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于有余,林小年突然没了情绪,草草了了收拾起东西,从自习室退出来。
出来后才发现,除了回宿舍她根本没地方可去。可宿舍里有关澜,她不想跟关澜面面相觑,让她看自己不顺眼,所以,只好在学校中心小花园里散步。
其实,她本没必要怕于有余的,也没必要生气,不就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他的唇触到她的,然后她咬了他的下巴。大家谁也没吃亏,不是?
林小年嘟起嘴,想了想,自言自语的说:“虽然被狗咬了,我不是也咬了狗一口?”想到这里,心中终于舒服了一些。
临近中午,林小年在南教学楼门口碰到了苏北海,他喊饿了,又没带饭卡,于是,林小年只好做一次贡献,跟他一起去食堂吃饭,当然是刷她的卡。
由于之前被于有余黑过,林小年小心翼翼的问:“我饭卡里有两百块钱左右,够吃吗?”
苏北海顿时笑起来,“我又不属猪,怎么能吃得下那么多?”他笑起来有乔怀宁的气质,忧郁、优雅,又有说不来的骄傲和洒脱。
林小年终于放心了,直说:“够吃就好!”
虽然苏北海不如于有余那么大派头,但也绝对是不好伺候的主儿,他点个水煮肉片,还点个腰果虾仁,却只吃水煮肉片里的青菜,腰果虾仁里的黄瓜丁,郁闷的林小年什么似的,“为什么吃饭要这么浪费?”
苏北海倒是觉得自己很正常,一直笑嘻嘻的:“我就喜欢这么吃!”
林小年无言了,端过他的盘子拣出虾仁,填到嘴里:“你知道,非洲人民会因此多嫉恨你吗?”
苏北海停下来看着她忙碌,看着她一只一只拣出水晶色的虾子,放进嘴里,看着她边吃边笑,突然觉得,可能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也没那么难吃,于是,他也夹起一只,放进嘴里,然后学着她的样子吃掉。
“你比三月细致!”他喃喃的说:“也比三月聪明,更比三月漂亮!”
林小年皱起眉:“你怎么能拿我跟小三比?”
“小年,我或许该喜欢你!”苏北海像是开玩笑,但语气又那么认真。
林小年却板起脸,“苏北海师兄,你是被水煮肉里的辣椒辣胡涂了?”
“嗯,是有些辣——”他咳嗽了一声,赶紧灌了几口饮料。
晚上,林小年照样去自习室上自习,于有余也在,她本想不计前嫌,冲他泯然一笑,可是,却见他旁边坐了个大美女,于是,她把打招呼的冲动又压下来。
这应该就是他上次提过的女朋友了,林小年不免多打量了两眼,夸张的把嘴弯成O型。
于有余正好抬起头看见她,顿时,脸上浮起几丝复杂的怪异,“O?”他摊开掌,冲她摆了摆。
林小年点点头,轻轻错身,从他们旁边经过。
下了晚自习,回宿舍,葛言和沈三月正在赠送号外。
“于公子那女友应该是舞蹈学院的,走起路来的姿势都像跳舞。”葛言分析。
“不对,北海好像提起过,是军艺的。”沈三月反驳。
连一向不爱凑热闹的关澜都有了兴致:“我看倒像是民族大学艺术班的,好像来咱们学校义演过。”
“是舞蹈学院的……”
“我这就打电话问北海……”
“最好也问问那女生是怎么勾搭上于公子的,咱们也能做参考!”
“你是不是也觊觎有余师兄?”沈三月笑关澜。
“于公子那样的谁能不流口水?可惜人家不觊觎咱啊!”关澜感叹。
林小年没说什么,这样的话题她向来不感兴趣,扔下书包打开电脑看新闻。
快熄灯的时候,沈三月凑到林小年耳边,突然说了句:“关澜说看见你跟苏北海在一食堂一起吃午饭,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吃一盘菜!”
林小年关了网页,转过身无奈的看着沈三月,“为什么不去直接问你家苏北海?”
“他要肯说……”沈三月顿住,“算了,我去睡觉!”
第 3 节
乔怀宁还是帮林小年申请了只手机,但是他没直接说送给她,而是说:“算是我的备用号码,你先用着,等哪天我这个号码到期了会要回来!”
“好哇!”林小年愉快的接下来,“不过,我缴不起话费的时候你可要出手援助。……呵呵,这个学期钱花的多了,又不好意思再跟家里要。”
“嗯,早知道这样,放心吧,这只手机预缴了一年的话费,包年的,随便打,够你用了。”乔怀宁看着她笑得开心,脸上的表情也舒展起来。
“还是怀宁哥哥最好!”心里话就这样脱口而出,林小年脸红了半天,幸亏是傍晚,天色暗,否则,她的脸会更红。
跟乔怀宁在昆玉河边散步,感受夕阳下的云淡风轻,林小年的心瞬间柔软安静下来。
而乔怀宁比她更安静,注视着河里半融的冰出神。
“怀宁哥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林小年试探的问。
“哦?没有!”他慌张的抬头,掩饰起一脸烦闷。
“跟欧阳师姐吵架?”
