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冰哥,快把这个笑话发到我手机里。”周元兴抢着说。
“你又要永久珍藏了?”李云峰问。
随即众人都大笑起来。
此时金华就站在他们旁边,可他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从他脸上丝毫没变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一旁的赵承明注意到了这点,觉得奇怪,于是走过来拍了拍金华的肩:“华哥,怎么了?不舒服?”
“哦,明哥啊,也没什么。只不过想起今天遇到的一些事情,有些不痛快。”
“不会是叶胜的事吧?都过去大半天了,大家都忘在脑后了,你看连他自己都不在乎了。”
“也不光是他的事。如果你要听,跟我到阳台来吧,这里太吵了。”
金华所说的阳台不是每个寝室都有的那个用来晾衣服堆杂物的阳台,而是在走廊尽头那个有几十米长的公共阳台。那里比较安静,晚上熄灯后的这段时间里常有人去那里打电话、聊天、乘凉等等。
赵承明跟着金华来到了这里,一阵风吹来,使他们都清醒了许多。这个赵承明素来和金华的关系很好,金华觉得他很有思想和见地,与班上其他同学不太一样,平时有了什么难办的事常找他商讨。
“说吧,怎么了?”赵承明望着被城市灯火照红了的夜空问道。
这个赵承明住在金华寝室隔壁的721室,素来和金华的关系不错,金华觉得他很有思想和见地,平时有难办的事总是和他商量,就连去当街头艺人卖唱的事也是他给拿的主意。赵承明这个人性情豁达,性格沉稳,虽然学习成绩一般却是见多识广下笔千言。有人说他来这D大上学简直是天曲英才,可他却总是谦虚地说是金子在粪坑里都能发光,可惜自己不是金子,所以不能在D大发光。
金华透过阳台的玻璃门朝走廊看去,见同学*正兴奋地跟另外几个同学说着什么,便对赵承明说:“叶胜和邓新杰都去了,*不去,真是奇怪。”
“康瑞不也没去嘛。他们这几个一个月也难得在床上好好睡几觉,偶不去一次没什么奇怪的。”
“康瑞也没去?那倒也是。原来的‘三巨头’加上现在的叶胜成‘四大天王’了。”
“以后说不定还会更多。”
“不过你说叶胜这样下去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我们这个专业又不难毕业,你看前几届的学生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玩得多,最后不大多都把证混到手了?他们又不在乎成绩有多好,混个证,随便找份工作凑合着干就行。”
“我不是说学习,我是说身体。”
“邓新杰、*、康瑞早就这样了,他们不也都还活着吗?没事儿!”
“明哥,我真不明白那些网络游戏到底有什么意思!”
“你不玩当然不明白。”
“你不是也不玩吗?”
“我不玩是因为我不敢玩,我了解我自己,我一玩就准会变成他们那样。”
“唉,看来这个世界中充满了不良诱惑啊。”
“那是,据说现在电脑网络已经成为仅次于毒品和赌博外第三容易让人上瘾的东西了。哎,对了,你现在生意怎么样了?”
“还不是那样,一天也不过挣个二、三十。”
“知足吧,像我这种都是一天白花二、三十。”
“不过今天运气比较好,到了晚上时已经赚了四十八块,最后又遇到一个好心人,给了我一张一百。”
“行啊,你小子走狗屎运了,以后准是一顺百顺。那个好心人多大年纪,男的女的?”
“女的,也就二十几岁吧。”
“嗬,怎么样,长得漂亮吗?”
“长得还行,就是一身酒气。”
“可能是吧女。酒后乱性,她准是看上你这位才华横溢的大学生了。”
金华轻轻摇了摇头:“哪里,她只是可怜我,或者真是喝醉了。”
“嗳,食色性也,华哥何必不好意思!”
“不是不好意思,我说的是真的。她说她还有个弟弟,很小就死了,她三年前还是个在校大学生,而现在却沦落得穿着暴露满身酒气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这还有疑问吗?”
“可是我就是不明白,它为什么会不公平,凭什么如此不公平。”
赵承明笑着拍了拍金华的肩膀:“我知道你并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愿意明白。华哥,你太感性了,你应该向我学习,学得理性一点。”
说完,赵承明轻叹了一口气。金华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痴痴地望着天空,就这样过了良久。突然,金华看见天空有一颗流星划过。
“流星!”金华叫道。
“真奇怪,灯光这么强还能看见流星?那是不是楼上扔的烟头啊。”
金华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关于流星的两种说法:一种是对着流星许愿可梦想成真,而另一种则是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地上的一个人,当星星从天上掉下来时形成了流星,这说明又有一个人离开了人世。前一种说法美丽,后一种说法伤感。
“这么寒冷的夜晚,那个穿着单薄的女人又在那里过夜呢?愿她平安无事。”金华心里默念着,痛苦随着秋风一点一点向他袭来。
也许是受那个陌生女人的影响,金华这天夜里睡得很不踏实。也难怪,这多愁善感的个性是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这么多年来想改也改不了了。他父亲死得很早,她母亲一手把他拉扯大很不容易。童年家境的艰辛使他变得少年老成,同时让他对生活在苦难中的人们有着极强的同情心。那天夜里那个陌生女人的出现在他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波澜,而那双迷茫而无助的眼睛和那一个摇晃着离去的背影更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
“这么一个寒冷的夜,她会去胜利大桥?”
