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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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兄弟-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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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少刚到我们班的时候还没露出多少少爷做派,除了衣服穿得花哨点,皮鞋擦得亮点,头发梳得整齐点,基本上和学校里的其他男生没什么两样,但这只是从外表看上去,实际上,没有学籍的插班生乐少和我们有明显的不同。上文化课他无所事事地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支着脑袋看黑板,有经验的老师知道那不是在听讲,但老师懒得说。长笛专业的插班生楚乐不用考试,考了也白考,没有学籍分数有什么用呢。有几次乐少凑过脑袋来跟我套近乎——杨晓航你的琴拉得很牛逼吧——杨晓航你比较喜欢国外的那支乐队——我带搭不理的嗯、啊两声搪塞过去。我不愿搭理他有两个原因,第一,我认为他不是我们班的人,第二,我们班的老大马剑看他不顺眼。或许马剑说要揍他只是随口说说,或许是暂时还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借口,谁知道呢。在乐少刚进校的那一个月里,麻烦还没有找到他头上,但我知道,他迟早会招事的。

第三章 音乐欣赏课
五年级的下半学期,我们班的老大马剑变得神秘起来,不来上课,来也是照个面就走人,琴房也看不见他,我听陈辉他们说马剑好像和城里的几个混酒吧的乐手在弄什么摇滚乐队。我对流行音乐没有太深的接触,在我爸眼里,敲架子鼓、弹电吉他的乐手和农村里红白事上那些敲锣打鼓吹唢呐的人没有本质区别。我当然不这样看,校园里喜欢摇滚的男生很多,我们班的马剑、舞蹈班的段二,还有舞美班的老蒙古,他们没事就会抱着吉他去女生楼前的花坛边唱黑豹乐队的《无地自容》,他们扯着嗓子大声地唱:“曾感到过寂寞 也曾被别人冷落,却从未有感觉 我无地自容”——他们还唱“姐姐我要回家,牵着我的手啊……姐姐我要回家……”拎着水壶端着饭盒的女生们从旁边经过,扑哧笑出声来,但很少会停下来。有时候见他们唱得起劲,我也会跑去凑凑热闹跟着瞎嚎几句。

  教研室排课的老师喜欢把无关紧要的课程安排在下午,那天下午是我们的音乐欣赏课,离上课还有5分钟,教室里大部分座位空着,寥寥几个女生委顿地趴在课桌上,男生陈辉和梁勇坐在后排的桌子上一边抽烟一边起哄“老师不来了,你们还在这干嘛,去玩去吧”

  刚到我们班的乐少不熟悉这套把戏,他问陈辉“真的吗?老师下午不来了吗?”

  陈辉说“你不知道啊,改自习课,我们都不想上,一会就走”

  乐少望了一眼几个无动于衷的女生,不知所措。他问我“杨晓航,你走吗?”

  我说“大家走我就走。”

  “楚乐,他们骗你呢”一个女生说“老师要来的。”

  “老师来了”门口突然响起一声,陈辉和梁勇慌张地掐了烟头,缓过神来才看见马剑笑嘻嘻的走进教室。

  “我日,你还活着啊,还以为你失踪了”梁勇跳下课桌,他说“老大,今天怎么来了”

  马剑走到我们中间,我注意到马剑手里拎着一只黑色的琴盒,我以为里面装的是吉他,心想怎么把吉他拿到教室里来了。陈辉是马剑的死党,他说“老大,给我们来一个”说着打开了琴盒才发现是一把电贝司,陈辉眼睛放光“老大,你买的吗?”

  “朋友的,借来玩几天”马剑抱起电贝司潇洒地露了一手,没插电的电贝司发不出实际的响声,但我们知道,那是一种叫扣弦的贝司技巧。音乐系里很少见到电声乐器,几个女生凑过来看热闹。

  “这把贝司7000多块呢”马剑说。

  “这是日产雅马哈的贝司,我有一把这个牌子的吉他”乐少接了一句。

  马剑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乐少,这时上课铃响了,老赖走进教室,他说“孩子们,上课了”

  给我们上音乐欣赏课的老赖四十多岁,在没有调进学校以前在歌舞团搞作曲,他经常笑眯眯地跟我们讲,他年轻的时候是个*才俊,把歌舞团最漂亮的女舞蹈演员搞到手,他告诉我们,女孩子在一个月里,有几天最漂亮,脸上红扑扑的,要趁这个时候……老赖嘿嘿冲我们意味深长地笑,他说,在这几天当中女孩子的心肠最软啦。

  很明显,老赖管我们叫孩子们,实际上不把我们当小屁孩,这是我们喜欢他的理由。我们见过老赖的老婆,他老婆看不出实际年龄,虽然眼角有点皱纹,但腰背直挺、皮肤白皙、眼神明亮,染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可见老赖没有吹嘘。

  那天老赖给我们讲民歌欣赏,他在课堂上提了一个问题。老赖说“你们谁知道民歌和创作歌曲有什么区别?”座位上没有人响应老赖的提问,老赖又问“那你们知道民歌和流行歌曲的区别吗?”马剑小声地对我说“民歌很难听”老赖似乎听到了我们的嘀咕,把马剑叫起来回答问题。

  马剑说“民歌和流行歌曲风格不一样”

