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眼晴，你死定了！”文劲三两下便攀上了季若晴的床，拿一个枕头去伏她。季若晴只好不停求饶：“我们优雅端庄、仪态万方、气质过人的文劲同学，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这还差不多。”文劲放过她，回到自己的床上。
得到解放的季若晴立刻报怨，“年糕，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年糕？你又在发信息给三吉师兄？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他的名声在我们学院里似乎不是很好喔！”
“嘿嘿……”刘年以干笑掩饰。
“哎哟，原来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唉。”刘年把自己刚读到的诗句派上用场，既可以提升自己的气质，又可以取笑她俩，一举两得。
刘年不理文劲的调侃，双眼像装着万千星子般闪着看向季若晴，说：“眯眼晴，你有喜欢的人吗？”
“嗯……有。只是我们最后没在一起，错过了。”被单下的季若晴声音落寞。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唉。”
“喜欢，是怎样的喜欢？要如何才能称之为爱呢？”刘年看着窗外的星空，一脸迷惘，“以前在家，一有男生打电话来，我妈妈就神经兮兮地拉长耳朵听着。有男生写信来，肯定是她先过目的。我爸还偷看过我的日记呢，为此我和他们冷战过好几个月，但最后我还是输了，谁让我是家中的独生女呢，他们习惯性地把所有的抱负都压在了我身上，又怕我行差踏错……”
“寻好梦，梦难成。况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月共帘前雨，隔个窗儿，滴到天明。唉。”
“看来我们都太乖了，都不忍心让家人太担心。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那些敢爱敢恨的人……青春最萌动的时候，我们不敢去爱；而如今，像馋嘴劲常说的，我们都活了一大把岁月后，竟然又有更多的犹豫了……馋嘴劲，你呢，高中时有没谈过恋爱啊？”季若晴在黑夜中好奇地把头转向文劲。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唉。”
刘年挫败地低吟一声，“眯眼晴，我们别管她！眯眼睛，你喜欢的那个男生，他也喜欢你吧？”
“唔……以前是喜欢，现在……不知道了。”季若晴想起了新年聚会时，欧阳尔是那么肯定地答了“没有”，在他们班上，他已经没有喜欢的人了……包括她。“而且他现在远在杭州，一开始，是我怕我们的距离太远，不敢开展异地恋情；而后来，他已经把这份感情放开了……毕竟，后来的我们也没再联系过。”
“想他吗？”
“有时候……想……会很想很想……”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唉。”
“想他就去找他啊！没有谁可以决定永远，但至少拥有过，那就够了。最起码，你们相互喜欢过，而我呢，他甚至还很讨厌我……”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唉。”
“文劲……”刘年终于受不了，“我问你，你和钱想疯冰释了没？我没见过有人决定和一个人冷战时，还会在草稿本上写满了他的名字！”
“呼呼……姑娘们，本姑娘睡着了。”文劲打着呼噜。
“你少来！对了，眯眼晴，快国庆了，回家吗？我妈妈又要我回去！”
“应该不回了，回去也是一个人。妈妈和姨妈跟团去海南玩了。”
“我呢，就要趁着国庆大假赚大钱！”文劲兴奋地说。
“你不是睡着了吗？姑娘，梦游啊？”刘年没好气地说。
“呼……呼……本姑娘又睡着了。”
“哈哈……”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迂回36
*36*
下午没课，季若晴坐在阅览室管理员的位置上，没想到这么快就一年了，韶华果然不为少年留啊。明天又是一年一度的国庆了，同样七天假期，这次妈妈不在家，她也不打算回去，留在学校，做点什么也好。嗯，就这么决定了。
把杂志报刊一一整理好，季若晴随手翻看了几期最新的杂志，摸摸酸了的脖子，便觉心猿意马了。一年前，同样是这样秋高气爽的天空，她记起了和欧阳尔在玉兰花下重遇的情境，想起了欧阳尔带她到庙里“拜拜”，想起了海滨广场上的风筝。时光飞逝，记忆却奇迹地越来越清晰。
无聊地打开桌上的电脑，季若晴决定“假公济私”。鼠标最后定落在QQ的快捷键上。她极少用QQ，本来，她就是个极少言语的人，与人相对都无言了，更何况看不到人。无意中晃悠到欧阳尔的头像上，头像灰暗，他并没有在线上。可季若晴看着看着就看得出了神，依稀可辨上面的图案是一只在高飞的风筝，风筝静静地发着冷光。林多多的头像拼命地的晃动着，季若晴好笑地点击开来。
“晴丫头，是天要下红雨了还是太阳要从西边升起了？像你这样的老八股竟会上QQ来耗费光阴！”
“呵呵，都不是，是你老眼分花了。”
“去，我青春着呢。国庆黄金周，去哪呢？回家不？”
