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水微微一笑,说:“睡得很好。婆母大人,久站劳累,请进来坐。”
“好。”不过是客气说法,没想到苏慕萍倒干脆,点了点头就大踏步的走进了这间简陋的小柴房。苏子佩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跟了进去。然后青峰狠狠瞪了她一眼,紧随其后。君若水无奈而自嘲的笑了笑,也走进门去。狭小的空间一下子进了四个人,显得愈发拥挤。仅有的一把破椅子也没人去坐。她也不想去虚与委蛇的招呼,干脆直奔主题的问:“不知家主找我有何事?”
老狐狸温和的笑了,笑容中依稀可见昔日年少时的风采。能担起苏家这么大的家业的人,必有其过人之处。不过她云淡风轻的一笑,君若水倒是全身警惕起来。笑里藏刀是她的拿手好戏。“媳妇啊,昨天委屈你了。佩儿自小就被宠坏了,任性乖僻,你作为妻主还得多担待点。”
“母亲大人严重了。”君若水也笑意盈盈道,不动声色,看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佩儿,还不道歉。”家主依然笑容满面,但沉稳的声音里充满了威严和震慑力,让人不由自主就要服从她的命令。
君若水不禁在心中低叹,有些人仿佛天生就是王者,振臂一呼应者云集;有些人则是烂泥糊不上墙,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时也命也。
苏子佩冷着一张脸,倔强的说:“我没有错,何须道歉?”
“佩儿。”家主脸上的笑容淡去,沉声斥道,不怒而威。
僵持了一会儿,苏子佩还是妥协了,忍耐着僵硬的说:“是。妻主,子佩错了,对不起。”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昭示着他胸中的愤懑抑郁之气。君若水苦笑了一下,这怒气恐怕又得出在她身上了。她不明白,他这道歉是指鞭打她呢,还是把她丢到这四壁通风的柴房?
“媳妇,佩儿也道了歉,你也就别和他计较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现在就和他回房去吧。”苏慕萍拍拍她的肩,仿佛一个慈祥的长辈在谆谆教导和叮嘱。
君若水忙点头,就坡下驴:“是,媳妇明白,谨遵母亲大人教诲。”
家主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府里人多眼杂,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佩儿,下次不可再任性了。”
“是,佩儿知道了。”难得的低首敛眉温柔贤淑状。君若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哪知他一抬头对上了她戏谑的双眼,顿时一愣,然后狠狠的瞪她一眼,别开脸去。真是个小孩子心性儿。
“既然如此,你们就自己回房去吧。”苏慕萍看着他们点点头,似很疲惫的样子,淡淡说道。君若水凝神看了看她,她面色无华,在这初夏清爽的早晨,外罩了一件薄衫,手捂胸口,神疲懒言的样子。
“娘,佩儿送您回房吧。”苏子佩担心的看着她。
苏慕萍摇头:“不必,你跟着若水回房去吧。”
君若水凝思片刻,家主身体似乎有恙,不过以苏家财力,也自会请最好的大夫来诊治,她倒不必多事。于是朝苏慕萍行了个礼,道:“母亲大人,那媳妇先行回房了。”然后转身对旁边的苏子佩放低了声音说,“公子,走吧。”
苏子佩冷哼一声,先她出去,远远的走在前头。她只好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回到房中,青峰很识趣的待在外间。留君若水和苏子佩相对无言。
还没吃早餐,君若水饿得有些头晕眼花,径自坐在八仙桌前,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大口灌下。茶是早上新换上的,极品碧螺春,茶香清冽,入口齿颊生香。
“牛饮。”苏子佩斜睨了她一眼,脸上全是鄙视。
君若水也不以为意,抬头看着他说:“我知道你有话要说。如果简短的话现在就说吧,如果很长,不如先吃早餐怎么样?”她摸了摸腹部,愁眉苦脸道,“我饿了。”
苏子佩白她一眼,撩起衣摆坐下:“就知道吃。猪都没有你能吃。”
“嘿嘿,”君若水很自恋的笑道,“猪也没我漂亮啊。”
果然,苏子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笑起来的样子很美,眉目如画,光彩夺目,犹如清晨花园里带露的玫瑰迎着朝阳绽开,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眩惑。
“色胚!”苏子佩见她看着他失神的样子,呸了她一口。
“我可是纯粹以欣赏的角度看你,”看他的样子没有生气,君若水笑着说,“美丽的人和事本来就是给大家欣赏和赞美的。”
“狡辩。”他哼了一声,心里还是颇为受用。
“我可不是狡辩。花园里的花开得都很漂亮,我总不可能全采来据为己有吧?天上的月亮那么美,我总不可能摘下来自个收藏着吧?”君若水耸了耸肩。
苏子佩被她逗笑了,说:“那是你摘不着的苦。”
君若水叹口气:“是,你这样想也好。那我就打个比方吧,你就好比那天上的月亮,莹润皎洁,我即使有心也无力,摘不着,所以你大可放心。”
“你——”他的脸微微红了,“真是油嘴滑舌。坊间传闻君家三小姐胆小温顺沉默寡言,都是假的吗?”
