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文涵,你怎么会来?”
他微笑着看看林哲:“他给我打的电话,否则我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宋云鹏瞪住林哲:“你,为什么?”
纪文涵却接过话头:“他告诉我实情,让然后我自己做选择。”
宋云鹏冷笑起来:“你选择,你有什么权利做选择?三年前,你父亲找到我们宋家,甩给我妹妹一张支票,害的得她差点没命,你的选择在哪里?嗯,在哪里?”
纪文涵敛住笑容,平静地说:“那么说起来,我今天来做的事,和我父亲三年前几乎是完全一样。”
“……”
纪文涵走到床前,用双手,递给宋云鹏一张纸,果然是一张支票。
宋云鹏瞪着他,慢慢展开那张支票,低头看一看:“五千万?”
纪文涵说:“希望可以稍微解决云鹏的燃眉之急,如果不够……”
宋云鹏神色不动:“够了,而且太高了,你想做什么?”
纪文涵微笑道:“我父亲三年前,便是向你们要一个承诺,是不是?我今天来,也是要一个承诺。”
“什么?”
“我希望你承诺,可以让我,给小予幸福。”
“……”
“我知道你不能轻易忘掉三年前的伤害,可这张支票,是我父亲亲手交给我,我本来想卖掉自己手头所有涵宇的股份,可是他对我说,钱没有了还可以再赚回,可是股权卖掉,就很难再回来,于是他把他名下所有的个人资产,全部交给我,一分不留……还有,他让我给你们带一样东西。”
“什么?”
“一声‘对不起’,而且这只是预付款,如果你们同意,他改日,会亲自上门,把这声抱歉,交给你们。”
宋云鹏怔了两秒,他妹妹已是满眼泪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他一回头看见,我听他叹了口气,把支票收好。
“纪文涵,这个承诺现在我暂时不能给你,如果你有耐心,就等下去。”
“可以。”那个男子微笑着,回答是一如既往的简短又有力。
“现在,能不能,让我和小予,两个人待一会儿?我们有事情要谈。”
我站起身来,和两个男人一起往外走,刚到门口,宋云鹏突然低沉地说了一句:“好手段啊,哲。”
林哲不回答他,宋予拉了拉她哥哥的衣袖:“哥哥,林哲,他是在帮我们。”
宋云鹏久久地盯着他:“也在帮他自己呢,果然做银行的,真是会规避风险。”
连宋予也听出他话中有话:“什么意思?”
“他本来,是准备违规贷款给云鹏,那么大一笔数目呵,一个不小心,完全有可能让他丢掉工作,从此失去这一行的职业准入资格,甚至,会被追究渎职的刑事责任。可是他只是说,有什么事,他也认了。好在,现在,没这个危险了,是不是,林主任?你说的让纪文涵做选择,就是这个意思吧?如果他放弃小予,你就要铤而走险仍走这一步,对吧?”
我和纪文涵吃惊地看着他,林哲淡然说:“你想说什么?”
宋云鹏冷然道:“我只是……”
他有眼泪,突然在这一时刻落下来:“要感谢你,哲,我们兄妹,欠你许多。”
“是我太自私,擅自把你和小予安排在一起,从来没有,问过你们的意见。”
“所以,为了这么多年,对不起。”
纪文涵在医院的走廊上和我们握手作别:“谢谢你。”
“谢我什么?”
“如果不是你今天来这一趟,很多事恐怕我永远不能当面说清楚。”
“怎么会,纪文涵,你这么直接的人,我不相信你不会争取。”
他承认:“也有道理。”
“你父亲他……允许了?”
“是的,他终于明白。”
我欣慰的笑一笑,这短短五个字,可多不容易。
突然想起来:“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是骗他的?”
“呵呵。”他莞尔:“他根本从头到尾,就没相信过。他说,知子莫若父,他的儿子,是以如何的表现去爱一个女人,他哪里有看不出来的?”
“是呵,这种事,父母总是拧不过孩子的意志。”
“他只是希望我幸福而已,别无其他。”
“嗯。”我赞同,想了想还是说出来:“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宋予她……”
纪文涵看着我,微笑起来:“对她,我已经准备了一辈子。”
说完,目光放到林哲身上:“这三年,谢谢你对小予的照顾,接下来的时间,请放心把这责任交给我。”
林哲对他点点头,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纪文涵转身离开之后,林哲才看向我。
有人推着推车从走廊的另一头经过,哐啷哐啷,巨大的回响让四壁似乎都震动起来。
这声音消失之后,这空间里冰冷如水的静,便四面八方的扑过来,挤压着我。
可林哲目光里,却是同时交织着狂热,以及,比这现实的无声更为深切的,死寂。
我和林哲在医院门口分的手,他的喉咙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
“成雅,难道你真不能……”
“林哲,我真希望能。”
他紧紧盯住我,隔了几秒才开口:“成雅,我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仍是这样。”
我低头,然后抬头微笑:
“可不是,怎么也得轮着我抛弃你一回吧?”
