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平静下去,他继续解释着:“我清楚我跟她是永远不可能的,我也知道从很多年前,能够陪伴我一直走下去的人,就只有一个了???”他握紧她的手,眼神坚定
:“那个人,是你???”
萧梵清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她等了那么多年的一个答案,居然在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得到了回复。当初是为了他,她答应了她的请求,又是为了他,她临时改变了那个决定,现在还是为了他,她义无反顾地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生活了那么久,但有他刚刚那番话,她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就算她再怎么伪装坚强再怎么特立独行,她的愿望,无非是牵着他的手,与他偕老罢了。
林宇澄虽然是意料之中地看到她的眼泪,但还是有些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女孩子从来就是坚强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淡然的表情,甚至是见到他醒来,也只是淡淡地看着他,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现在她哭了,他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了,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于是他抱住了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梵清才终于说服自己那颗跳动的异常热烈的心平复下来。
她尽量让自己的眼泪消失的不留痕迹,她抬起头看着他,脸上又恢复了初时的淡然。
“我刚刚上来的时候看过孩子了,她睡得很熟。”
“恩???”
“宇澄,我刚刚说的话,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她把头转向窗外,看着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原野尽头。
“毕竟,有些事情,是时候面对了???”
林小爱推开厚重的雕花木门走进去的时候,外面的日头正晒得毒辣。
她有些疲倦地脱下鞋子,想了想,还是拿出一双泡沫底的,轻巧,更重要的是不会吵。
巨大的中央空调站在客厅一角,尽职地吹送着凉风,林小爱伸出手去感受那股凉意,希望焦虑不安的心也能有所平静。
生命中总有那么一些事,是会让我们慌乱无助的,而这些事,往往又是那么突然的。
林小爱的慌乱,就是从接到那个电话开始的。
有转动门把手的声音,林小爱抬起头,看到刚从婴儿房里出来的吴尊。
“允临和郁舞已经睡着了。”吴尊关切地递过一杯水:“喝点水吧,跑一趟累坏了吧。”
这倒是有点出乎林小爱的意料,事实上,前一天他们才剧烈争吵过。
吴尊是那样一种男人,如果他没有道理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跟你吵架的,所以自然而然,错的人就是林小爱了。
但是林小爱觉得自己是实在没有办法,有那么多哭笑不得的事情偏偏一件件都砸在她头上了,还都砸的那么准。
“小爱???”吴尊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眼里的心疼清晰可见:“听我的,我们把这件事情告诉阿布好不好。”
林小爱端着水的手抖了下,洒出几滴,她深吸了口气,放下水杯,向房间走去,她就知道吴尊绝对不可能轻易放下这件事的。
“小爱???”感觉到手被大力地拉住,林小爱只想背对着他,不敢看他的眼睛。
“听话好不好,”吴尊叹息着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我了解阿布那种心情,这两年感觉波澜不惊,但是心里的思念是越发强烈了,这时候没有什么比小晞的消息更能给他安慰的了。”
“我原来也是这样想的???”林小爱转过身,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但是吴阿尊,我怕,我是???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阿布他真的还能接受吗???”
“如果是你变成那个样子,我一定会接受,”吴尊俯身在她额上烙下一个吻,眼神坚定:“何况,我们还有允临和郁舞,就算我不接受你我也不能接受孩子没有妈妈啊,何况,阿布当初五年都等下来了,还在乎这两年吗?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一时接受不了,他也不会忍心让霖曦一直没有妈妈啊???”
“霖曦???”想到孩子乖巧的模样,她又是一阵心酸,顾小晞走后,她常常会有负罪感,总是去看孩子,以此来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孩子很乖巧,每次都拉着她的手和她玩很久,只是有时候孩子会问她一些问题,让她无从回答。
林小爱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害怕的,霖曦越来越懂事,总有一天会想要追问自己妈妈的去向,到那时,她又该怎么回答。
还有炎亚纶,他本来就是感性的人,这两年更是消沉了很多,常常一个人发呆,坐在临海的阳台上一坐就是好久。
一年前,她和吴尊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吴允临和林郁舞,自己做妈妈后她突然就理解了顾小晞临走时的眼神,要离开孩子,她该有多大的绝然。不是她不想说,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阿尊,让我再想想吧???”林小爱离开他的怀抱,有些疲累地向卧室走去。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墨心睿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着。
林小爱想了想,按下了通话键。
记不清是第几次这样漫步在海滩了,炎亚纶只知道,只要一天没有她的消息,他就会这样走下去。
尽管潜意识里,她很有可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还是抱着那微乎其微的一点希望坚持着。
霖曦走在前面,拿着一个蓝色的小桶说要捡贝壳。
炎亚纶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在前面站起又蹲下,小手不停地捡拾起沙子里的贝壳,洗净,再放到小桶中。
这样重复了几十次之后,小家伙终于累得一屁股坐沙滩上,但手上的动作仍是没有停歇下来,数着桶里的贝壳,嘴里念念有词。
“霖曦,你在干嘛呢?”炎亚纶不解地走上前,看着那一大堆色彩斑斓的贝壳,满是疑惑。
“捡贝壳啊~”小家伙头也不抬。
“我知道= =#你爸爸我又不是瞎子。”炎亚纶拿出纸巾仔细帮他擦拭着手上的细沙:“我是问,你捡贝壳要干嘛?”