当这个问题再次涌上金华心头时,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是啊,她会去胜利大桥?夜里这么冷,她又穿得那么单薄,桥上风大她又怎么受得了,应该是回到她住的地方吧。困意还是逐渐战胜了思绪,想着想着,金华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当金华醒来时已是八点了,这星期天的阳光从阳台照射进来,使这个小而凌乱的寝室显得格外温馨。
金华似乎已经忘了昨天的不愉快,迅速洗漱后他忽然想起学校里有些事需要处理,于是耽误了半天时间,午饭后才又回到寝室照惯例背上吉他和背包准备再次出门。突然一只手拦住了金华,是室友康瑞,估计午饭时喝酒了,他身上的酒气让金华又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女人。
“华哥,今天周日,就别去卖唱了行不?咱们换个地方唱,去KTV,哥们儿我请客。”
“别,瑞哥,你听我说,我不像你,我的学费还得靠我自己。”
“行了吧,华哥。你当的那什么街头艺人唱一整天才能赚几个钱?还不如跪在路边冒充没钱交学费的学生的乞丐们赚的多。那些俗人不懂艺术不会欣赏,但是哥们儿我欣赏你,这点面子你还是得给吧?这样吧,你今晚上跟我走,我给你一百块,当作工资行吧?”
金华摇了摇头:“这不行,无功不受禄,瑞哥……”
“一百你都不干?说,多少你才干!”
“这不是钱的问题,瑞哥,你和我不同……”
“我怎么就不同了,你说清楚。”
康瑞的声音里明显带了火,伴着酒气显得格外易燃。
“我说康瑞,你是不是喝醉了,大家都是同学,你非塞人家一百块,这不是侮辱人家么?人各有志,你何必强求人家?”坐在床上眼睛不离笔记本屏幕的室友林桂德突然说道。
林桂德这一句话可算是救了金华,康瑞松开了抓着金华的手,慢慢走到一边倒在了一把椅子上。
“算了算了,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不能难为你,谁让我胸怀如大海呢!”
“谢谢,瑞哥!”
金华连连点头,他心里明白康瑞的确是醉了,不然也说不出刚才那些话来。现在康瑞安静了,他也正好有机会出门了。
正当金华转身就要出门时,突然见室友周元兴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摇头晃脑地说:“现在自杀的人可真多,看啊,今天的报纸,说是今天早上翠尹河边发现一具女尸,据查是本市一名年轻女子,死亡原因疑为从胜利桥上跳下自杀,具体情况尚待进一步调查。”
“你说什么?”金华一把夺过报纸,见晚报头版上赫然印着“翠尹河边惊现一女尸”九个大字,不知不觉汗水就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说来也是怪,”周元兴抓起水杯猛灌一口水,“谢明瑾昨天和我去胜利大桥那儿转了转,看着桥下的河水我说这是个自杀的好地方,他说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有人从这儿跳下去。果然如此,真是神了。”
“就你俩那乌鸦嘴,以后注意点,别乱说话,小心以后谁遇到点啥事一时想不开把你俩给捅了。”林桂德使劲敲了一下键盘。
在这个寝室里,林桂德的性格较为内向,平时话不多,而周元兴则较为外向。这个外向的周元兴特别喜欢开玩笑,并且经常不分轻重开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这一点令大家都很不快,于是骂周元兴几乎成了全班的习惯。不过周元兴有一点很好,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心胸宽广不生气也不记恨,的确,无论谁怎么骂他可从来没见他恼过。有了这一点,别人骂起周元兴来就更是肆无忌惮了,反正他也该骂。
“捅我?凭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凭什么捅我?”周元兴问道。
“你闲着没事咒人家,结果被你说中了,不捅你捅谁啊?”康瑞嚷嚷起来。
“哎,这可得说清楚……”
“兴哥,别在那废话了,咱们去KTV吧,我请客。”
“KTV?你找华哥啊,他可是咱D大的著名业余歌唱家。”
“歌唱家?人家是大腕,不给咱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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