林哲似是要来习惯性的抚摸我的发,手却停在半空中:
“拜托你,不要这么笑。”
我也不想,行为仿佛暂时脱离了意志的控制,任凭后者歇斯底里地狂吼:
“哭出来吧,哭出来。”
却仍是僵硬的笑,脸上每一根线条都坚持和心脏背道而驰。
我看着他,林哲现在已经平静的多。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忘记,在医院里,他得到我的回答之后,是如何冲到洗手间竭力的咆哮出声,那惨烈的声音如同生物,任凭他狠命掐住自己的喉咙,也阻挡不住它们活跃而争先恐后地逃窜而出,狰狞的,支离破碎的,血肉模糊的。
然后,他终于,滑倒到地上,痛哭到,一直到近乎呕吐。
我在想象中也没见过他那么失控,那样的,又疯狂又绝望。
是的,越疯狂,就越绝望。
可在那样的过程中,明明凝视着他痛苦到如同末日来临,我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林哲,开车当心点,好吗?”我平淡地说:“我走了。”
“成雅。”他短促地叫我一声。
我没有回头:“什么事?”
“你能不能,能不能,最后让我抱一抱你?”
背对着他,我大口呼吸着,然后一字一句说:
“不,我宁可现在不要,我许给你一个拥抱,林哲,我有欠你的,下辈子,我们就还可以重逢。你要记得,那时候,不可以再放弃我,什么理由,哪怕全人类都要灭亡,你也不可以再放弃我,知不知道?”
一片静谧,我终于转过头去:
“林哲,你说吧,你点个头,好不好?”
他却扭过脸去,然后立刻转身,走开。直到开门上车,他都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
谁为谁守身如玉
作者:月褪
你为何叹息
几个月后,凤凰花开的季节。
木木敲我的桌子:“哎哎哎,小姐,下班了!你要不要回家?”
我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看着她:“哦。”
“郑为来接我,给你搭个顺风车吧。”
“嘿嘿。”我收拾东西:“他又来了?”
“可不是。一结婚就被圈的紧紧的,烦死了。”
我看看她的小腹:“姐姐哎,你不要搞错了,你现在可是两个人,到处跑?呵呵,恐怕你十个月之内可没这机会了。”
“要不要我们溜去吃火锅?”她低头,鬼鬼祟祟地对我说。
我瞪她:“你想连累我被你们家郑为扁是不是?”
等我神气地押着这个不乖的准妈妈到一楼大门的时候,郑为的黑色帕萨特早在那等候多时。
“喂,郑为,我要告状,木木她……”
旁边的女人凶狠地瞪我一眼:“你敢说!”
郑为好脾气地哄她:“好了好了,我不听,行了吧?”
我苦笑,嘿,我找的哪门子刺激啊!
坐上车,木木问:
“你去哪?”
“去S大,萧程今天毕业典礼,现在估计还没结束。”
“哦,行。”
我觉得身下有东西硌的慌,抽出来一看,是本商业杂志,封面竟然是宋云鹏,一行大标题在他踌躇满志的笑脸旁边:风雨过后,看云鹏翱翔千里。
拿在手上微笑,木木凑过来:“谁啊这是?哦,宋云鹏,商界骄子啊,你认识?”
还没回答,木木突然像想起什么:“对了,纪文涵,你记得吧?现在也成商界名家了,不过你一定想不到他跳槽进了哪家。”
“哪家?”我暗笑。
“涵宇。而且更劲爆的是,他竟然是周明宇的哥哥哎,我以前竟然都不知道!郑为,你说你这朋友怎么当的?”
郑为委屈地在前面嘟囔:“人家不爱说,我有什么办法?”
我笑着拽拽她:“你就知道欺负你们家郑为。”
“哼,他乐意着呢!”说着,声音突然转低下来:“成雅,我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我怔了一下:“说吧,在外面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那个,周明宇的事,是我告诉萧程的,对不起啊,可他当时找到我的时候,一副已经心知肚明的模样,我不知道,就全告他了。”
我有些诧异:“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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