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扭头一看,认出来了,嘴角咧开了个大大的笑容。他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芳华,才说:“原来是你这个小姑娘啊,你怎么在这儿?”
芳华不客气地说:“江波同学,我知道你也是学生,不过比我大两三岁,请不要叫我小姑娘,OK?”
江波呵呵一笑,又露出了整齐白净的牙齿:“行,OK!那我叫你什么啊?师妹?”
芳华伸出右手;“正式认识一下,本人林芳华,华西医大临床医学系大二学生。”
江波也伸手握住了芳华的手,正色地说:“本人江波,国防科大研究生。”
两人双手紧握了一下。才放开,相视一笑。
江波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我家就是科学城的呀,你在八室做课题对吧?我妈妈就是三室的。”芳华没说得太多。
“哦,这么说,还是我跑到你的大本营来了嘛!”江波爽朗地一笑。
芳华微笑:“那是,我可是对你的底细很清楚的哦!”
江波点头:“那当然,你是这儿的地头蛇嘛!我这强龙难压地头蛇啊!”说着还假装郁闷地叹了口气。
芳华知道他不信,就慢慢地说:“你叫江波,还有个哥哥叫江涛对不对?他本来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成都军区的一名少尉排长,前不久刚刚调到北京军区了。是不是啊?”
江波眯了一下眼睛。然后又笑着说:“不全对,江涛是我堂哥。我自己只有个亲姐。说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大学军训的时候,江涛是我们女生排的排长啊!就这么认识了,后来听江排提起过你!”
江波还是有点奇怪:“涛哥怎么会跟你这个小姑娘说我的事呢?我这几年都在外地上学,他到成都军区后,也还没回过家。我们俩都好久没见面了,就是有时在军线上聊两句罢了。”
芳华说:“我和江排长一直有通信联络,上回他到成都办事,跟我顺口提到了你会来这里做课题的事情。”
江波听了,笑着又看了芳华一眼说:“我想起来了,我哥是曾经提过军训时认识个小姑娘,挺有思想的。他还说受到她的启发,才写了几篇论文出来。莫非我哥说的那个小姑娘就是你?”
芳华不好意思地说:“可能吧!我就是胡说八道了一番,当不得什么!”
然后芳华又说:“对了,我还没谢谢你帮我们照的相片呢。真的太棒了!”
江波说:“呵呵,你们喜欢就好了!”
“不过既然遇到你了,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把相片钱给你!”
江波眉头一扬:“不是吧?能让我哥看得起的人物,这么不潇洒吗?都说不收你们钱了,你怎么还这么罗嗦啊!”
芳华也知道他多半是不会接受的,于是说:“那这样吧,我请你吃饭总可以吧!”
江波笑了一下:“你请我啊?那怎么行,我可没有让女孩子请客的习惯!再说,你还是个穷学生啊!”想起两个女孩一路上省吃省用艰苦朴素的样子,他不由嘴角咧得更大了。
芳华不知道他笑什么,自顾自地说:“我可没说请你下馆子啊!就是来我家吃顿便饭,算是答谢你赠水和照相之德了!怎么样?”
江波又上下打量了芳华一眼:“去你家吃饭当然行,不过这顿饭得要你亲自下厨做的,才算有诚意哦!”
芳华一仰头:“没问题啊!那星期天中午你没事吧?”
“嗯,没事。”
“那好,你住单身楼是吧?上午11点,我去你们楼下等你。就这么说定了,不见不散!”
“行啊,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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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十六、勇气
六十六、勇气
晚上芳华回到家。和孙玉敏说了要请江波来家吃饭的事情。
孙玉敏也经常在工号里遇到这个总是面带笑容的小伙子,对他印象不错,也就欣然同意了。但她心里却在为芳华和江波的巧遇感到惊讶。
芳华闲聊的时候,又说起看到了余良的女朋友宋春芳。孙玉敏说:“是啊,小余一直心气挺高的,要找个漂亮的女朋友,这回可算让他找到了。市里的人给他介绍的,才认识一个多月呢。听说那姑娘是部队文工团转业的,现在是市歌舞团的舞蹈演员。”
芳华回想了一下,还真没在宋春芳身上看出一点兵味。
到了星期天早上,吃了早饭后,芳华就由妈妈陪同去菜市场,买好了菜回家。又准备的差不多了,看看快到11点了,就前往单身楼接江波去了。
来到单身楼下,芳华朝楼上喊了两声“江波!江波!”。楼道很安静,没人答应。
楼下传达室的窗口却探出来门卫老头的脸:“找江波啊?你是不是叫林芳华?”
