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只觉得我们之间除了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慕正天放开她的手,冷冷一笑。
笑容很冷,气氛更冷,她想要逃避,却被他死死的挡住了去路。
整个别墅,佣人早就休息,而安娜也被他囚禁,现在的她无人帮助。
慕正天没有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只是笑容冷漠的看着她,看的她浑身不自在,看的她恨不得踹开他。
“你很想打我对不对?”慕正天撩起她的一只手,紧紧的贴上自己的脸颊。
项安琪着急的抽出自己的手,一手打开他的手,笑道:“我不想打你,打你会证明我在恨你,我说过你不值得我恨,所以我怎么都不会打你,我就站在这里等着,等着老天来收拾你。”
她愤然的推开他的身子,而这一次,他没有阻拦,任凭她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放下水杯,两眼冰冷的环视着空无一人的偌大别墅,他得到了这里,却失去一切想要得到的东西,呵呵,这难道就是报应?
可是他慕正天根本就不相信报应这个词,如果真有报应也是先报应他项家。
离婚期越来越近了,几乎这段时间项安琪都在忙碌婚礼细节,检察厅那里也干脆请了一个月的婚假。
而她几日不去检察厅,却不知那里早已出了事。
从检察厅厅长到保洁工人都被接受检查,只因为检察厅出了一个卧底,黑道放在检察厅里的毒瘤,而这颗毒瘤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破坏了检察厅的一切运营,几乎,使得整个检察厅陷入崩溃局面,数据混乱,线人曝光……
“你最近好像很忙?”项安琪坐在咖啡厅里,喜笑颜开的盯着匆匆赶来的楚靳凡,她的直觉告诉她肯定出了什么事。
楚靳凡只是随意的淡笑,“没什么,只是工作上有些事情。”
项安琪咬住吸管,目不转睛的直视着目光涣散的他,笑道:“你不会说谎话,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楚靳凡诧异的看着她,就算自己骗尽了所有人,也骗不了她,无奈之下只得实话实说。
他冷言道:“检察厅出了点事,有些被保护的证人线人曝了光,目前死了几个重要证人,警方正视开始检查检察厅,今天我也是做好笔录才出来的。”
他握住她的手,长长的喘上一口气,“幸好你出事之前你已经请假了,目前警方是不会怀疑到你身上的。”
项安琪哑然,看了一眼杯中的果汁,“那些证人线索都是高级保密的事件,怎会如此轻易被人曝光了?”
“所以所有人都逃不过检查,肯定是有人出卖了检察厅,警方说这个人是内线,是黑道布上的内应。”楚靳凡再次长叹。
“既然这样,那我们的婚礼——”
“当然要如期举行了。”楚靳凡大惊,好不容易守得美人归,可不想在最后时刻出岔子。
项安琪淡笑,“放心好了,我不会取消婚礼的。”
楚靳凡如释重负,一手轻轻抚摸过她的脸颊,淡淡发笑,“傻丫头,不许再说这种话吓我了,我真怕你会说什么不结婚的话,我的心脏刚刚都被你吓得扑通扑通乱跳了。”
项安琪坐在他的身边,靠在他的怀里,“好了,我以后不说了,等一下我们去看看酒店布置的怎么样了好不好?”
楚靳凡一手环绕在她的腰间,“只要是你想去的,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会相陪,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咖啡厅,却在角落处总感觉有人正在窥视着他们,而当她回过头看的时候,却是空无一人,难道是最近神经过敏了吗?
坐上了车,两人扣上安全带,车子随着市区的大路慢慢的分到小道,最后,随着落叶缤纷的蜿蜒山道行驶而上。
“安琪啊,我们今晚要不要就住在酒店里?”楚靳凡笑的有些狡黠。
项安琪脸色有些泛红,诧异的看向旁边一闪而过的丛林,不回答,也不说话。
“亲爱的,就一次好不好?”楚靳凡苦口婆心的哀求着。
项安琪咬住下唇,轻微的点点头,“就一次。”
楚靳凡失声大笑,“安琪——”
他没有说话,只是腾出一手温柔的抓住她的手,如果下一刻便是死期,他至少现在是最幸福的时候。
“啪……咚……”
一声巨响,四周再次恢复安静。
空无一人的山道上,一辆现代车被撞翻在护栏处,摇摇欲坠。
不知道什么叫做痛,只觉得很累。
项安琪微微的睁开双眼,四下很黑,她几乎感觉不到阳光在她眼前晃过,只觉得这一刻便是世界末日。
她的身旁,他的手还有余温,只是无论她怎么使劲,他都不曾回复她一下,世界,再次陷入混沌,她看不见了,听不见了,只隐约的感觉脚上好痛,一阵又一阵的钻心的痛。
黑暗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再次袭击了他们,没有人救助的孤独无依,也没人呼救的死寂沉默。
外面好冷,时间好冷,身体更冷……
昏暗的尽头,慢慢的撑起一缕阳光,她睁大双眼紧盯着正在靠近她的身影,只是,她看不清楚他的容颜,没有熟悉的感觉,只是,无尽的陌生。
“安琪,你今天好漂亮,你会是我最漂亮的新娘,真的好漂亮,我好喜欢你啊,只是,好累啊,先让我休息一下好不好?”
