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邪沉默片刻,然后幽幽的看着她说:“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城市爱心》节目大使,在我的身后就有一架摄影机,正在记录你我的言行,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暴露在电视机前。想想吧,姑娘,如果你狠心的抛弃一个可怜的,受伤的,向你求救的人……以后走到路上,买菜的大妈都会丢你烂菜叶的……”
年幼无知的息夜明显被他吓到了,张张嘴,神情恍惚的看着他,然后嘴巴一张一合特别僵硬的说:“为了祖国为了人民为了我心中的正义和爱……我决定保护我流血的同胞……同胞……你跟我走吧……”
“好啊好啊。”何邪开心的跟在息夜身后,笑容可爱。
息夜家是个老房子,上面爬满了爬山虎,郁郁葱葱的一大片,像一条绿色的瀑布。铁门上微微生着些红锈,一推,手上能留下个红印。
息夜把何邪带回家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厨房里传来一阵炒菜声,菜香阵阵而来,息夜抽抽鼻子,知道中午吃的是甜酱三角豆腐。
老爹正在喝小酒,下酒菜是一叠红艳艳的花生。他抬起头,砸吧砸吧嘴,问:“这谁?你相好的?”
息夜直接囧死,这是父女间的对话么?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何邪特羞涩的扭过头去,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样子。
嗷嗷嗷!你这是误导!老爸你不要相信他啊!息夜惊恐的转过头,就杯具的看到老爸摸着下巴,发出一阵诡异而猥琐的呵呵呵声……
息夜缓缓低头,内牛满面,他被误导了……他相信了……
之后,老爹看何邪受伤了,很热情的为他找来药和纱布,老妈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何邪,立刻从头发打量到脚趾,然后深沉点头,对息夜说:“这个基因好。”
息夜淡定远目,而何邪则笑着看着她。
……什么叫这个基因好啊,总觉得有种不和谐的音符在词语和寓意间流动……
“招待他多吃点。”息夜妈放下菜,然后暧昧一笑走进厨房。
她一走,老爹立刻光速夹菜,眼露血丝:“这是我的!”
息夜条件反射把盘子里的菜往碗里倒,老爹一看,大怒:“不孝女啊!好菜都是用来供奉给老爸的!”
“我还在长身体啊!把菜留下啊!”息夜话还没说完,老爹已经夺过菜盘子,翻墙而走,留下一串猥琐的哦呵呵声。
从始至终没夹到一根菜的何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家人。
“没菜了。”息夜面无表情的看他。
“哦。”何邪开始扒白饭。
息夜丢下他,跑厨房里,没一会老妈就杀了出来,翻墙追杀老爹而去。而息夜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碟酱油。
“不许抢我的。”息夜一边把一团饭丢酱油里泡,一边警惕的看着何邪。
“……哦。”何邪继续扒白饭。
两人沉默的吃了一会饭,何邪突然放下筷子,踌躇片刻,对息夜说:“……你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重男轻女,不被宠爱,天天只给酱油拌饭吃的小白菜啊?”
息夜筷子上的酱油饭滚走了,她哑口无言的看着何邪:“混蛋!你歧视我的酱油饭么?我上个生日才许愿每天能吃到酱油拌饭呢……好吧,让你尝一口这难得的美味。”
于是,息夜把滚桌上的那团酱油饭夹到何邪碗里。
何邪听了她的话,却扑哧一笑,抓住她伸来的手,就着她的筷子把饭吃了下去,然后一边点头一边说:“不错不错……对了,你以后要不要嫁给我?酱油拌饭可能不能保证,不过每顿都有菜,你爱吃多少有多少。”
“好啊。”息夜立刻跑房间里拿出一张纸,郑重其事的对何邪说,“我们画押吧。”
……至今息夜都不明白,到底是他用菜勾引了她,还是她用酱油拌饭征服了他……
但那天晚上,他就走了。
留下的只有他们画押的那张纸。
“骗子。”息夜低低的说,就像小时候躲在房间里,看着那张纸,念叨着,骗子,下次看到你,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拿下水道盖子砸死你啊啊啊……
但这话,她只能对空气说,即便是说了,也无人回应。
后来,她考上了X大学,坐上火车,提着行李,离开了老家。大学第一年的时候,经历了一场很失败的初恋,知道了背叛的滋味,但比起竭斯底里,更喜欢淡然面对。事后想起,觉得很奇怪,人类那么多,为什么她会选择这么一个怪兽,笑了一笑,此事丢开,继续活着,努力活的很好。再与初恋情人擦肩而过,无喜无悲,觉得他在自己心里的身影,还不如某个酱油少年深刻。
大学生活一晃而过,后来,她毕业了,相亲了,嫁人了。
某人回来了,晚了四年。虽然没有解释什么,但是一直对她很好,洗衣服做饭遛狗,一个人全包。
突然间不想追究那年少时的约定,只觉得如果能在一起,这样过下去也好。
却在结婚当天,他被带走了。
