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间餐厅太美,她还没欣赏够呢!
“却又舍不得离开?”他肆笑地替她说。
“你——”
“别误会,我所谓的舍不得是指这里的美与特殊景观,绝不是指我。”说时,
他便为她倒了杯茶,“香片,很香,喝喝看。”
筱寅望了他一眼,这才拿起杯子喝了口。
“你很大胆,不怕我茶里放药。”他眯眼望着她,“你给我的感觉应该是很
小心的女孩子。”
她喝茶的动作被他这样的话语给吓得顿住,抬起脸当看见他脸上挂着的诡异
笑容后,这才皱眉说:“我谅你也不敢。”
“为什么?”
“因为现在这里有很多客人,尤其是那些女孩子更是巴不得把眼珠子黏在你
身上,你的一举一动已经有很多人帮我监控了。”她故作冷静地说道。
“你果然很聪明,不过太聪明的女孩经常会反被聪明误。”他不得不提醒她,
“而且你给我的感觉总是太过自我保护。”
筱寅听得心头一惊,她从没想过这男人居然会一语道中她的想法和心事!
他们不过才见第二次面,而且都是在相对立的情形下,他到底凭什么说出这
样的话?
“我猜对了是不是?”他的指尖轻敲桌面,扬起一阵阵轻松的节奏。
筱寅不耐地摇摇头,“陆总裁,我猜你请我来这里,不是单纯的想跟我抬杠、
聊天吧,你可以说明来意吗?”
“你很直接,本来是想让你轻松一下,不要绷得这么紧。”他说时,目光并
凝向她紧紧抓握着杯耳的手指。
筱寅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她的手,才发觉自己的指关节都泛白了,单独面对他
的紧张情绪已表露无遗。
事实上,她的个性本就懦弱,也因为如此,她从小就被人欺负,无论是邻家
小孩,或是自己的大哥…几年下来,她有了自我生存的模式,知道该怎么表现
出自信,久而久之,她揣摩出的就是“冷”这个字。
但冷归冷,不熟悉她的人以为她高傲、目中无人,熟悉她的人,诸如李毅也
以为那不过是她的本来性情,但内在不坏。
但只有他…
只有他可以看出她这一切一切的冷与坚强只是伪装!
“不要用这种眼神瞪着我,好,那我就赶紧把话题绕回正轨。”他深吸口气,
毫不避讳地说:“我很欣赏你。”
“什么?”施筱寅怎么也料不到他会说得这么白。
“你又误会了,我所谓的欣赏是指你的判断力、你的勇气。”他淡淡一笑,
微眯的瞳底闪过一丝璀光。
“听你这么说,我该怎么回答?”她反问。
“哈…你不用回答,我只想跟你聊聊,不会打扰你太多时间,今晚因为是临
时邀约,如果你急着回去,我们可以改约其他时间。”陆玺喝了口茶,又吃了
些精致小点心。
“不用了,有什么话现在说就行。”反正她也不想这么早回去,那个没有温
暖的家对她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地方。
“好吧,那我就直言了。”他锐利的双眼直凝住她的眼,“首先那天在贵校
礼堂你对我说的那番话,我要稍作反驳。”
“什么?没想到你这男人还真会记恨。”
“我绝不是记恨,只是许多事不说清楚,老让你或大家误会下去,我也很呕,
对吧?”他露出一记无懈可击的笑容。
筱寅瞪大了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好,你说。”
“你说得没错,在讲台上,我说的几乎都是自己的丰功伟迹,请问若不是我
的这些丰功伟迹,贵校会请我去演说吗?”他的眉轻挑。
“呃…话虽没错,可是你也不必一直谈论这些,听得很烦。”她不自觉地噘
起唇,蓄意反驳着。
“政治人物上台谈论多是政治,我是商人在台上一样会以商为主,难不成你
也像那些八卦杂志记者一样,喜欢听我的绯闻?”陆玺盯着她,眼光炯迫犀利,
跟着邪谵地笑了笑。
筱寅倒被他这番话给封了口,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的绯闻我没兴趣,而
且我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被你挑动起脾气,你真的不用对我解释什么。”
“被我挑动!是因为我破坏你的约会?不过我真要劝你,约会该找个浪漫的
地方,大礼堂…太另类了。”
“我不是!只是——咦…”她赫然顿住,因为她看见坐在露天东方园里的客
人都慌张站起,直往狭小的店内挤。
“糟,下雨了。”筱寅这才发现。
“我们回去吧!”陆玺也不管她愿不愿意、肯不肯,放了几张千元钞压在餐
桌上后,便抓住她的手快步奔向外头的车里。
也因为大雨来势汹汹,一段距离后两人身上已湿了大半。
“回去吧!”陆玺一上车便对前头的助理说。
“是。”助理发动车子,从前方窗子望出去,雨还真大,难怪人家说“春天
后母面”,才数分钟气候变化竟然这么厉害!