“是啊,大爷。”
“哦,你等等,他给你留了个纸条。”大爷从窗口递出来一张纸片。
芳华接过来一看,原来江波课题组临时找他有事。他要晚一点回来,让芳华在传达室等一下。或者他的宿舍306门口有个凳子,她可以在那坐一会,等他回来。
芳华无奈地扁扁嘴,又透过窗口看见门卫大爷正在煮面条准备吃饭了,自己进去似乎不太好,于是她按江波条子上说的,走到三楼。果然看见了门口有个凳子。
芳华曾听李蓉提过,这单身楼的二三层条件要好些,都是单人间,是给老资格的单身汉,以及刚分来的研究生临时住的宿舍。按规定,新来的研究生三个月后就可以分一套60平米的住房,博士生70平米。这时的研究生还是挺稀罕的。
306宿舍正在楼梯口旁边。芳华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百无聊赖,一边拿出随身带着的手绢扇风,一边从走廊向远处眺望。这种单身楼的走廊和很多学校的教学楼格局相似,一边是房间,一边是栏杆。
整个走廊和楼道都挺安静。大概正逢周末,单身汉们大多访亲走友,或者上街去玩了。这时候的人也不像后世有那么多宅男,户外活动和交往还是比较多。
刚坐了一会儿,忽然旁边传来开门声。芳华扭头看去,只见走廊另一头的310房间的门开了,宋春芳正在从里面走出来。看见芳华坐在楼道口,她的脚步似乎犹疑了一下,但她随即顺手关了门。向楼梯口走过来。
芳华见是她,心里只闪过了一个念头:原来余良老师住那间宿舍啊。也难怪,他都三十左右的人了,在这年代真是算“老光棍”了,当然可以住单间了。
芳华没在意,继续扇着风看风景。宋春芳慢慢地越走越近,还差几步的时候,她主动和芳华打招呼:“小林,你在这干嘛啊?”
芳华也就站起来,笑了一笑:“我在这等人呢。宋姐,你来找余老师啊?这就走了啊?怎么没见余老师送你!”
宋春芳声音略有点发急:“哦,他不在家。嗯,我先走了哈!再见!”
芳华摆摆手:“宋姐,再见!”
宋春芳边冲她点头,边下楼梯,一不留神没踩准楼梯,身子歪了一下。
芳华跟着条件反射地伸手虚扶了一下,见宋春芳又自己站稳了,就笑着说:“宋姐,你穿高跟鞋,慢点走啊!”
宋春芳头也不回。含糊着应了一声,继续加快脚步下楼。
这时,芳华直觉感到哪里有点不对劲,因为宋春芳的神情很不自然。
芳华的目光向下一扫,发现宋春芳左手臂紧紧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对,就是这儿不对劲!
她一身漂亮的花裙子,右肩垂着一个时尚的坤包,但是左手这个黑色公文包和她的行头就太不匹配了。这东西不像她自己的,应该是个男人的,很可能是余良老师的。
可是刚才,她说余良不在。那么,她怎么能从无人的宿舍,拿走余良的公文包呢?
芳华心里一激灵,脱口喊了一声:“宋姐,等一下!”
“啊?——什么事?”宋春芳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她在楼梯拐角处转过身来看着芳华。
芳华又有点犹豫,万一自己想多了呢?她一边微笑着下楼,一边暗自想办法。
芳华下到最后一层台阶时站住,笑着说:“宋姐,你什么时候和余老师结婚啊?”
宋春华有点恼怒地说:“你听谁说的,我们才刚刚认识。结婚还早得很呐?”说着又要转身往下走。
芳华一把拉住她左手胳膊,嘴角虽然还是带笑,但眼睛却紧紧盯着宋春芳说:“刚认识,余老师就会把宿舍钥匙给你,让你随意出入吗?”
宋春芳有点慌乱,左手向怀里收,想摆脱芳华:“这关你什么事?快放开我!”
芳华心里有了五分确定,她马上双手抓住那个黑色公文包:“这里面是什么?”
宋春芳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小姑娘。少管闲事!再缠着我,我对你不客气了!”
芳华虽然经常锻炼,但是没练过武术或防身术。而宋春芳是学跳舞的,经常练功,肌肉结实有力,年纪又比芳华大了好几岁,个子也高大些,力气上自然占了点便宜。
芳华抢了几下没能把公文包抢过来,更是觉得宋春芳大有问题,她张口叫起来:“快来——人啊!”
她刚喊了两个字,宋春芳突然不抢了、反而顺势一推芳华,将芳华按倒在楼梯台阶上。
芳华猝不及防,重重跌倒,后背和脑袋被水泥的台阶狠狠地磕了一下,后面两个字就没来得及喊出来,而她的嘴也被宋春芳捂住了。
宋春芳一下子骑到芳华身上,一边捂住芳华的嘴,一边手忙脚乱地压制着芳华不断挣扎的四肢和身体。
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两人都在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搏斗着。
芳华虽然拼命挣扎,但是刚刚那一磕很重,后脑勺似乎是最痛的,稍微碰一下台阶都痛得要命,宋春芳又占据了有利地形。她一时推不动宋春芳,勉强抽出左手去掰宋春芳捂住自己嘴的手。
正要掰开时,宋春芳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从坤包里摸出一把小手枪,一下子顶在芳华的额头。
芳华一愣,不由得停止了挣扎。她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