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过后,盈盈与我再次成为同学,只不过不同专业,她学文,我学理。我们学校与枫的那所大学相邻,不知道盈盈的选择中是否渗入了枫的因素——我的印象中,盈盈从未对文学院校发生过兴趣。
一片蓝天下,无法忍受的时候,盈盈还是给枫写着信,希冀回函又不作奢求;偶尔与枫相遇,盈盈很矜持,也从不提写信的事。枫的态度始终如一,冷冷地避而不谈。
大学的第三个圣诞节,盈盈意外地收到枫的信,最后一句是:“如果在这个世界上真有奇迹,你我会再相遇!”盈盈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这个城市的冬天一向很阴冷,那个晚上却是少有的好天气。为了奔赴枫说的奇迹,盈盈扔下第二天的考试,无可阻挡地迎向了风雨亭。
月明星稀,天空少有的高远、空旷,是个好开端。盈盈很兴奋。
两人相对一阵过后,枫迅速地塞了一盒磁带到盈盈的手中,仿佛害怕她不接受似的。当盈盈低了头,顺从地握住磁带时,枫的目光变得舒展柔和了。经历了这么长久的等待,盈盈终于和枫走上了樱花道。这条小路据说是校园里的“温馨廊”,许多少男少女就是凭借它拉开了相悦的序幕。
回宿舍的途中,枫有些落寞地抬头看看黛蓝的天空和蓝白的圆月,叹息说:“怎么没有星星呵……”
盈盈是在后来才理解枫这句话的。摸索着爬上高低床,盈盈戴上耳机,将那盒磁带放进录音机。只有一首歌,反复地唱着:“我走的时候,满天的星闪烁,满天的星闪烁,透明的夜色里,是谁会来送我?”一遍遍,惆怅随音乐在浓夜中盘旋,像网,蔓延无边。
盈盈有了一种心痛的感觉——她就是那个从心底里愿意在布满繁星的天宇下去送枫的女孩。然而,第一次的约会却是皓月当空!
以后的日子,盈盈愈加显得心事重重,人也很憔悴。初夏的一天,盈盈告诉我,她和枫分手了,原因是她无法摆脱过去,而未来又是那么渺茫——她不能承受枫哪怕是臆想中的离去。
再以后,我很少见到盈盈。去她宿舍,同室的女孩说,盈盈现在特用功,总是来去匆匆,神情中有骇人的疯狂。
大学第四年,盈盈考取了枫所在学校的中文系研究生,然后大病十余日;枫也因成绩优异而再次免试,成为母校的研究生。
“咫尺天涯”这个成语到底蕴含着多少无奈与凄清,我想盈盈一定是有切肤之痛的。在众多的研究生楼中,枫与盈盈的相向而立,站在阳台上简直就可以对谈。然而,盈盈不久就出入成双了,男友却不是枫,而是一个高高的西北小伙子。枫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也许他根本就无意于盈盈了。这是否就叫缘分?
三年后,在四季瓜果飘香的南方,我收到盈盈的来信:盈盈一毕业即随男友去了大西北,已为人妻,不久的将来还要为人母;日子过得平和安宁温馨,工作也如意。
枫那边也有消息传来:几乎是在盈盈去西北的同时,枫也踏上了通往法国的旅途,并且至今孑然一身。
多年以后,和盈盈谈起时,她仍忘不掉枫和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夏雨篇 爱一个人好难
她爱我,也爱她的男朋友,她痛苦,她矛盾,她……
我和雪儿的相识纯属偶然,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独闯北京职场的我背着行囊走进了一家餐厅。这是我到北京的第一顿饭,一看就知是初到京城,服务员还算客气可能是狼吞虎咽的吃相不雅,再加上吃个精光,有几位小姐居然笑出了声。我勃然大怒,愤而起身扔下一张纸币,落荒而逃。“先生,先生。”一位小姐气喘吁吁地跑来,“这是不是您的包。”我一看还真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粗心,竟把包给忘啊,里面可是我的宝贝:毕业证、身证证、人民币,我出于感激,连声道谢。小姐说:“先生,请您清点一下,看少没少东西,出门在外,要小心哪!”我看了看,一样不少,再次道谢后回转身走了。
那天晚上,凉风习习。初春的北京依然透着寒气,可我心里是温暖的,好久不曾被感动了,遂披衣起床,融入北京这车水马龙的夜景中。北京的夜真漂亮,到处都是灯的海洋,霓虹灯来回闪烁,各种车辆川流不息,车灯耀眼,人来人往,呈现出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也许被这北京的夜景所吸引,也许是初到京城的新鲜感受,竟忘了一天的劳累,那夜我失眠了。
接下来的几天,同许多闯京城的人一样,去了一家又一家的单位,好在大学毕业,就职于现代教育报编辑,环境不错,领导也很器重,蓦地心底莫名地感激那家餐厅和送包的小女孩,假如包丢失了,假如被人偷了,假如……
编辑部的工作虽然繁忙,可我心里依然忘不了那家餐厅和那个小女孩。哪天有空,一定过去坐坐,再说还有的吃呢!
