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她最近不想见到莫言。那天之后,她都没再去过自习室。总之,莫言说的那句话,一直到今天,还让她不舒服,只要她看到祈寒,就会不舒服。
她心里想着,再等等吧,也许再过一段时间,等她都忘记了,不在意了,她才能鼓起勇气,再去面对莫言的冷脸。
她走出校门,转弯的时候,身子猛地被人一拉,她吓了一跳,刚想叫,那人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说道:“不许叫!是我。”
她没有抬头,光听声音,全身就止不住打了个冷战,是莫言。
莫言见她不说话,也不理他,不高兴地说:“你脖子扭了,不会抬头看人?”
依柔很习惯服从,听他这样说,她就抬起头,小声地说:“嗨……”
“嗯。”他点了下头,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不去自习室了?”
“嗯……最近有考试,我有点忙。”其实明明是生气,但依柔并不习惯直接对人说出她的不满,她觉得那样不好。
莫言冷冷地看着她,脸又拉了下来,垂着眼看了她一阵,才阴阳怪气地说:“生气就说生气,找什么借口?”
依柔抬起头看他,在他的脸上,似乎也没有找到歉意或是愧疚的痕迹,她叹了口气,“是的,我是生气,坦白地说,我是很难过。不过,我想你是不会明白的。”
莫言挑起眉,什么叫他不明白?其实他也是挺不明白的,为什么他要像个白痴一样,站在校门口等她,连着好几天见不到她,心里觉得怪怪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是全身不对劲。他有时候会想,他是不是说话说得太过分了。会这么想,实在是不符合他的风格,他是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的。
“说说你为什么难过?”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给依柔的感觉是屈尊。
她再叹一口气,“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让你说你就说!”好脸色才仅仅维持了一分钟,马上又变脸了。
“你知道我喜欢你,对,没错,我是喜欢你,或是说对你有好感。但是,你把我对你的好感当什么呢?你说如果我要是有祈寒的一半,你没准就看上我了。你知道吗?这是一种对我的侮辱,我觉得我受到了侮辱……”依柔说了两遍,然后停了下来,喘了口气,她觉得她再说,就要控制不住情绪了。
莫言想了一下说:“我只是讨厌你畏畏缩缩的样子,你有想管我的心,但做起来总是……总之我很讨厌!”
“我承认我是很胆小,而且习惯听从别人的命令。如果你想接受我,就要接受我这一点。就像,虽然你说话很伤人、很粗鲁,可是我还是能够忍受。”
“我只是说,她看起来比你好,而且,她确实比你好!”他并没有想到什么能不能忍受的问题。
依柔抿了抿唇,眼泪含在眼眶里。她觉得她也真是够贱的,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地听他的侮辱。她必须离开这里,否则她会崩溃的。这一次,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等等……”他拉住她,他的话还没说完。
依柔甩开他的手,执意往前走。他也不放开她。
依柔急了,扭过头低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的话还没说完!”她的力气根本就不能和他相比,他强迫她抬起头,“我这两天想了想,我看不到你也挺不舒服的。你说你要怎么样?”
依柔觉得他的说很可笑,她勉强扯开嘴角,“现在不是我要怎么样,是你!发脾气的是你,说讨厌的也是你,哪里都不满意的还是你!”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喜欢她这么说,“你不是说要容忍吗?是你先犯我的忌讳的。”
依柔再次甩开他的手,“我不想和你说了!”
“不行……”他蛮横道,自己也不知道想听她说什么,总之今天他都已经在这等她了,就不能让她这么走,“如果你要,我可以跟你交往,你不是想这样吗?”
“请你不要耍着我玩好吗?交往根本不是目的,你……”
“你不是想让我喜欢你?我们可以交往看看,也许我会喜欢上你,也许不会,谁知道!男女交往不都是这样,有好感,然后交往看看,合则在一起,不合则散。”莫言看到的,都是这样。这年头,谁还会爱得死去活来,忠贞不移地等一个所谓的真爱出现,大家不都是找找看看。
依柔因为他的话,安静下来,仔细地想,他说的话,是不是有他也对她有好感的意思?她抬头看了看莫言,他瞪着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似乎也有些焦急。她该相信他的话吗?
“你想好了没有?”莫言不满地催促,“要就要,不要就拉倒!”