“许愿啊~~”仍是专心致志。
“许愿?谁教你的这方法?许什么愿啊?”
“小墨姐姐说,只要收集一千个贝壳,对它许下自己的愿望,海神就会满足我的愿望咯~~”小家伙睁大了眼睛,神情很认真:“所以啊,我以后每天都要来捡贝壳喏~”
“这样啊???”炎亚纶有些好奇地继续追问:“那你的愿望是什么啊?”
“我???我想再见妈妈一次???”小家伙低下头,轻轻拽着他的衣角:“爸爸,你说,海神会不会满足我这个愿望啊?”
“我???”炎亚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摸了摸小家伙的头,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告诉爸爸,你要怎么许愿呢?”
“小墨姐姐说,把贝壳放在沙塔里,闭上眼睛许下愿望,数到1000,愿望就会实现了。”
小家伙说着,闭上了眼睛,嘴里轻轻数着,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炎亚纶也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尽管知道这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游戏,他还是鬼使神差般照做了。
1;2;3???100;101;102???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沉浸在一种奇特的气氛里,忘了时间,空间,忘了远处已渐渐沉落的夕阳,只是想着,想着那个人???
妈妈,你会回来看霖曦吗???霖曦好想你,好想好想???
小晞,你听到孩子的愿望了吗?你又知不知道,我也好想你,思念与日俱增,我却没有任何办法,我甚至不知道???你最后去了哪里???
900;901;902???998,999;1000
炎亚纶睁开眼睛。
平静的海面,只有微小的波澜。
原来一切,都还是无法改变???
他转过身,嘴角掠过一抹自嘲的笑。
突然,他的视线停住了,定定地盯着远方。
那一抹熟悉的影子,包围在夕阳的光影里,迎着海风,渐渐走近。
记忆里熟悉的片段,放电影般从脑海中掠过。
你回来了?是你吗???
顾小晞???
最终章
“好久不见???”逐渐走近的身影,嘴角那一抹明快的笑意无比熟悉。
“好久不见???陌杉”炎亚纶笑了笑,走上前,一个大力的拥抱。眼角的一抹惊喜之色却随之淡去。
“诶,你抱得太紧了吧!”李陌杉笑着推推他:“霖曦还在旁边,你这样做他会误会的哦~”
“哦对不起,”炎亚纶急忙不好意思地松开怀抱,拍拍小家伙的头:“霖曦,还记得这是谁不?”
“我要是说不记得的话,她一定会打我头!”小家伙装模做样地深思了一下,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对不对啊?凶悍的陌杉姐姐~~”
“算你识相,臭小子!”李陌杉拍拍他的肩,无视嘴巴呈现O型的炎亚纶,自顾自“叙旧”着:“怎么样,有没有想念姐姐啊~~”
“姐姐?”炎亚纶终于抵抗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发问了:“我说,你们这辈分差的有些离谱了啊。。。”
“那又怎样,你不服气啊!”李陌杉瞪眼叉腰:“我这么年轻,你儿子喊我声姐姐怎么了?再说,这辈分也就差一辈,你还成我长辈了呢,还便宜了你丫的… …#”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我儿子绝对是被你逼着叫姐姐的,”炎亚纶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做委屈状:“是不是啊儿子。”
“就是就是~~”小家伙会意连连点头,父子俩欠扁的模样如出一辙。
“你们父子俩真是一个德性,”李陌杉无奈地摇摇头:“说得好听点叫虎父无犬子,我祝你们家把白痴腹黑的优良传统永续传承下去,还要一代更深一代,青出于蓝胜于蓝(#‵′)”
“李陌杉我谢谢你… …#”
“不客气╮(╯▽╰)╭”
“好吧,不跟你吵了”炎亚纶一摊手:“你在US不是呆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到回来了呢?别说是特地来看我的,恩???”
“废话,你少矫情了,是沐沐要带孩子回来看外公外婆约我一块回来我才回来看看的,你靠边去!”
“真是钢铁般的女人,啧啧~”炎亚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到这个很囧的比喻的,急忙咳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幼稚:“那个,陌杉啊,我觉得,我们去吃晚饭吧,我饿了???”
“哦也~~我也饿了~”小家伙亢奋地拍拍肚子:“爸爸,我们去附近新开的那家西餐馆好了~”
“好啦,馋鬼~”
“诶,等一下???”李陌杉犹豫着停下脚步,对上炎亚纶不解的眼神:“那个,不用叫小晞一起吗?”
“小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