留下她一个人,没有许诺的饭菜,没有相伴的容颜。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回来,只能出去工作,却摊上一个好色的上司,家里多了一个冷淡的警官。
对上司她没什么好说,她的家训是有恩报恩,上司赏了她一口饭吃,给了她一个和她能力不相匹配的工作,工资足够她渡过这段日子的难关。她想她会报答他,但不是用身体。听说他得了个什么密室恐惧症,如果有机会,她希望能帮到他。
对叶,如果他不伤害何邪的话,愿意在家里住多久就住多久吧,洗衣做饭样样能干,兼能镇宅退妖,是所有人最喜欢的房客。也许某一天他能和她分享秘密,她一直觉得,说出口的秘密就不是秘密了,至少心结已经解开。
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那么好接受了,绑架,流血,黑暗,冰冷。
“骗子。”息夜低低的说,再见面的时候,她一定会狠狠的骂他的吧,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话,说好了会尽快回来,却到现在……她的眼睛都快合上了,他也没有回来。
空无一物的空气里,什么时候能有他的回音。
“骗子……”息夜呢喃一声,慢慢的合上眼睛,却听到碰的一声,是大门打开的声音。
睁开眼,转过头,他在那里,就站在门口。
黑发怒瞳,在看到她的一刹,流露出温柔。
曾经想过,再见到他的时候,她会做什么。
狠狠的用下水道盖子砸他么?……不是这样的。
凶猛的骂他一顿么?……不是这样的。
大声斥责你这个骗子巴拉巴拉么?……不是这样的。
想象了无数次,却直到这一刻,他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她眼前,走过来,单膝跪地,将她拥在怀里,温柔而坚定,身体的温度一下子渡到她冰冷的身体里。
息夜才楞楞的流下眼泪。
从始至终,她其实只想抱怨一句。
“……我还以为……我已经等不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了个去,一天五千字的干活,我肯定是酱油吃多了。。。。充满了黑色的能量啊。。
话说=。=明天要V了~完毕,撤退~
那个何邪
一直在想,回来的时候该对她说什么。
直到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她抬起头来,黑发白裙,柔弱的像朵小白花,怯弱的对他说:“……我还以为……我已经等不到你了……”
这一句话瞬间堵住了他的嘴,何邪瞬间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
他跨过大门,走到她面前,单膝点地,就像对待古代的公主那样,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怀里。
而他跨过的,又何止是这一扇门。
生于黑暗,以血洗礼。
何邪的年少时光都是在追杀里渡过的。婆婆一直觉得追杀是最能让人成长的方法,于是任由别的家族追杀他。而何邪满世界的逃窜,却把一群追杀他的人折腾的翻云过海,今天没买飞机票,那明天就准备买火车票,等买好了火车票,却发现某人已经心血来潮买了块滑板横渡太平洋去了……
婆婆为此哭笑不得,因为这个儿子完全是不把别人当回事,与其说他在被追杀,不如说他只是在享受旅游的快乐而已。他一身的桀骜不驯就像他的父亲一样,如同悬崖上的猎鹰,恣意的鼓动着翅膀,然后拥抱整个世界,带来的飓风无人能挡。
后来,悬崖上的猎鹰邂逅了平原上的小白花。
平原上的小花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上悬崖的,它不够强大,而悬崖也没有它熟悉的温暖阳光,平和土地。
息夜也一样,她是没法进入他的世界的,勉强进入,以后也会夭折。
所以,何邪做了个决定。
她不能过来。
他就过去。
柔弱的花无法适应悬崖,但是坚韧的猎鹰能够适应任何环境。
何邪抱着息夜,闭上眼睛,那副姿态可以用虔诚来形容。
男人不需要借口,只需要做到。这次的错他不会再犯,他不会再离开,因为他已经发誓过来。
习惯拿枪的手,已经决定拿起锅碗瓢盆。
习惯浅眠的身体,也终将在她怀中沉沉睡去。
习惯下命令的嘴唇,如今只想浅尝她的味道。
生于黑暗,却想要终于光明。
何邪睁开眼睛,温柔的说:“老婆,我带你回家。”
紧随其后来到这里的叶,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们。
何邪依旧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从始至终也没把叶放在眼里,拉起息夜的手臂,闻了一下手腕上的味道,略一皱眉,让息夜把头枕在自己肩膀上,一只手从她头上摘下一只小发夹,拆开了,然后刺入手铐里开始转动。
叶皱了皱眉头,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到他可以察觉到,就在何邪把发夹伸入手铐时,有一声低响从旁边的电视机下面响起。
职业习惯让他走近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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