  老赖说“有什么风格不一样”

  马剑说“风格不一样还用说吗?这是不是明摆着吗?听不出来啊”

  老赖皱眉,眼睛在我们当中扫了一圈,我们低头把视线转向课本避开老赖的目光。

  老赖说“楚乐,你来回答” 

  支着脑袋看黑板的乐少大概没想到老赖会叫到他的名字,他站起来,脑袋转着望了一下四周,迟疑半天说“流行歌曲也是创作歌曲,有具体的作者,民歌没有作者”

  “你说的很对,民歌和创作歌曲的最大区别就在于,民歌是劳动人民经过千百年的口头流传形成的,而创作歌曲呢,是由具体的作者创作的”老赖赞许地说“楚乐,你很聪明啊”

  下了课,老赖出了教室,大家收书准备离开,陈辉径直走过乐少旁边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乐少愕然,夹在胳肢窝里的书撒了一地,陈辉盯着他说“喂,你不说你有雅马哈的电吉他吗?拿来给哥几个玩玩”乐少茫然看了一眼陈辉又转头去看马剑,马剑吹着口哨若无其事的望天花板。楚乐没吭气低头捡起书走了。

  “*”陈辉骂一句。他对我说,“杨小胖你跟他说,让他小心点,别这么拽。”

  “他在学校旁边的魏家村租了间房……明天下午我去警告他”

  其实,我挺烦陈辉这孙子的,他是马剑的师弟,也是吹双簧管的,成天像跟屁虫似的跟着马剑,还帮马剑洗衣服,有时候他会支使我去给他们宿舍打开水。我才不去,我叫小班的小孩去,再怎么说,老子也是混了五年的大班生。 。。

第四章 初会乐少
四 初会乐少

  城市密集高大的建筑沿着公路匍匐延伸到魏家村这一带变成了稀疏零星的平房,云城艺术学院五层的琴房楼是这一带标志性的建筑。如果你见过福建的客家土楼就可以想象我们琴房楼的外形,不过,我们的琴房楼是钢筋水泥浇筑的,表层蓝白相间的马赛克,环状的墙面上开着一扇一扇的小窗口,把琴房楼形容为一座巨大的白色碉堡也不离谱。

  站在琴房楼的楼顶俯瞰整个魏家村地区,你会看见魏家村的农民在学校周围开的商店饭店,录像馆、台球室、电子游戏室,挣到钱的农民们多用水泥预制板盖起了2层小楼房,墙体上贴着白色瓷砖,一楼做店面,二楼隔成小间出租给来考艺术学院的学生。长年都会有来自各地热爱艺术的少年栖息在这些小屋里,他们每周找艺术学院的老师上一次主课,余下的时间蜗居在小屋里练琴、练声、学画、复习文化课。等待艺术学院一年一次的招考。

  从学校西边的侧门出来,有一条土路,土路两边是魏家村的高矮错落的民宅。顺着土路走大概100多米有一栋独门独院的两层小板楼,插班生楚乐就住在这里。房东全家在学校大门口开商店,这个小院的实际住户只有乐少一个人。小板楼的一楼锁着待租,二楼是乐少的小屋,有好几次他叫我来玩,我推说没空,所以当我出现在小屋门口,他有些意外,前一天下午在教室里发生的事情使他脸上带着几分敌意。

  “你这里不错啊,就住你一人吗?”我有点尴尬,讪讪地在乐少的小屋里走了一圈。

  “你去跟他们说,我不怕他们,我没来学校以前在街上混过”乐少卷起袖子指给我看他手臂上的一道疤痕“看见了吗?刀砍的”

  “小意思……”我瞟了一眼“谁没打过几次架啊,不过,大家都在一个班里上课没必要闹起来”

  “我不想惹事,我来这里就是来考学的。”乐少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递了一支给我。

  “我不抽烟”

  我注意到他手里香烟是希尔顿的牌子,那时候附中的学生基本上都是抽2块钱一盒的云城,这种希尔顿要5块钱一盒。搁在桌上的长笛吸引了我的目光,我拿起来,好家伙,纯银的笛头,日本原装SANKYO品牌。

  “喂,对了,你的主课老师是谁?”我问。

  “高文英”乐少说。

  “你可真会拜师,高文英的可是系主任的老婆,你是她的学生,考学肯定没问题” 

  “我老师好多学生呢,班上的杨梅不也是我老师的学生吗,她专业比我好多了,不一定轮得上我”

  床头贴着唐朝、黑豹的张贴画,桌子上凌乱摆放着几盒磁带,我扫了两眼,都是摇滚歌手的专辑。床上扔着一把木质吉他,我随手抱在怀里扒拉了两下。

  “你还玩吉他呀,昨天你不是说你有雅马哈的电吉他,在哪儿呢。” 

  “放家里了,电吉他没音箱玩不了。我真的有一把雅马哈的电吉他”乐少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我旁边,他说“我堂哥叫楚欢以前也在这里读书,你知道吗?”

  “你堂哥是楚欢?”我有点意外,我说“我知道,88级吹圆号的,高我们两届,楚欢现在在干嘛?”

  “他毕业分在我们当地的文工团,不过,我听我哥说,他不想在团里干,他要来云城”

  “你堂哥以前在学校人缘还不错,我去跟马剑他们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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