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子一脸。
弓子说你笑什么?黄毛从兜里掏出一只安全套,说你看好了,这不是气球。
弓子突然想起,不久前学校曾请人给他们上性知识讲座,见过这玩意,并且知道怎么使用。
弓子为了证明自己见多识广,一把夺过来,用中指一捅,说,我还以为是气球哩,原来是###套子!
《飘荡在暑假里的青春荷尔蒙》8(1)
弓子忘了家,忘了补课,忘了父母的离婚,过上了帝王般的生活。
红毛和黄毛成天领着他去附近小胡同里的黑网吧上网,饿了,有黄毛或红毛送上盒饭和啤酒。
弓子现在喝啤酒比喝可乐带劲多了,他对二毛说,是男人当然要喝酒,可乐是娘儿们喝的。累了,就去野树林里睡觉,那里空气好,睡得也香。没钱,那是二毛他俩的事情,他知道不用愁钱,自有那些情人晚上〃送〃到野树林里来。黄毛上次给他的那个女式手机,他没要,不是嫌花哨,是不敢用,担心被发现。后来黄毛拿到街头卖给收旧手机的,三千多的价,黄毛只卖了三百。
当然,要想衣食无忧,弓子也要用力气和勇敢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一次,一个武疯子游荡到野树林里,要霸占他们的窝棚。瘦弱的红毛和黄毛面对五大三粗且脑子有病的武疯子,只能像两只蚂蚱一样在周围蹦跶,根本对付不了。弓子用大约一堂课的时间外加一颗后槽牙及腿杆上的两道血口子,将那武疯子赶出领地。
这天傍晚,弓子从网吧回到野树林,发现红毛和黄毛沮丧地坐在窝棚里,蔫得像被开水烫过的小草。弓子一天都在网上和对手厮杀,根本不知道这一对活宝都干什么去了,现在见二毛这样,就摆出大哥能罩住一切的口吻说,你们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了?
有红毛在前,黄毛向来不首先开口,可这次他忍不住了,嘀咕道,我们钓了个美眉,暴靓,比那个韩国的张拉娜还纯,可……黄毛忽然看了眼红毛,不说了。好像漂亮的美眉必须和红毛共同分享一样。
弓子闻听心里一愣,在他看来,这二位都是嘛也不懂的小屁孩,除了晚上偷抢野鸳鸯的财物拿去换钱,就是四处游荡和上网打游戏,没想到他们也为女孩子争风吃醋(他以为二毛是为女孩闹矛盾了),于是笑着分别拍拍二毛的脑袋,牛烘烘地说,都是自家兄弟,何必为女人伤了和气?
二毛一听这港台味的安慰,都摇头,红毛道,不是我们俩!
弓子把老大的作派继续进行下去,一摊双手,耸了耸周润发式的肩膀,那该怎么解释?
红毛说,是那美眉的老爸,那个老杂毛!他每次看见我们去找他女儿,就撵我们,还揍我们,我们不是他对手,今天被他给开了脑袋……说着歪了歪头。
弓子这才发现红毛的脑门子上有隐约的血迹,他以为是红毛的毛发往下掉色了。
黄毛也连忙说,我的屁股上也挨了一板砖!那老杂毛太狂了,还说下次要打断我们的腿!
红毛忽然鼻子里喘息着委屈,说,哥,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弓子哪架得住二毛这样煽?血陡地冲上顶门,一股豪气直贯天庭。他上前双手按住二毛瘦削的肩膀,说,告诉我什么地方,我现在就去给你们讨个说法!
黄毛闻听很激动,要哭了的感觉,哥,你真爽气!跟你混,没错的!
红毛说,那老杂毛在街边摆摊修自行车,白天才出来。
那好,明天,我一定去摆平这事。
弓子说,现在去护城河洗澡!
去河边的路上,红毛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那老杂毛人长得很猛,我们仨得想个办法,一要让他知道我们是谁,冲什么来的,还不叫他伤了我们。
弓子很不屑地一晃脑袋,你们俩别管了,我和他单挑!不灭了他,我就不是弓子!
弓子现在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打架的经历,那是在学校里,和一个高他两个年级的大同学。弓子不仅赢了那场架,还变相受到学校老师和老娘的表扬,一是那个同学经常欺负小同学;二是从此引起许多女同学的注意;三是老娘给他加餐外加一句〃格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后来也打过几次架,可那都是为了自己。现在要去帮二毛打架,并且是去和一个成年人打架,他心里不免犯憷。我们知道,弓子是个受老娘管教很严的孩子,他还不是那种完全无束无缚的青皮无赖。老娘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明天那个修车的,犯了他弓子吗?
