《嘿!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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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那小子-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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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回身又推开了他的房门,“你试试那个鞋,不合适我马上去换,再晚就关门了。”

江佑还是很拘谨,“我看着能穿,别试了。”

“试试吧,也不费事。”

看我坚持不离开,他只能背身换下旅游鞋,我歪头瞟过去,原来他不试是因为这个。大概有几天没换袜子了,白色的袜子在鞋帮那显出一道清晰的黑白分界线。原来他的旅游鞋也是李宁的,比我这双安踏的强多了。

江佑转回头时,我正把脸扬得高高的冲着屋顶的房梁,“合适。”

我摆摆手,“那就好,晚安。”

清晨起床时,他们三个已经在前面忙活了,卖包子是个苦活,春夏秋冬都要早起,比鸡还早。按照我这个时间,第一笼包子应该出笼,马上就开门了。

洗漱完了,我拿起扫把收拾院子,兜里塞上MP3开始听英语。扫到院子中间,正好一段课文听完,我直起身展开一个怒放的懒腰,正享受着,江佑出现在视线里,手里端着两个热腾腾的包子,“给你的早饭。”

我笑了,“我爸没跟你说吗,我不吃包子,我跟包子上辈子有仇,这辈子水火不容。”

他有点困惑。今天他没穿昨天的那套运动服,换上了跟爸妈一样的白色卡其布工作服,这显得他更黑了。

“谢谢你,我真的不吃包子。对了,我叫林晓蕾,昨天忘了介绍,”说完我晃晃手里的扫把,“不跟你说话了,扫完了要马上去学校。”

“我可以替你扫。”他看上去不像昨天那么冷冰冰了。

“不用,你去前面忙吧。我爸胳膊烫伤了,别让他端蒸笼了。”

他点点头,眼神里带了些笑意,可脸上却还是那副略带冰冷。

我推车走出院门时孙玥正斜靠在自行车旁,满脸贼笑。我顺着她目光看过去,江佑正有一眼没一眼的狠剜着她,那阵势好像要把她千刀万剐了。

看到我出来,她收起那坏得流脓的笑脸,“我可啥也没说,咱妈批评不了我。”

“你是什么都没说,你用眼神调戏他,更可恨。”

孙玥仰头狂笑,我偏头看看店里,正瞥到江佑那刀子似的眼神,不禁打个冷战,小小年纪的他,怎么有如此阴狠的目光呢。

花季篇(6)

下午放学,我编个借口没跟孙玥一起回家,拐去了谢飞所在的五中。不知道他是哪个班,在操场上转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向一个男生打听。

“他在那呢。”男生随手指向乱哄哄的操场。

“啊?”那么多人,我上哪找去。

男生很负责,“他在场上踢球呢,你要是找他得等球赛结束了。”

我挤进了场边,使劲找那个身影。其实哪里用找,那个最矫健最张扬的身影就像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耀在场上。我的夕阳天使,第一次我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他。

赛场上的他与前三次的印象完全不同,不再是那个安静的、微笑的温润少年,球衫下面有着硬朗的肌肉,奔跑的身影像夏夜的闪电,将整个球场照得透亮。身边的人不时爆出尖叫,观众大部分是女生,我看出只要球在谢飞脚下,尖叫声就高亢许多。身边一个女生胆子大,高喊一声谢飞加油,他不经意间看过来,目光从我身上掠过,我不可抑制的哆嗦起来,牙齿格格有声。

看了一会,我退出人群,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坐了下来,赛场上又爆发出欢呼声,我缓缓松开攥了很久的手,几道弯弯的掐痕印在掌心,觉不到疼。

我把卷子留在了五中的传达室,请老师转交给他,在老师审视的目光中仓皇离开。我没有勇气站到他面前,就如我没有勇气告诉孙玥这个秘密,我喜欢他——这个见了三次的少年。

回去的路上,满脑子都是谢飞奔跑的身影,纷乱的球场他指挥同伴时镇定的眼眸,隔着太远听不清他说话的声音,可至今还能忆起他如乐器般美妙的嗓音:我知道你。

晕晕乎乎骑回家,险些撞上正出门的乔大新同志,“爸,怎么这时候才去换药?”

“我给小江做培训,刚讲完。”

我耸耸肩,包子铺那点事五分钟就说完了,我爸这是领导欲泛滥,逮着一个听他摆布的不撒手啊。在我们家,林徽同志排第一,林晓蕾同学算第二,所幸家里没养猫猫狗狗,不然我爹归谁后面真不好说。

院子里江佑正在水池边洗工作服,横过的衣架上搭着他雪白的袜子,不错,是个干净孩子。我最讨厌脏兮兮的人。

放下书包我去了正房,母亲大人正在床上缝新褥子,我就势滚了上去。

“小心扎着。”林美人蹙起眉头赏了一巴掌。

“妈,你说你怎么不老呢?我怎么就不像你这么漂亮呢?”我托着下巴看林徽同志光洁清润的脸蛋。孙玥说她是我姐真不是虚的,我们班开家长会时,林徽同志在一群妈妈里最醒目。她的漂亮不是妖艳抢眼,靠着首饰化妆品衬托出来的,完全是不施粉黛的天生丽质。她也从不化妆,连口红都不用,可越这样越显得底子好,先天条件过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徽同志很受用,“你还小,长大了兴许就变了。”