从前的君若水是什么样子她怎么知道呢,倒是他脸红的样子非常的可爱,让她忍不住又想逗他。“传闻当然是添油加醋有失偏颇的,不可不信不可全信。全看听的人如何取舍如何权衡了。”她故意清浅的笑着,媚眼如丝的看着他。他的脸红得就像要滴出血来,连耳根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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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悠闲
苏子佩别过头,轻哼了一声:“君若水,你最好安分一点。以前我只道你愚钝无知,似乎是小看了你。”
“我确实愚钝无知,你继续那么看我好了,我不介意。”君若水无所谓的说,“倒是家主怎么会让你来道歉?”
苏子佩目光深邃的看了看她,淡淡的说:“不过是希望家和万事兴罢了。”
就这样?君若水挑眉,摆明了不相信。苏慕萍,似乎对她没有恶意,但是那锐利的眼神,有着看透一切的深远和洞悉。有所算计,有所渴求。只是自己有什么是她想要算计和渴求的呢?即使整个君家,也不是她会看在眼里的吧?而入赘的女儿,也是泼出去的水。君家家产,已无她分一杯羹的可能。所以她那两个姐姐才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苏子佩亦不多解释,脸色沉敛下来,只淡漠的说:“从今以后,我们名义上要装作恩爱夫妻。我不希望让娘再为我们的事操心。”
“好。”君若水很配合的点头。
“那么,这几日你先休养,待伤好之后,你便要开始随我外出洽商,毕竟我一个男人家,独自在外谈生意还是有诸多不便。”苏子佩清清淡淡的交代,言谈举止间有着自小在富贵中养成的倨傲和优越。
君若水皱了皱眉,虽不是很甘愿,但还是点点头。
“你也不必觉得委屈,在外我会给足你面子。”苏子佩睥睨了她一眼,平淡的说。
君若水微微笑了笑,知道他是担心她觉得跟在一个男人身后有失颜面。而她,自然不会觉得。她性子懒散清冷惯了,倒是很希望能有个坚强的靠山,无须她与人虚与委蛇。
“还有没有要说的,没有的话我要吃东西了,好饿。”她懒懒的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样子。
“青峰,去厨房端些早点过来。”苏子佩对镜正了正衣冠,没有再看她一眼,开门出去。
君若水耸耸肩,不置可否。不一会儿,青峰便端着一碗素粥,几个花卷,几碟酱菜进来,一一摆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嘴唇紧抿,目不斜视,也不和她说一句话。
君若水自是不会介意,自行拿起筷子吃起来,才发现青峰站立一旁,似乎欲言又止,好象是,恩,不屑和她说话,又有话要和她说。君若水微微一笑,你一个人矛盾着吧,本小姐我暂时没空理你。
“少夫人,这是少爷让我给你的伤药。”青峰终于从袖中掏出一小瓶子外伤药膏,轻轻放在桌上一角,垂首道,“少爷吩咐我交代少夫人一日抹三次,抹至伤处,会觉清凉舒适,能消痛,不留疤痕的。”说完便转身快步走掉了,而她愣愣的,一勺粥送到嘴里也忘了咀嚼吞咽,实在是出乎意料着实震惊的。苏子佩如此不待见她,她可从不奢望他百忙之中还抽空叨念着她的伤,尤其这伤还是拜他所赐。
恐怕是黄鼠狼给狼拜年,没安好心吧。
不过,苏子佩还是手下留情了的,软鞭挥来挥去,房内摆设到是砸了不少,真正招呼到她身上的倒是不多。当然,也幸得她身手敏捷,躲得够快。脱下衣服,看着背上胸前各有一条长长的鞭痕,红肿突出,渗出血迹。自己抹了药膏,换了身蓝色长衫。
那药膏效果确实不错,气味芬芳,带着淡淡的薄荷味的透明药膏,涂抹在伤处顿觉痛意全无,真个清凉舒适,在这炎炎夏日用来,不觉想起了苏轼的洞仙歌,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啧!
新房所在的素心居,是苏子佩自小的居所。屋前屋后皆是翠竹,芭蕉,兰花,清雅素淡,倒也应了素心居的题字。苏子佩的品味,深得她心。
君若水去苏子佩的书房抽了几本书来闲看,让小厮泡了壶武夷山大红袍,在浓郁的茶香里闲适的靠在躺椅上随意翻阅顺手抽来的几本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着胸背上的伤,她只能侧身躺着,肢体上多少还是不够舒适。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君若水就这样不问世事的过着,也就是她历来羡慕的米虫生活。她觉得自我适应情况良好,逍遥惬意得很。因为不大管事,丫鬟小厮们也不怕她,对她没什么好脸色。毕竟,别人家里都是女子在外挣钱养家糊口,夫郎在家相妻教子。她这样安心待在夫郎的庇护下,不事生产,贪图享乐的女子,当然会受世人唾弃。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世人如何看待,又与她何干呢?
自那日后,苏子佩可能因为内疚,格外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