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脸上直插了一把尖刀直贯后脑。刀在十米开外的地上,没人看清短短时间内楚鸿浩是怎样挡了暗器又隔空取刀,飞掷杀人的。
李哲的胳膊慢慢肿起,留出黑色血液,痛得他龇牙咧嘴。楚鸿浩拿起李哲的胳膊看了片刻说:“有毒。”铭色带了解毒药,李哲本着医生的尊严坚持自己上药,艰难的用右手给左手裹了厚厚一层纱布,裹成了个大粽子,看得吴远川很饿。
吴远川回头看二夜。
二夜七窍缓慢流出鲜血,目光涣散,嘴角依然勾起。
一具阴霾天空下微笑着死亡的吸血鬼。
盘旋于森林上空的白鸟,哀悼的鸣叫。
掰开二夜的指头,看得一个橙黄色的金属暗器,上面有个弹簧按钮,类似间谍用的隐形手枪。这种东西平时藏到袖子里,紧急时候可以自袖里滑到手中,见机使用。
吴远川问:“七夜内部位置是怎么排的?二夜不是只排在一夜下面一位吗,为什么这么弱?”
铭色解释道:“正因为二夜这个位置最接近一夜,最靠近七夜权力的顶点,所以最危险。没有绝对实力的人不敢坐。小楚走后,这个‘二夜’的位置空了将近二十年,谁要贸然坐了,就是今天这位新朋友的下场。他有实力,但还不够。” 片刻,又笑着补充道:“不是这位二夜弱,是我太强了。”
眼睛细成一条缝,看不透灵魂。
开塔楼门锁的任务就交给了肌肉发达的史宇文。史宇文憋着脸拧了半天,没拧动。楚鸿浩走过去说,我来,只轻轻一拨,门锁就掉在地上。很久没开过的门发出刺耳的吱哑声,塔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无聊的大人请忍耐,情节虽慢,但确确实实在前进着啊~~~
PS:被抽打大人发现了,偶天生就爱眯眯眼啊
PS之PS:为什么大人要叫“抽打”?
塔楼之下
塔内是哥特式风格,深灰色外壁,纯白色内墙。没有层楼,一条久蒙尘埃的白色长石台阶盘旋着通往塔顶,仰头可以望见尖尖的塔顶。光自旋转楼梯尽头洒下,使塔顶显得空濛幽远。不知道在遥远的时光前,谁,处于什么目的,修建了这座塔,又出于什么目的把它遗弃。小白轻盈的跳到台阶上,黑毛在白石上格外显眼,走几个猫步,在灰尘上踩下一串梅花印。
楚鸿浩说:“小川你跟着小白。你是钥匙,你在的地方空间相通的几率会增大。”
一行人沿着白梯往上走,越走楼梯越窄,旋转的幅度越大,头顶上的天光越明亮。正当吴远川气喘吁吁,以为一直走不到头的时候,楼梯没了,尽头搭在石地板上。高塔顶层竟然有着一间小房间,连着下面盘旋而上的楼梯。
小白跳上房间说:“直觉告诉我在这里有。”
吴远川不确定的追问:“是门还是耗子?”
小白瞪他一眼:“是门。”
房间很小,恰巧能容五个人。白石地板上空无一物,落满灰尘。紫檀木的窗户紧闭,看不到外面。底层看到的光线自房间顶上一个巨大的玻璃天窗落下。天窗残破,有风吹入,搅起塔内沉闷的空气。仰天能看见天空中漂浮着的巨大云朵。五人寻遍房间,没发现任何和其他世界相连的迹象。小白困惑的挠脸:“不对啊,我明明感觉到门在这边,很强的感觉。”
吴远川气还没喘匀,怨恨的瞪着小白:“但是这里没有门。”
小白悲伤的看着四四方方空无一物的房间:“——也没有耗子。”
天色渐晚,头顶上的天光映出火烧云的绯红色。塔内窗户封死了,外面景色应该一片绚烂。李哲手从粽子肿成了馒头。楚鸿浩说,可能是铭色的情报有误,今天就在塔里过夜,等李哲的伤好些了明天回去。还可以遮风避雨。吴远川苦着脸说肚子饿了。史宇文抓阄失败,嘿咻嘿咻爬下塔楼抱了干柴上来,五人在破房间里烧开水泡方便面。
李哲抱着伤手呻吟:“怎么又吃方便面……”,吴远川指着无精打采的小白安慰他,我们猫粮没带够,今晚连小白也吃泡面,你就忍忍吧。然后翻出几个杯面问他俩吃什么口味的。李哲顿时来了精神:“我要鲍鱼的!” 小白说:“我要耗子的!”吴远川瞪了他俩一眼,统一泡的葱香鸡肉。小白蹲在泡面纸杯前,无限惆怅。
楚鸿浩走过吴远川身边,弯下腰:“森林里白鸟很多。你要是不喜欢泡面,我可以出去打几只大鸟我们烤着吃。”
吴远川摸摸口袋,里面上午楚鸿浩给他的白鸟羽毛还在,暖暖的,心下不忍:“不用了,静静教育我要爱护动物。”
吃完泡面,李哲带领纯洁的史宇文同志研究特别事务科楼下的警花姐姐一周要换几条内裤严肃问题,吴远川借口是有家室的人没有参与,坐在一边百无聊赖。铭色说:“小川川,要不要听头儿的故事?”