“安琪,要醒来啊,等着我回来娶你,我好想娶你回家啊。”
“安琪,我很痛,心里好痛,我竟然保护不了你了。”
“安琪,别再哭了,好不好……”
双眼蓦然的睁开,周围仍旧是无止境的安静,这里,好陌生,她感觉好陌生。
“医生,她醒了。”陈钰颖惊慌失措的叫来了值班医生。
医生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初醒后的项安琪,“醒来就没事了,这段日子你还不能下地,等明天教授上班后,他会跟你说清楚你的病情的。”
安琪听不懂他的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明明是在去酒店的路上,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楚靳凡呢?她一直牵着那个人的手啊,他又在哪里?
“靳凡,靳凡在哪里?”她眼里含泪的看着陈钰颖,而她却沉默如初。
陈钰颖坐在她的床边,悉心的为她盖好被子,“明天再说,你刚刚醒来要多多休息。”
“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一生气,安琪就感觉自己的脚传来撕心裂肺的痛,为什么感觉不到自己的脚了,她好痛,好痛。
“你先别动,麻药刚刚过了,你的脚踝因为翻车时被车座压住,能保住已经是万幸了,千万别乱动啊。”陈钰颖着急的为她擦去冷汗,她也好心痛。
项安琪心底阵阵发慌,什么叫做翻车?
“是不是我们出车祸了?”项安琪泪流不止的看着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陈钰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重重的点头,泪水也决堤而出。
“那他呢?楚靳凡呢?你告诉我,他怎么样了?”项安琪带着丝丝侥幸,不会有事的。
陈钰颖低头不语,她现在不能说出真相,一定不能。
项安琪察觉到了,她的沉默是最好的答案,可是她仍旧不信,冷冷的问:“他、是不是、死了?”
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感觉自己喘不上气了,那无止境的黑暗里,那道身影是在跟她诀别吗?他就这么抛下她彻彻底底的离开了吗?不可以,不可以,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啊,说好了一辈子不放手的,为什么?
项安琪没有感觉到脚踝的疼痛,只是想下床,她要找到他,她要看看他,他的手明明还有余温,为什么他们就说他死了?一定不会死的,他不可以死的。
“安琪,他死了,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陈钰颖大吼出声,制止住她的行为。
泪水狂妄的流出,淹过她苍白无色的脸颊,她虚弱无力的摇摇头,“你在骗我?他不可能会丢下我一个人走的。他知道我怕寂寞,一定不会丢下我的。”
“他伤的太重,已经救不活了,医生通知了他的家属,他们一早就把他接走了,我当时看见了,白布遮住他全身,他面无血色,如同一张白纸般苍白,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躺着,无论他的家人如何呼喊,他都早已听不见了,回应的永远是无声无息的哭喊。”陈钰颖双腿发软,跪倒在床边,她们谁都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是这就是结局。
不知道什么时候,项安琪依旧昏厥过去,不是身体痛,而是心太痛了。
前一刻握在手里的幸福,这一刻便消散而去了,她再也找不回他了,永永远远,一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病房外,踌躇不定的身影徘徊在外,却因为她的哭喊而止步不前,他的手轻轻的握住门锁,却一动不动的紧紧握着。
他感觉自己身体的力气全支撑了自己的身体,而手上徒然无力,打不开,他一下也打不开了。
明天就是她的婚礼了,而新郎已经不在了,空空的婚礼场所变得虚无,一切都像是幻觉一般,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眼前,四周,异常的安静。
……
酒吧里,嘈杂的音乐声震耳欲聋,让人浑身奋起的细胞被酒精一滴一滴的璀璨着,直至所有力气被抽空。
一夜宿醉,南宫煜从医院出来后,只求着这一夜的宿醉。
傅炎赶到酒吧时,就只见他倒在沙发上,已经昏睡过去。
他扛着他的酒醉不醒的身体,两人缓慢的走出着让人窒息的空间,最后,安静的坐在车子里。
泪迹未干,他突觉喉咙处的腥甜,侧身一吐,一口刺眼的红映入眼帘。
“你不要命了。”傅炎将他丢在车子里,强忍的压住心底的怒火。
南宫煜不以为然的擦掉嘴角的血迹,仍然一动不动的坐着。
傅炎忍无可忍,索性打开车门,将已经透支的他给强行拉出。
寂静的夜幕下,四下无人的街道处,两个身影直直站在枫树下。
“我不管你想怎么样,你以为就你现在这副德行,她就会高兴起来吗?”傅炎开门见山,一手撑住南宫煜站立不起的身子。
南宫煜却是冷冷发笑,扯开他的手,摇摇晃晃的靠在车子上,仰天长笑,“我以为我离开后,她会很幸福,很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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