《飘荡在暑假里的青春荷尔蒙》8(2)
弓子一夜都在想明天打架的事,这在他是没有过的,过去都是说打就打,二踢脚点着了,一蹦老高,没什么犹豫的。天麻麻亮时,弓子忽然踹自己一脚,说二毛现在是自己的弟兄,犯他们不就是犯我吗!再说,这几天红黄二毛待他真的没得说,也让他开了眼,不帮他们,天理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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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荡在暑假里的青春荷尔蒙》9(1)
许多人在这天上午看到这样一道风景,一个脖子细长、脑袋硕大犹如筷子顶只元宵的年轻人,胳肢窝下夹着一块用报纸裹着的四四方方的东西,迈着两条长腿,从富康路逆向而行。他的身后不远处跟随着两个个头较矮的少年,一个染红发,一个染黄发。三个人都有些气势汹汹,但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到了一个路口,他们一拐,上了历阳北路,继续朝前,目不斜视,赳赳昂昂,冷漠而酷毙。
在街边收拾早点摊的一个胖子后来回忆说,他当时猛一抬头看见这阵势,以为眼前正上演某部港台片,三个呈三角形前行的少年俨然旺角烂仔和他们的老大。胖子十分钟后才醒悟过来,这不是港台电影,而是真枪实练,他慌忙中把锅铲当成电话,报了警。
这仨少年当然是弓子和他的两位弟兄红毛与黄毛。
这条街不是主街,也过了上早班的高峰期,街上有些冷清,虽是才###点钟,可阳光一如既往地暴烈,把对面三楼那家洗浴桑拿中心广告牌上的几名光屁股女人照晒得火星四射。有三三两两的中年妇女从附近的菜市场买菜回来,一边打量着手里的菜蔬估摸分量,一边对蒋雯丽和陈道明昨晚的纠葛发表看法。
一个女人朝街边的花坛啐了一口,骂道,现在的男人比他演的还坏。一个笑着说,你家老胡最近又上文化宫跳舞了吧?对方压低了声音说,跳他妈的脚后跟!他会跳什么?还不是瞒着老娘去搂骚!另一个就江堤决口子一样〃哗哗〃大笑,笑声淌了一马路,也溅了弓子他们一身。
弓子抬眼皮睃着从眼前经过的两位妇女,忽然就想起自己的老娘,觉得一个女人的背影很像他老娘。弓子神思陡地一恍惚,腋下的东西就〃砰〃地落了下来,差点砸了他的脚面。红毛和黄毛闻声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弓子一怔,赶紧弯腰捡起报纸裹着的砖头,挺了挺有些凹的胸脯,精神便又回到自己的使命上来。他担心这个小失误,会被二毛理解为他胆怯的表现,为此,他朝天咳嗽了一声。
因为目标没有出现,弓子和二毛蹲在马路牙子上等待着,他们仍保持着距离。
在不远处,马路斜对面的一棵法国梧桐树下,用铁丝悬着一块破铁皮和一只旧轮胎,铁皮上面有两个四肢不全的红字:修车。红毛和黄毛示意弓子,那个老杂毛就在那里修车。
一辆老式洒水车哼着〃好一朵茉莉花〃,从那边缓缓开过来,从车子两边喷出的水雾,将整个街道弥漫。
行人老远就闪到一旁,用爱恨交加的目光把洒水车送出老远。
弓子他们是等那水雾溅到了脸上,才慢腾腾地躲闪开去。再回到马路牙子下,黄毛忽然说,来了!弓子扭头一看,斜对面那梧桐树下,果然见一个壮实的男人在收拾修车的家什,一圈圈大肠一样的自行车内胎被挂在树枝上。
弓子夹紧了腋下的板砖,扫了二毛一眼,径直朝马路对面斜插过去。刚洒过水的路面丝毫没有清凉的感觉,一股暑热之气打脚下升腾,弓子感觉额头有汗往下滚。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嗓子有些痒,弓子克制着没有咳嗽,两条长腿瞬间划过马路,来到修车人面前。修车人坐在马扎上,低头用锉子使劲锉着一只内胎,那内胎破口子周围被锉出了一圈粉红的颜色,像洗头房小姐那刚被客人啃过的嘴唇。
老板,修车?修车人问。
弓子居高临下看着修车人呈现在眼前的脑袋,他发现这脑袋虽然很大,但当间一块明显欠收,盐碱地一样稀稀拉拉地飘荡着枯黄的毛发。
老板,修车吗?没事捡钱去,这有什么好看的?修车人依然淡淡地说着,依然没有抬头看一眼弓子。这让弓子很生气。
本来弓子酝酿半天也没有找到起事的借口,毕竟这厮和自己没结下任何梁子,照这稀疏的脑袋拍下去多少有些不忍,可修车人的话和不屑的态度把弓子脾气点燃了。弓子想,你哪怕抬头看我一眼也好啊,说不定我心一软,下手会轻些,可这家伙根本连眉毛也没抬一下,把弓子压根当成了路边的一根草,或者就是一个影子。
《飘荡在暑假里的青春荷尔蒙》9(2)
弓子很生气,他从腋下拿出板砖,扭头看了眼远处的二毛,而二毛也正定定地注视着他,弓子在二毛的注视下,豪气万丈地抬手举砖,心里一边念叨着,老杂毛,和二毛有过节就是和我弓子有过节,不拍你拍谁?于是,弓子义无返顾地拍了下去。
弓子一直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力气,但他想这硕大的脑袋应该还算结实,估计是拍不碎的,让这厮记住教训就是。可他发现,那板砖和脑袋碰撞时发出的声音异常沉闷,板砖拦腰断了,修车人栽了,连吭都没吭一声。弓子一下子愣怔了,因为他后面还准备了许多狠话,要对修车人交代,当然也做好了挨揍的准备,可一切都在一拍之下结束了。靠,意犹未尽。
这时,突然有女人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