吴远川立刻双眼冒光:“要听要听,我回去正好讲给静静听!”
铭色便看了一眼楚鸿浩。楚鸿浩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本烫着金边的书,正翻得悠闲,火光明明灭灭的照着他尖尖的下巴,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眸子,落下深谙的阴影。侧面轮廓清秀完美。吴远川一时看呆了。铭色问:“看美人呢?”
楚鸿浩从书里抬头,深黑色眸子看了他片刻,冷冷的说:“看什么看,你不是有你家静静么?”
吴远川咽了咽口水,大脑有点短路:“但是老大长得真好看。”
楚鸿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吸血鬼不像人类那么拘泥于性别,我们只讲爱情,不排斥同性恋。要不你跟你家静静分了,跟我好?”
吴远川大脑足足呆滞的运转了两分钟才做出常识性的判断:“不要。”
楚鸿浩眼睛忽然暗淡下去,头深深埋进书里,冷冷的说:“铭色你不是要讲故事么?讲吧。”
铭色问吴远川:“你想知道什么?”
吴远川问:“夏明若是怎样的人?”
铭色思考片刻,深吸了一口吸:“恩……他很好看、很有女人缘、很滥情、很逞强、很厉害……”
吴远川说:“您慢点说,他有多厉害?”
铭色抬头,透过天窗能看到弯弯残月。一只大鸟飞过月亮,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由于离得太远,只能看到黑黑一个小点。铭色说:“看到那只鸟没有?如果夏明若拿枪,坐在你的位置上,他可以一枪打穿鸟的眼睛。”
吴远川倒吸了一口气。
铭色说:“他太厉害了,一夜曾经想劝降他,把他变成吸血鬼编入七夜之中。传说他实力至少可以排在三夜之前。”
“那岂不是在我们老大之后?”
铭色扇柄敲着地板,慢慢说:“那不一定。老大当年就是败给他,才来我们科给他跑腿的。”又问:“小川川,想不想知道头儿的情史?”
吴远川吞吞口水:“想。”
铭色说:“夏明若一张瓜子脸很勾人,眉目清秀,整个一绝色——和你差不多吧。他和我们这种俗气老板不一样,长得绝色,又会用枪,有钱,还爱耍帅气,当然很有女人缘。他经常去酒吧呀,按摩室呀,歌厅夜总会呀,泡了女人又甩了,搞得一堆女人到我们科哭。夏明若说,女人是衣服,要经常换洗。你说这样的男人垃圾不垃圾?”
吴远川点头:“垃圾。你看我和静静多长久。”
铭色接着说:“后来他和女人玩腻了,竟然玩男人,去酒吧夜店找MB一夜情什么的,很受公安界其他同行的唾弃。但是当时夏明若是警督,级别高、后台硬,加上能对付七夜的就他一个,所以局里其他人都容忍着。小川川,你说这样的男人垃圾不垃圾?”
吴远川咬牙切齿:“垃圾,绝对垃圾,警察的败类!”
楚鸿浩隔着书插一句:“铭色,我知道你以前经常被明若欺负,但整人也不待这样的。”
铭色笑得特欢畅:“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小川不信可以问局里其他人。后来头儿终于想稳定了,找了个女人,很温柔顾家的那种,准备结婚。”
吴远川点头:“真是迷途知返啊!”
铭色说:“没有。还没结婚,他就因公殉职了。他一个人去对抗一群吸血鬼,力战而亡。”
吴远川问:“局里没有派人支援吗?”
铭色说:“派了,那人没去。”
楚鸿浩“啪”的合上书,声音很响,转头看铭色微笑:“铭色。”
铭色便不说了,扇子一下一下敲着地板玩,任吴远川怎么追问都禁口不言。最后吴远川得出个结论“头儿真是个人渣,人品差到临死都没人救,做人不能这样。”铭色便笑得更欢畅。楚鸿浩苍白得脸却更加没有血色,又翻开书沉默的看。他倚着紧闭的窗户,一条腿屈膝,一条腿伸直,左手抱着厚重的书,右手松松的搭在伸直的修长的腿上,火光跳跃在他浅黄色头发上,鼻梁挺直如雪峰,双目深邃,如同中世纪画里的贵族,整个人有中吸引人沉沦的颓废美。吴远川看着楚鸿浩看书的侧脸,恍恍惚惚又发了一阵子呆。
吴远川向来浅眠,半夜醒来,发现楚鸿浩不见了。铭色抱着小白靠着墙睡着了,李哲趴在史宇文有八块腹肌的肚子上打鼾,口水打湿了史宇文的外衣。吴远川顺着楼梯缓缓而下,走到塔外寒冷的空气中。月光如水,照得森林愈发厚重,如画布上浓墨渲染的背景。背景之前的,是站在塔外空地上的楚鸿浩。月亮如散场后孤寂舞台上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