“别逗了,还长大?再长就老了。”我想象着谢飞第一次见我时的样子,如果我像母亲大人这样能让人过目不忘多好。

“瞧,都给我碰乱了,去一边坐着。”

我乖乖爬起来,坐到桌边拿起一个蜜桔放进嘴里,心里盘算着这会谢飞应该能拿到卷子了,他会猜出是谁送的吗?我没有留下名字,可他要是想想肯定能知道是我。

“别光顾着自己吃,给江佑拿一个去。”母亲大人好像有后眼,背对着都能知道我在干嘛。

我抓起一个桔子跑到院子里,“歇会,吃桔子。”

江佑甩甩手上的水,接过桔子给个笑脸,标准八颗牙的。

我故作神秘的对他低声说:“你天黑了以后别笑。”

“为什么?”他上当了,不自觉收起了笑容。

“你牙太白,夜里有不明情况的人看到以为墙缝漏光呢。”

他楞了几秒钟才消化了这个冷笑话,接着笑起来。他剥开桔子,递给我一半,我摇摇头,晃晃自己手里的。

“昨天晚上在家里吃饭的那女孩,是你同学?”

我想想,“对,她叫孙玥。你以后会常常见到她,她老在我们家吃晚饭。今天早晨她调戏你来的吧?”

江佑的脸腾一下红了,我发现用词不当,赶紧解释:“不是,说错了,是挑衅。她这人就是这样,喜欢开玩笑,你也可以跟她逗,怎么她也不会急的。”

江佑的脸黑红黑红的,很有意思,他把桔子放进嘴里,声音含糊起来,“我才不跟她逗呢。”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把手里的桔子皮瞄了瞄,准准的抛进旁边的垃圾桶,“你可以不逗孙玥,但是她逗你也不能生气,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啊,孙玥就是想气死你,看你翻白眼吐白沫,她其乐无穷。”

江佑的脸立时变得老郁闷了,郁闷的江佑比阴狠的江佑好看,我想。

吃晚饭时,孙玥打来电话问今天的菜谱,这孩子有毛病,她说虽然没有吃上我家的饭,也要弄明白错过了什么。我把简单的三菜一汤描绘成满汉全席,搞得她在家里哇哇大叫。爸妈已经熟悉了我的鬼伎俩,可江佑不知道,一边摆碗筷一边憋着笑,很辛苦。

江佑的饭量不小,照我爸说,他一人能吃我们全家的定量,但因为拘谨忍着不说。他提醒我们吃完了早早离开饭桌,留下江佑自己慢慢吃。

可我想这事行不通,晚饭的碗归我洗,他们俩扭身走了,我还要眼巴巴等着去洗碗,什么事啊。看他们走了,我对江佑说:“我们家有个规矩,最后吃完的人洗碗,你也别谦虚了,以后这活就归你了。”

江佑点点头,很认真。

“还有啊,最好别剩菜,我妈讨厌家里有剩菜,你要保证菜和饭都吃光,要不她生气了,扣工资。”

我美颠颠的回屋去了,这事不错,孙玥来时有她代劳,没有了孙大圣,还有个小伙计支使。

粗使丫头知道了我的诡计后,骂我剥削劳动人民,我嘿嘿一笑,“劳动人民就是纯朴,现在他还替我扫院子呢,我已经很多天没摸扫把了。”

“我要告诉咱妈去。”

我威胁她,“敢说我就杀人灭口,不对,是禁止你来我们家吃饭。”孙玥这倒霉孩子,不怕死,就怕吃不上我们家的饭。

起初我妈说招人时,仅仅是为了替换我爸养好伤口,我以为过一个月就让小伙计走人了,没想到乔大新同志升级管理者后感觉很爽,破了我太姥爷的规矩,伤愈后要继续留下江佑。

为这,我们召开了家庭会议。林徽同志发言说规矩不能乱,还是停止雇人。

乔大新同志据理力争,说新时代要用新方法,他强调江佑来了之后,前面人员充足很多工作落实顺利,工作效率也大大提高。

在1:1的情况下,我出于私心考虑,不愿放走一个替自己洗碗扫院子的劳力,投靠了我爹,坚持留下江佑。

我妈这人心眼软,想着江佑再去别处打工,小小年纪万一遇上坏人被骗或者学了坏危害社会,那是造孽的事,没怎么费力劝说就同意了。

江佑不知道这里面的内幕,他每天认真工作,勤勤恳恳的替我洗碗扫院子。

我发现江佑是个记仇的人,对孙玥他始终很冷淡,常常用秋风扫落叶的态度,一点不客气。某次吃饭时,因为磨蹭孙大圣落在了最后,江佑起身时很不友好的吩咐她,“你来洗碗。”

孙玥早知道他承担下洗碗的事,梗着脖子不答应。

“这个家的规矩,最后吃完的人洗碗。”江佑的脸板起来挺吓人的,没有阴狠的目光显出来,语气却愈发不客气。

“瞎说八道,那是……”她的叫声被我剧烈的咳嗽打断,我咳啊咳,快把心咳出来了。

孙玥无奈的叹口气,“别咳了,你肺痨啊。”

我拍拍胸口,幽怨的看她一眼。

“我真是交友不慎,怎么就跟你一块混了呢。”她也幽怨的看我一眼。

对我家里的人,江佑比较温情,能做到笑脸相对。所以,当我形容他八颗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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