说完,看起来是要离开。
依柔赶紧抓住他,“要,我要。我们试试看!”心里还是忍不住雀跃的。祈寒总说她没主见,妈妈也老爱骂她没骨气,她都答应他们要改的。但,老天爷,这一次,就请再让她没骨气一次好了。
莫言看了眼她拉着他的手,犹豫了一下,没有甩开。她看起来很开心,明明刚刚还是一副难过的样子。
他想想,这样也挺好。总之,一个多星期下来,他也想明白了,他看不见她会不舒服,虽然有时候看着她也烦,但是总要比看不见她时觉得好受,那就这样吧。反正,如果有一天他受不了,随时都可以分手,不就是玩玩。
2003年2月28日 悉尼灰狗长途客运站
逸桐坐在冷冷清清的候车大厅里,当一个短头发,穿着帽衫、T-shirt、牛仔裤,斜挎着灰色帆布大包的女孩向他走过来的时候,他脑子里立刻有一个声音这样说道,“嗯……没错,就是她了!”
那女孩的样子远远看上去实在太普通,可是走近了,却莫名地让他移不开视线。她很特别,随便的穿着却有种独特的气质,一种很吸引人的气质。逸桐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目光就会紧跟着她移动,让他有一种想要抛却礼貌,冲上前搭讪的冲动。
她停在他面前,只迎着她的视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他点了下头。
逸桐忙站起身,扬起礼貌的笑容,“我是齐逸桐,你好。”边说边伸出手去。
他等待着她的回应,但她只是看着他的手,扬了扬眉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伸手跟他快速地握了下,说了句:“你好。”
“你一定是依柔的室友,我常听依柔提起你,说你很照顾她,夏小姐是吧?”依柔确实常常对他提起她。她说了什么话,她做了什么事情,还有她的名字,依柔常说,可是此刻,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依柔是怎样叫她的,只是隐约地记得,她姓夏,这多少让他觉得有些失礼。
“夏祈寒。”
她似乎并不在意他所在意的关于失礼的事情,直截了当地给出名字,很干脆,也莫名地让他觉得,这很符合他的想象,让他有一种,嗯……她就是应该这样的感觉。
“我们在电话里也说过几次话,”逸桐笑了笑,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真没想到这次这么麻烦你,本来是想趁着你们放假,我也休假的时候过来看看依柔,没想到她不在,麻烦你从堪培拉过来接我,我真是不……”
“走吧。”祈寒忽然打断他的话,对他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就走。
逸桐因为她突然的动作而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怎么就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他正纳闷,却见她快速地往前走,丝毫没有停下来等他的意思,他意识到这一点,怕被丢下,忙提起行李追了过去。
他追着她来到售票窗口,她示意他去买票。
“我们坐这个?”他问她,在这个地方,他似乎只有听她的。
“对。也可以坐飞机,还有豪华Bus,但都很贵,没必要。”她停顿了一下,“你只要买你自己的票,悉尼到堪培拉。”
她这样说,根本就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逸桐只得点头,按她的话去买票。
坐在候车大厅的椅子上等车,逸桐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原本他只是计划趁着公司给的假期来澳洲看看依柔。
依柔来澳洲留学已经有一年了,中间一趟家也没回过。算算他们也有近一年都没见面了,他很想念她。其实他始终是不放心她在澳洲生活的,尽管依柔常常说她室友会照顾她,但是……
这样想着,眼神就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在他身旁坐着的女孩,她拿着一本书,怡然自得地看着,似乎一点也没有被他们之间异常沉默的尴尬气氛影响。也许是她觉得麻烦而不太高兴吧,逸桐这样想着。
其实说起来,还是他做事太鲁莽,本来是想给依柔一个惊喜,所以没有预先打电话确认,就直接过来了。结果等他在悉尼下了飞机,打电话到依柔在堪培拉的宿舍才知道依柔去参加学校的field trip,两个星期都不在。他当时就愣在了机场。
悉尼到堪培拉还有些距离,国内直飞堪培拉的飞机比较少,大部分人都是买到悉尼的机票然后转搭其他的交通工具。他为了方便,买的是北京到悉尼的往返机票,临时改签是不可能的,但他又联络不到依柔,是走是留,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当他拿着电话发愣的时候,接他的电话的人,依柔的室友,也就是这位夏祈寒小姐,以命令的口吻对他说:“你去坐机场免费的Bus到悉尼市中心的灰狗长途客运站等着。”
他没有别的选择,虽然心里没个底,但又想着,要不就听她的看看,看她到底要怎么安排他。
就这样,他到了灰狗长途客运站的候车大厅,一等就是几个小时,等得让他以为她是在耍他,以为不会有人来理睬他了。但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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