“喂喂,我要回我家。”她转首对他说。
“将你约出来总不能湿漉漉地将你送回去,我就住在附近,等弄干了衣服再
走吧!”他嘴角扯笑,额前的发虽然湿了,半垂挂在前头,反而更显得他的狂
放与不羁。
“可是我…”筱寅还想说什么,可一想起他的傲气,一定不会让她就这么离
开,也就不再多费唇舌了。
不久之后,果然如他所说,他们到了他住的地方。但令她好奇的是他住的地
方不是豪宅区,而是一处近郊的日式平房,当然它是被圈在一道短墙内,而短
墙内的一大块土地全是他所有。
“进去吧!”车子停下,他先行下车,再绕到她那头为她开启车门。
他绅士般的体贴倒是让筱寅有了另一番不一样的感觉,在好奇心下,她真的
跟他进入屋里。
“我全身都湿了,这样不好吧?何况…你家人在。”她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
样。
“我母亲于年前去世,我父亲一向好相处,不过他现在好像不在家。”陆玺
漾出一丝笑容,接着将她带进客厅。
进入后,她才发觉原来屋里也是有浓浓的和风味。
“坦白说,这间屋子和你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房子给人一种很温暖、
平静的安逸感;但是他却带有浓浓的危险意味。
“几乎每个来过我家的人都这么说。”他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跟我来。”
穿过几处日本幕府时期的精美回廊,筱寅都快转昏的当下他才停下来,将她带
进一间房间。
陆玺从里头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她,“把头发和身上的衣服擦一擦。”
她错愕地接过手,又见他走到角落的小壁炉,燃起一丝暖气,“这里是我休
息、看书的房间。”
顺手拿起一旁衣架上的轻松休闲衫,他居然当着她的面开始“宽衣解带”!
“你能不能自重些?”她连忙转身捂着眼。
“我只脱上衣,你干嘛这么紧张,是不是反应过度了?”他面无表情地睨着
她,“我可不喜欢一个爱大惊小怪的女人。”
大惊小怪?!筱寅眉一皱,立即抬起头,“我才不是一个喜欢大惊小怪的女
人呢!只是你的行为太狂放,就算只脱上衣,在淑女面前是不是该——”
陆玺一直是基于礼节背对着她,当他剥下上衣的同时也让他狰狞的背影落在
她眼中,让筱寅忍不住噤了声。
她傻了似的瞪着他背部一条条似鞭打的痕迹,捂着嘴…竟忍不住漾出泪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他直觉奇怪地转过脸,当看见她那副怪异表情时,眼
神亦突转犀锐凶恶,“怎么,吓到你了?”
“没…”她轻轻摇头。
陆玺索性旋身套上上衣,又让她发现他胸前一样有伤,而且是道比背后还醒
目的伤痕!
筱寅的视线随着那蛇形伤疤一路往下,直到了腰际…不知不觉中她的手竟微
微发起抖来。
“孔老夫子说‘非礼勿视’,你这一视也未免太久、太大胆了吧?!”他将
休闲衫往下拉好,表情变得冷峻。
“你的疤是怎么来的?”她指着他胸前那道蛇形标记。
他瞟向她,“这是我私人的事。”
“是别人伤你还是为别人所伤?”她恍若未闻般地继续问。
陆玺的眸危险地眯起,“你说什么?”
“我…我只是好奇。”
“我已经说过无可奉告。”他目光转冷,向来不跟任何人说明这些疤来处的
陆玺口气转为急躁,“你尽量靠过去壁炉那里,衣服可以快干些,然后我再让
司机送你回去。”
丢下这句话后,他便直接走出屋外,让筱寅忍不住追上几步。
会是他吗?
他胸前那道疤痕实在好像,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可是那背后的鞭伤又
是哪儿来的?
只是当年那男孩拥有的是张正直的脸孔,哪像他,邪恶得让人心惊。这男人
以为她希罕知道他的伤怎么来的吗?他也太臭美了!
筱寅赶紧坐到壁炉旁,让热气持续烘乾自己的衣服,思绪全回到从前…心也
跟着烘得热呼呼的。
〓♀♂〓施筱寅回到家中,原以为该睡的人都睡了,没想
到她才想蹑手蹑脚偷偷上楼,却被一个男人给拦下。
“施筱寅,没想到你也会跟着流行晚归。”
筱寅没说话也没抬头,因为她用膝盖想也知道是谁在堵她,“亲爱的大哥,
你还没睡呀!是不是我吵醒你了,真不好意思。”
“你少耍嘴皮子,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施嘉禾快步走下楼,用力拎
起她的衣领。
“那你说你要怎么样?”筱寅无畏地与他对视。
“我…哼!”他用力甩开她,“老爸每次都说你比我行,只恨你不是男人,
这算什么!我可是明媒正娶的老婆生的儿子,而你不过是个私生女。”
“那又怎样?”她一点儿都不在意,毕竟这三个字是她从小听到大的。
“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无耻,居然连一点点羞愧的心情都没有。”施嘉禾冷言
冷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