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韶华念叨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方才二夫人就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大梁何时多了一位姓曲的大学士?
寇韶华一边想着一边从大箱子里拿出一件干净的衣裳换了,踱步回到床榻上坐了下来。寇韶华看着自己的双手,纤细苍白,说明这具身体并不十分健康。撩起衣袖,手臂上依稀还有未痊愈的烫伤,说明这具身体的主人性格十分懦弱,可能经常被人有意无意地欺负。
不过,这也不赖,藏在这么一副躯壳里,反而不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前世精通于占卜术数的寇韶华很快便捋清了目前的境况,真正的曲无容应当在方才落水之后不久就溺死了,而自己的灵魂偏巧落入了这具身体,更妙的是她的灵魂与身体的灵场相合,她就这么奇迹般地借着曲无容的身体重生了。
呵呵,她还活着,真好!
她还记得她死去时所感觉到的一切:她:无:错:小说 m。quledu。com身怀六甲被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腹中尚未完全成型的胎儿死于马蹄践踏之下,炽热的血喷溅了她一脸。而她,就像是失去了感知的木偶,呆呆望着天空……和眼角余光处对她们母子赶尽杀绝的男人。
沈端朗!
就因为她是天下谁人不知玄术老人寇博韬的玄孙女,精通五行八卦,占卜术数,为了辅助这个男人夺了江山,却被他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不仅杀害了只有八岁的皇儿,连她肚子里的那还未成形的孩子,三条人命。
当她看到皇儿的断指被扔在她面前的时候,沈瑞朗还冷漠的说:“贱人,你居然敢挑唆废太子用巫蛊之术咒朕死,那不孝之子已经被朕亲手勒死,你身为他的母后挑唆皇子谋害皇帝,也是死罪难饶,来人,把这贱人给我带走!”
她还不相信那是真的,三日前从宫人口中得知皇帝早朝时忽然吐血昏迷,她还想前去探视一番,结果被盘龙殿的侍卫以圣谕挡在了殿外,怎么忽然就变成了她的皇儿以巫蛊之术谋害皇帝了?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沈端朗,颤抖着声音对她说:“这……这是……”
“没错,这就是那逆子对朕施行巫蛊之术的右手手指,朕将它砍下来,以儆效尤!”
寇韶华一把扑到沈端朗的身前:“皇上,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他才八岁,为何要害你!”
“哼,不会?”沈端朗讥讽地冷笑一声,“朕怎么知道十年前你答应嫁给默默无闻的朕,是不是早就算出了朕其实是天命之子?不然,皇兄皇弟他们都三番五次请你出山,你却偏偏答应了朕呢?”
寇韶华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皇上,臣妾是因为爱上了你,才会……”
沈端朗的表情更加不屑了:“你爱上了朕,当时的朕是几个皇子里最不济的一个,你看上了朕哪一点?你分明就是算出了朕有朝一日可以登基!”
寇韶华拼命地摇头:“不,不,不是的,臣妾是一片真心待皇上的!皇上你还记不记得臣妾曾经替你出生入死,几次差点丢了性命,臣妾待皇上一片赤诚真心,皇上不能这么污蔑臣妾!”
沈端朗的脸色沉了下来,然后抬起一脚踢在了寇韶华隆起的腹部:“替朕出生入死,还是替你自己筹划,才八岁的孽子就要谋害朕,你这肚子里的孽种不如尽早除去,永绝后患!”
“啊!”
寇韶华惨叫一声,抱着肚子滚倒在地,她不明白为何十年恩爱,沈端朗一夕之间便换了脸孔。
“来人,把这贱人带到元凤宫殿外,将她死死绑在马背上,朕要亲眼看着她肚子里的孽种死!”
寇韶华挣扎着,她绝望地呼喊着,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元凤宫里的宫女太监都好像是聋了哑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主子被五花大绑在一头骏马上,沈端朗手握马鞭在马臀上重重一鞭,那马就发疯般地撒开蹄子狂奔了起来。
寇韶华腹痛难忍,在马背上撕心裂肺地惨叫,她能感觉到有什么顺着她的身子慢慢地滑落下来,然后一声闷响砸在了地上。
一蓬炽热的血溅在寇韶华的脸上,她仰望着头顶的星空忽然就发不出声来了,圆睁着双目被发狂的骏马高高地甩出,然后像块破布一样摔在了地上。
004下人的刁难
从满目血腥的回忆里脱出来,寇韶华有一丝出神,当初她不明白的地方猛然间就豁然开朗了。
沈端朗为何忽然变脸,要诬赖她和她的皇儿是用巫蛊邪术作祟害人,为何要那么残忍地对待她而丝毫不顾念昔日夫妻的情分。
因为,他从来都是在利用她!