“不回了，妈妈和姨妈去旅游了，回家也是一个人。”
“哟，真是可怜的孩子！来我这儿，姐我陪你！”
“去你那儿我还不如回家呢。”季若晴连发出几个个害怕的表情，一想到要拔山涉水到祖国最北的省份，她就打冷颤。
“这么嫌弃我呀……”林多多发了个阴恻恻的表情过来，然后又说，“跟你说件事吧，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不过……我看你也不会关心，还是不说了……”林多多漫不经心地做着姜太公。
“什么事呀？”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就关于欧阳的事呗……”
“……”
“听说，欧阳上个星期去爬山，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了，伤势那个惨啊……不知现在脱离危险期了没。唉，这件事我们都在Q群上聊翻天了，许多同学天天都在为他祈祷呢……晴丫头，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真的不知道。”季若晴很艰难才打出了几个字来。
“不是吧？！晴丫头你也太没良心了，枉欧阳对你一片痴心呢。”
“啊？……你知道？”
“这个还用说吗？高一没和你同一班，我就不清楚了。我们高二时，你感冒了，还记得桌子里面无缘无故会出现感冒药吧；高三时，我们每天跑步回来的你杯子都会装好热水的呢……虽然欧阳做得不着痕迹，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可我是谁呀，我是聪明伶俐大名鼎鼎的的林多多嘛！”林多多一下子打出了一大版字来，末了加上句，“被恶人逮着了，我先下了。有空就打个电话给欧阳关怀一下他吧，886。”
看着多多的头像渐渐暗了下来，季若晴还是无法回复状态。他……出事了。季若晴拿出手机，找寻到欧阳尔名字，按下那个她季犹豫再三，依然不敢按下去的号码。无法接通？！难道……真的很严重？！会不会……再也无法见面了？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季若晴倒抽了一口气，眼泪竟在不知不觉中滑下脸颊，大颗大颗地滴落在键盘上，心底那些名叫“犹豫”、“害怕”、“怯懦”的死胡同，竟就在这一瞬间，逐一被打通。
有什么，比永别更让人害怕的呢。
明朗37
第五章：明朗
*37*
脸上挂着疲惫的神情，肩上背着简单的行李包，在天还没亮时季若晴已经出现在车站里等候着。国庆期间，无处不是拥挤的人群，等了两天，才终于有了一张到往杭州的车票。是的，她要到杭州去。就在两天前，她做出了这个20年来人生中最重大的决定。
20多个小时的煎熬后，再经过多站公车辗转，季若晴终于出现在欧阳尔的校门前。其实这是欧阳尔一年前给她的地址，她早已烂熟于心，只是没有勇气去把地址上的距离在心中一点点拉近。如今，她终于出现在这里了，可是，欧阳尔呢？他在哪里？
季若晴这时才想到，问题并不是她来到杭州就能解决的，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不知道欧阳尔现在的情况如何，甚至连欧阳尔住在哪间医院都不知道，当初只是随着心里的意念头脑发热地直往这里奔，只是想对他说，其实她喜欢他。可是来到了又如何？她什么不做了啊。来时的冲动一点一点地被冲淡，季若晴不顾路人的目光，失落地坐在门口边上的石阶上，大滴大滴的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滑下。从什么时候开始，高二？还是高三？欧阳尔已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地根植在她心间，只是她胆怯到连爱的勇气都没有。
欧阳尔说，风筝线在你手上不是吗。
妈妈说，感觉对了便在一起了。
多多说，枉欧阳对你一片痴心。
年糕说，没有谁可以决定永远，但至少拥有过。
……
“爸爸，我该怎么办？爸爸，你告诉我，我怎么办才好……”心头又闪过爸爸离开时的那种沉重，压得心底的空气似乎都要被抽干，喘不过气来。无助与疲惫充斥着每根神经，季若晴慢慢地低泣出声。
不知不觉中，斜阳笼罩，浅黄色的夕阳漫延了整个城市。杭州十月的风飒飒地吹。渐渐地，夜色渲染，华灯初上。季若晴依旧一遍又一遍地按着欧阳尔那似乎永远也打不通的手机号码，身边的一切，皆无所觉……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明朗38
*38*
“……若晴？！”一把熟悉的声音在季若晴头顶响起，语气里带着犹疑。
“欧阳尔？！”季若晴猛然抬头，忍着麻痹的双腿站了起来，瞪大眼看着杵在前面的欧阳尔，“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才要问你呢！我当然要在这里呀，我在这里读书，你忘了？”欧阳尔看着季若晴凌乱的装行以及带着疲惫神情的脸，并没忽略她哭红了的眼睛。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季若晴紧张得语无论次。
“你先别急，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