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金大商都的大厅,雷鸣第一个不顾死活地奔出来,无视佟磊的横眉竖眼,抱着曾缯就痛哭流涕,说这段日子以来生活在白军的恐怖统治下,暗无天日,日夜盼着见亲人姐姐,今天可把亲人姐姐给盼来了,这真是比翻身农奴都幸福啊。
眼睛瞪得溜圆的佟磊见这家伙将他的新婚老婆抱得亲密无间,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恨得牙齿咬得咯咯响,拳头捏得鼓鼓的,估计过不了多久雷鸣那身瘦排骨就要变成骨头渣,为了避免一场血灾的发生,曾缯及时推开了雷鸣,一语双关道:“你老姐现在可是别人的太太了,不比从前了!”
雷鸣一脸心痛道:“哎哟!哪个占便宜的家伙这么幸运?这不是逼着我犯错误吗?”
佟磊立刻不失时机地咳嗽了两声,提醒雷鸣他的存在,然后将两只眉毛挑得老高,一副十足的挑衅状。
雷鸣怀疑地打量着他,然后瞅瞅曾缯,有些难以置信,嘴里念念有词:“不会吧?你?我老姐?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嘿!嘿!说什么呢?”佟磊不愿意了,也不顾佟总经理的尊严,跟雷鸣不依不饶起来。
“佟总经理,你不开会了吗?”曾缯哭笑不得,开口提醒他。
佟磊这才悻悻地用手指点点雷鸣,然后无比深情地凝视着老婆,肉麻道:“我一会儿就来陪你!”
佟磊人都走出老远了,雷鸣还发不出声音来,经曾缯一再询问后,才伸出一只胳膊,将毛衣卷起老高,给她展示道:“看!老姐,汗毛都竖起来了!一根一根的,都不带打弯的!瞧把人给的!回头都能闹出病来!真没有公德心!你就是打个喷嚏都要捂着嘴吧!这可好了,唯恐别人不吓出神经来!”
“没那么严重吧!瞧你形容的!”曾缯不依他了,尽管嘴上还是温言细语,可是脸上已经是略有愠意。
雷鸣多聪明啊,一看风向不对,赶紧转舵,掉转船头,弃暗投明,抱姐姐有人要给使绊子,没准路上还埋伏击呢,那咱就挽着姐姐的胳膊总可以了吧,咱给美人姐姐当护花使者,当遮阳伞,当拐杖总可以了吧,诸位还有眼红嫉妒的,那就太说不过去了,知道你们都暗恋姐姐,恨不能各个都把枪眼瞄准我,来个万箭穿心,那也不能让咱做个饿死鬼,怎么也得让咱跟姐姐零距离一回再嘎嘣吧。
雷鸣愈想愈美,恨不能这一会儿干脆就带着姐姐一人插上一双翅膀在金大商都里招摇一回,气死白洁一类的小人,最大限度地满足他的虚荣心。
曾缯注意到了身边雷鸣的神魂颠倒,转过脸去仔细地打量他,关切地问道:“弟弟,你没有事吧?”
雷鸣这才从半空中沉下来,一边意犹未尽地咂着嘴道:“姐姐就不能让弟弟我再美一会儿吗?弟弟知道你现在是名花有主了,这辈子赶不上了,那咱现在提前给下辈子报个名,行不?姐姐,你可要一碗水端平啊!不是吹牛!就冲我现在这表现——‘高风亮节’不算过分吧?把悲伤留给我自己,陈笙那歌就是写给弟弟我的。”
曾缯喜得合不拢嘴的。
雷鸣用眼角余光一瞥,见效果明显,大喜过望,继续添油加醋着:“老姐,我知道这回佟磊是拣着个大便宜了——您别瞪我,我这是贬词褒用,就凭您老姐在金大商都的美名,我就长十张臭嘴都熏不倒您,我就是嘴快一顺溜出来了,姐姐可别多想。我继续说啊——哎,我说哪了?哦,对,佟磊,不,佟总经理,您放心,我绝对不给你们传播,不就是你们偷偷摸摸地结婚了——瞧我这张嘴,又贬词褒用了,我是说你们多与众不同啊!两个腰缠万贯的家伙,资产加起来至少七位数吧?……什么?你没那么多,是佟磊的钱……哎,老姐,你咋那么死心眼呢?你现在是他的老婆了,他的钱不就等于你的吗?傻!哦,又跑题了!我怎么一见到姐姐就脑子不灵光了呢?你说吧!两钻石王老五,住复式房,开宝莱,成天没事就往机场跑,天南海北一阵乱窜,去个香港就跟我骑车到三环路一样利落,这得多有钱啊!可你俩倒好,结婚这么大的事弄得跟搞地下党似的,这要不去民政部门查查,回头还得把你俩当非法同居给抓起来,不罚你个鼻青脸肿不算完事,一看你们就是有钱人,不赚你们的钱赚谁的啊?在你们这儿罚一笔,这派出所一年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什么?夸张?不夸张!我的个姐姐哎!你以为现在的条子就跟你的小说里的警察同志一样光明磊落吗?我那天在人行道上没等到红灯灭就过去了,还不是被他们逮着给罚了二十吗?连票都没开,我一转身就瞅见那两伙计拿钱去买烟了,真他妈的为人民服务!又跑题了!毁了!今天邪门了!老姐,你别催我,等我说完最后一句,我这说了半天还没切入正题哪,我这叫旁征博引,通过以上的铺垫引出关键句——我的意思是:老姐,你这进进出出,欲擒故纵的,不就是为了做个最后的了断吗?金大商都里没有傻子,谁看不出来这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是吧?我的个姐姐?”