从请她出山帮他逆天改命开始,从他素日假装的温柔体贴开始,从他早有了觊觎帝位的野心开始,她是他登上帝位的一座桥一把利刃,现在他成功了,她就成了他的心病,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担心她和他一样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所以他先下手为强,趁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斩草除根。
什么巫蛊之祸,根本就是沈端朗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好,你很好,沈端朗!你精心安排早有预谋,但是你偏偏没有料到我竟然从幽冥地府里爬了回来。不过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我会一路屠杀带着血海深仇再次回到你身边,亲手把你和你的江山推下万劫不复的地狱!
在床榻上枯坐到天明,寇韶华才慢慢站起身来,新生已经开始,她从今往后要以曲无容的名义活下去。当然,她借用了她的身子,定然是要送真正的曲无容一份大礼,好好答谢她的大恩大德!
—无—错—小说 m。{qul}{edu}。 ; ; 手脚麻利地擦洗干净这破旧的屋子,曲无容正要推开门出去,就听到有人在门外窃窃私语。
“巧语,你说奇不奇怪,平日这个时辰大夫人早就让我们叫曲无容起来干活了,今天怎么反倒没有说起这事?”
“对啊,我心里也纳闷呢。不过这曲无容可真是架子大,大夫人不叫就不起来干活了,那她的那些活要让谁替她做啊!走走走,我们进去叫她起来,就会偷懒,活该成天被大夫人管教!”
曲无容抿了下唇,这两个女子听语气似乎是这府里的丫鬟,看来平日里没有少欺负过她。不过,听她们这么高声嚼舌根,应该是心里没有什么城府的,正好可以利用她们探听一下这府里的情况。
想着,曲无容就立即走上前去将房门打开了,然后满面笑容地对面前的两名丫鬟道:“两位姐姐起得真早,无容正要出门向两位姐姐请安问好呢。”
巧语瞄了曲无容一眼,心想这平日总是苦着一张脸的曲无容怎么忽然变了个人似得,但是曲无容那两声姐姐着实受用,她也就没有和她计较,和对面的巧言望了一眼,然后没好气地对曲无容道:“这日头都这么高了还在房里偷懒,当心大夫人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是,两位姐姐教训的是,无容这就和姐姐们去干活。”曲无容从善如流,立即就跟在了巧语巧言身后。两名丫鬟对视了一眼,阴阴地一笑,带着曲无容去了后院。
“喏,这是昨夜夫人和小姐的夜壶,你端着倒掉然后把它们都清洗干净。”巧言指了指后院角落地上摆着的三个夜壶,满脸厌恶的表情站得远远的,吩咐曲无容去干活。
巧语在一旁补充道:“这些干完之后还要将整个后院洒扫干净,连一片落叶也不许留。我和巧言盯着你干,要是敢偷懒,我就告诉大夫人去。”
曲无容心里明白她们是刻意使唤她,不过她一声不吭地俯身就去端那些夜壶。经过巧言巧语的时候,两人都十分嫌弃地倒退了半步,曲无容嘴唇微抿,左脚绊右脚就嗷嗷叫着往巧言的身上倒去,巧言吓得花容失色,大叫一声将曲无容往另一旁推,曲无容惊叫一声,就将手里的夜壶泼到了对面的巧语身上。
“啊!”巧语怪叫了一声,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夜壶里秽物洒了她一头脸,那阵阵恶臭简直让她想吐。
曲无容也被“吓”了一跳,急忙走到巧语的身边,手足无措地给巧语赔不是:“巧语姐姐,是我不好,要不是刚刚巧言姐姐推了我一把,我也不会……”
巧言站在曲无容的背后,面对面看着巧语的窘态,然后嘴角微微抿了抿,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笑声给咽了下去。但是这些都没有逃过巧语的眼睛,她一把推开曲无容,恶狠狠地对她说:“待会儿和你算账!”然后就直奔到巧言身边,指着她的鼻尖骂道:“巧言,你刚刚是不是在笑话我?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今天大夫人和小姐好像身体不舒服没有早起,你就是想让我难堪,好自己去大夫人房里卖乖是吗?”
巧言嫌恶地扇了扇难闻的气味,冷笑着对巧语说:“我卖乖?谁不知道大夫人房里的丫鬟就属你最会献殷勤,大夫人今天明明没有让我们找曲无容干活,你偏偏要去使唤她,还不是为了在大夫人面前讨巧?谁不知道谁啊。”
曲无容被巧语推开到一旁,看着巧言巧语就这么厮打对骂了起来,心底里微微一笑:前世在宫廷,这种婢女间邀宠争斗的小把戏她见得多了,表面看着和和气气,但是一旦有谁难堪,必定会有人落井下石。
哼,你们慢慢闹吧。
005二夫人的小白脸
争执了一会儿巧语气呼呼地冲了出去,曲无容停下手里的活计想要过去拦住她,结果巧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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