又一次见到雪儿是在一个星期六的日子,阳光同样明媚,北京的天气还很不错,只是有点风沙,不比南方的城镇,雨水较多,空气中夹杂着潮湿的味道,我西装革履地跨了进去,老早看到了雪儿——那个送包的女孩,依然笑意盈盈。
姣好地容颜,眉宇间透着一股灵气,忽闪的双眼透辙清亮,如一泓泉水,汩汩流淌,好标致的女孩。
我从容坐下,她径直走过来问:“先生,您好!请问您吃点什么?”哦,一瓶啤酒,一盘鱼香肉丝,不多会儿便上来了,趁着酒意,我招她过来,小姐,还记得我吗?那个丢包的书生,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她忽闪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有些印象,怎么样?工作找到了吗?看样子不错呀!那天你可不是这样子噢。聊天中,知道她叫雪儿,北京人,餐厅她是姑姑的。
如此一来二去,我和雪儿熟起来了,每次去都能享受到雪儿“特殊”的服务——一杯茶、两片餐厅纸。虽然微不足道,却让我有了一种家的感觉。我发觉越来越离不开她。那是一种甜蜜的感觉,我知道自己爱上她了,不知雪儿是否也有同感?不行,我要告诉她,不管她爱不爱我,记得有人说过,爱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告诉她,要么就退出来,不去爱她。
终于有了机会,那天见到雪儿,餐厅的人还很少,不到吃饭时间,也没有服务员,我张了张嘴,却吐出了连自己都感到发笑的两个字:“你好!”雪儿愣住了,你发神经呀你,今天怎么了?神经兮兮的,还净说怪话,是不是失恋了你?我随杆附上:雪儿,我喜欢你。雪儿霎时间呆住了,脸上布满了红云,急促地看了看四周,还好,没有人注意我们,她轻叹一声:可能吗?我只是个服务员,况且我有男朋友,感情一直不错,太突然了,尽管我也,我也……
好几天没见到雪儿了,我也不再去那家餐厅,心在煎熬中一天天度过。雪儿的小姐妹有天来找我,捎过一封信说是雪儿写给我的,我打开信封,只有两句诗:
感君情意双泪涕。
恨不相逢未嫁时。
雪儿
04.4.14
看着信,我哭了,为雪儿,为我,为我们的爱情。
情系玉门关
她爱那个瘫痪的男人,也爱我,她进行了痛苦的选择,然而选择也是痛苦的……
人的一生有许多本该遗忘和不该遗忘的东西长期地纠缠着你的思绪,使你欲忘不能……
22岁那年,我从北京地质学院毕业随即被分配到地质部勘探队工作,跟随钻井队到甘肃关寻找石油,说实话我不喜欢野外作业,特别是漫天黄沙的玉门关,这里气候恶劣,土地干燥,每天的风沙吹得你睁不开眼睛,特难受,但上级有令,不敢不来,谁让咱是学地质的呢,又没有背景,唉!认命吧!谁知道有没有油,老秦队长说有,可能有吧!这鬼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咋会有石油呢,开玩笑!
第二天,我便同队里的勘探员小张上路了,说是小张,其实比我大多了,别人都这么叫,咱有什么办法?人家女儿都两岁了,提起夫人孩子,小张一脸的自豪感,难怪,夫人漂亮,孩子聪明没的说,能不偷着乐吗?我一把拉往前面疾走的小张说:“张哥,老这么走有啥意思,唉,谈谈咱家嫂子怎么样?也让咱取取经,娶个好媳妇吧!”小张停也没停嘴里嘟囔着:“走吧!走吧!完成任务后,再说你还小呢!就这么色不啦唧的,你小子准学不了好……”“谁说我小,本人已达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定婚龄,有权向你咨询恋爱婚姻事宜,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无权对我的人格进行诋毁,否则我告你诽谤,在外国要进行处罚的,你知道吗?老土,”这下小张更是乐了,“你小子,敢情知道的不少,还一套一套的,你还别说,以后还真不能小看你,想知道男女之间的事吗?等有了媳妇就知道了,这经是随便取的吗?怎么取?啊,工作工作,少耍贫嘴啊,再说小心我扁你啊。”
“好好好,工作工作,听你的成吗,哥哥。”说着话我一把夺过探测仪,装模作样的看着这边的风景,说是风景,其实什么也没有,一地的黄沙,满目的苍凉,偶尔有几支在风中摇曳的枯枝,和矮小的石头城,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像是在对过往的人们述说着古边塞的贫瘠和无奈,“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谁说不是呢?
夕阳将至,落日生辉,玉门关秋天的傍晚却寒气袭人,依然漫天黄沙,我和小张一天的工作结束了,在征得队长的同意后我们去了一个叫“谷口”的村庄,等待明日和大部队会合,这个村庄很小,全村有十来户人家,都不富裕,一见到我们非常高兴,听说是打石油的,更是忙里忙外,倍加热情,便在队长家住下了。队长姓谷,祖辈便居于此地,问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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