虚拟爱人
虚拟爱人 娘子哈哈一笑,说时迟那时快,一刀下去,又狠又准地剁下了猪蹄小脚趾,然后用纤纤玉指提起来,对目瞪口呆的夫君说道:“这就是金大商都的七寸要害部门,貌似弱势,实则祸害无穷——她就是你的旧相好——白秘书。”
论曾缯和雷鸣的姐弟交情,金大商都里可没有人能比,就是连佟磊都要自愧不如地退到一边做他的老公去,这么说吧:假如曾缯和雷妈妈同时掉到河里去,我们的雷小弟一定一个猛子扎进去先救他老姐,然后再转身跳入河中跟雷妈妈一起走。
婚后的曾缯和佟磊经常有事没事地交换手机用,两个人最关心对方的都是手机短信,为此佟磊曾无比骄傲地说道:“我就不像某人,手机里全是肉麻的求爱短信,看了还不删除,留着什么意思啊?我现在可是你名正言顺的老公,哪个男人都休想再跟我争。”
曾缯不屑道:“说谁做贼心虚呢?我可是光明磊落问心无愧的!”
佟磊见某人还在狡辩,惋惜道:“某人真是不撞到南墙不死心!”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曾缯的手机,调出一条短信,问老婆大人这些鸡鸣蛙叫的都是什么意思。
曾缯接过一看,没笑得背过气去,佟磊是高人,她那万人迷老公是天才,金大商都无数美女爱恋的佟总经理是人间的稀有宝贝……她实在是无话可说,那是怎样一条段子呢?也怪不了佟磊小题大做,情有可原,祖籍北京,却自小随着喜欢漂泊的父母沿着祖国大好山河一路成长,在他身上绝对找不到鲜明的地域特色,他对经历的任何一个城市都是一知半解,有的甚至连方言都听不懂,十足一笨蛋。
那段子是这么写的:一子血红的扑了蛾子,撒杯的次膀,焦黄的脸,区黑的绝,许尖的绝子盖子,睡个溜地上打歪歪,卜土杠烟,一问四让人拜须子耗了,疼得乱登歪。发送人:雷小弟。
佟磊怒发冲冠,质问老婆:“说!这都是什么暗语?那小子打你什么主意的?”
曾缯笑得下巴脱臼,说:“我这活宝老公啊,还真是人才,亏你还是堂堂金大商都的总经理,居然连这个金大商都人人皆知的搞笑段子都不知道,你以为是什么?土著语?阿拉伯文?我告诉你吧——它说的是有一只蛾子,血红色、白翅膀、焦黄的脸、黑黑的脚、尖尖的脚趾甲、躺在地上乱扑腾,一问才知道是被人把须子给拔了,疼得打滚……”
曾缯还未说完,佟磊已经笑得从沙发上滚到了木地板上,抱着茶几腿喊肚子疼。曾缯骂道:“活该!自作聪明!”佟磊从地板上爬起来,就势坐在曾缯脚边,抱着老婆纤细的小腿,装疯卖傻着:“好!我认罚!就罚我给你按摩!知道我老婆辛苦,从来不穿高跟鞋的,为了我才天天受罪的,不过老婆啊,十个男人中有九个都是喜欢女人穿高跟鞋留长头发的,那才叫有女人味啊!”
曾缯不吃他这一套,腿一扬放在沙发里,哼着:“谁稀罕你按摩!我还嫌你没学过正规手法,按得我筋脉大乱,走火入魔呢!”
佟磊碰了一鼻子灰,悻悻道:“好心没好报!唉!我怎么娶了这么个与众不同的老婆啊?玩手机短信都玩那种故弄玄虚不三不四的!不就是一个蛾子被人拔了须子嘛,瞧你们给演义的,都是一帮人才!我看雷鸣那小子是存心要教坏我老婆,这小子歹毒着呢!我就说他哪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敢情是和平演变啊?嘿!”
“喂!你还能跟什么联系到一起?”曾缯趁他不注意赶紧将手机收回,然后一本正经地警告道,“你这么小心眼,还不定会想出什么馊主意,用我的名义给我弟弟回短信——”
话音还未落,佟磊就一拍脑门,无限懊悔道:“嗨!我怎么没想到这招啊?老婆,你还说我阴险,我要是阴险,不早就用你的名义让你那白痴弟弟跳楼去了吗?别说,他还可能真听你的,你瞧他在你面前那没脊梁的模样,跟个蛆似的粘在你身边,甩都甩不掉……”
“越说越过分了!”曾缯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向厨房走去,一边说道,“知道你老婆的厉害了吧?我今天就给你做一顿鸿门宴,让你尝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
佟磊一听见老婆话中有话,主动切入正题,立马一脸神往,憧憬道:“老婆,说吧?什么指示?是真刀实枪地干,还是暗渡陈仓地玩!”
曾缯哈哈地笑着,一边拉开冰箱门检阅着里面的食品,一边说:“佟总经理,这就是你亲自去超市选购回来的精美食品吗?”
佟磊立刻蹿了过来,一边给老婆打下手,一边着脸问道:“哪点不好?这鸡翅、猪蹄、小排……哪样不是挑最贵的买?”
“真是佟总经理!进个超市买东西都要讲个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