“不是,我们挺好!”乔怀宁笑笑。
“挺好?才怪!”林小年仔细在乔怀宁脸上找破绽,“挺好的情况下,你才没时间来我这里送手机。”她摇着手里的小东西提醒他。只要他快乐,她不介意提起欧阳菲。
“真的挺好!”
见他执著,林小年不再追问,只拉着他沿着昆玉河走。
河边向阳的草坪已经有酥软的迹象,微风带着温暖的泥土清香飘散到空气中,给严寒的冬日画上句号。河岸远处,有早起的灯火,映在水面上,如斑斓的星河。
架桥上,有一对男女,女的高挑,有一头飘逸的长发,迎着风飒飒飞舞。
男的高大,靠在栏杆上,有几分闲适与慵懒。林小年揉揉眼,仔细看过去,突然觉得那男的侧影有几分熟悉。
乔怀宁望着此情此景,正想起徐志摩的诗——《再别康桥》,他说:“小时候,你总不会念‘在康河里的柔波,我甘愿做一条水草’这句,每次都念成‘在康河的水草里,我甘愿做一条不会游泳的鱼’。”
林小年嘿嘿直笑:“你还记得?”
“当然……”想起童年的趣事,他一阵恍然,“转眼都过了这么久!”
“是啊,久到……”久到你都要把我忘记,去寻找自己的爱情了。她终究没有说出口这句话,因为内心的不堪,也因为眼前发生了危急之事儿。
有人掉到河里,“有人落水!怀宁哥哥……”林小年向来行动速度快,撇开乔怀宁便往架桥跑去。
架桥上站的果真是于有余,他只是波澜不兴的看着河里的水花。
“有人掉下去,我看见有人掉下去了……”她急的不行,因为掉下去的人已经没了动静,水面上只有圈圈水晕在动。
“赶紧去救人啊!”她边喊边脱大衣,预备往水里跳。
虽然初春,但河水还是刺骨,林小年却管不了这么多,边打哆嗦,边在河里寻找刚才落水的女孩儿。她使劲扑腾出一阵阵水花,边游边喘气。
而于有余站在桥头,看着她不顾一切的跳下去,边划水边吃力的喊救命,只是轻挑着眉,斥了声:“捣乱!”之后,也脱掉大衣跟着跳下去。
于有余好不容易在水里摸到林小年的手,拉着她往岸上游,可林小年却不停的甩开他:“先去救人,别管我。”那样子好像她不用救似的。
“哪儿还有人?”他不顾她的反抗,钳着她往岸边游。
乔怀宁在岸上快急疯了,不停的喊:“年年,你干什么呢?”
林小年终于被拽上了岸,可她还是不肯安生,哆哆嗦嗦的拉着于有余说:“有人掉下去,你怎么不救人?”
于有余只是无辜的指指对面的河岸,只见刚才落水的女子已经自己游上来,正拧身上的水。
林小年有点迷糊了,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刚才我们只是打赌,她能不能在水底潜上半分钟!”
“为什么要打这样的赌?大冷天的……”林小年全身像被冰包着,湿漉漉的寒冷,所以语气也冷。
乔怀宁的面色由铁青变得苍白,反复问:“年年,你没事儿吧?”
她除了打喷嚏,除了快冻僵了之外,基本没啥事。
于有余把自己的大衣给她包上,说:“这次是你逞强吧!”
“我……”林小年本想反驳她,可是却被乔怀宁打断,他顺着河岸望过去,有些诧异:“她可是去年全国冬泳大赛青年组的冠军?”
林小年第一次见义勇为,却被嘲笑成是自不量力。因为,那天跳下水,她着凉感冒了,一直发高烧。
烧得昏天黑地的,还不忘了喊救人。
然后就听到一个嘲弄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都这样了,你还能救谁?”
她明明听出那是于有余的声音,戏谑、刻薄、又带着天生的优越与不屑,可是后来又觉得不像,因为那声音竟喃喃的叫她“年年!”那是乔怀宁特有的韵律啊!
全身火烧火燎的热,一只清凉的大手落在她额上,带着微醺的薄荷香,于是,她安心惬意的睡去。
醒来时,全宿舍的人都围在她旁边,就连平日待她冷漠的关澜也在:“林小年,你好点没有?”
她的嗓音哑哑的,直问:“我做梦呢?”
大家一听她这么说,都笑,葛言说:“你都梦了好些天,也该醒了吧?”
“不醒!”她翻了个身,转头面向墙边,又闭上眼,假装熟睡。
“赖皮的家伙,起来!”沈三月不留情面的拽着她的衣袖,“一会儿于公子帅众来看你!不能总让人家看个背影吧。”
“他为什么来看我?”林小年总算清醒了些。
“我们都纳闷呢,那天,明明跟怀宁哥哥出去,怎么被于公子送回来?还弄了一身水。”
林小年努力回想,……有人落水,她跳下去救人,然后于有余救了她,然后……
“我的手机呢?”林小年突然想起来乔怀宁给她的手机,她放在仔裤的口袋里,可是,一撩被子才发现,她只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