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话让一向伪装的很好的乔怀宁顿时失了方寸,一个人走到阳台,在脸上捂了块毛巾。
“我不想让你们担心,我很好!”他像保证什么似的,跟父亲说。
乔父拍着儿子的肩膀:“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
“阳光”协会规模越来越大,吸收了很多有识之士,大家的加入,让乔怀宁轻松了不少,上完课的闲暇时间,他会去操场散散步,可是,再没碰过篮球。
林小年带着于有余去乔伯伯和伯母那儿玩儿,正好乔怀宁和欧阳菲也在。
大家什么都知道,可都装作不知道,活像一群互相蒙蔽的傻瓜。
乔伯母做了林小年最爱吃的醋鱼,吃饭的时侯,乔伯伯不停的给林小年和于有余夹菜,林小年吃的很卖力,于公子却没胃口。
乔伯母只听说于有余是某某领导的孩子,生怕他吃不惯自己做的家常菜,于是劝道:“多吃点鱼,年年最爱吃这个的。”
于有余赶紧装模作样的吃了几口。看他吃的勉强,林小年夹过他碗里剩下的放到自己碗里,跟乔伯母解释:“他姓于,又叫有余,根本是好多鱼,不能吃同类的。”
大家听她这么说,不禁哈哈大笑,顿时,餐桌上的气氛好了很多。
看到乔怀宁不动声色的把林小年喜欢吃的菜换到她旁边,于有余总感觉味道酸酸的。
吃完饭,几个年轻人打扑克。林小年跟于有余一组,乔怀宁自然跟欧阳菲。
开始,手气不好,于有余跟林小年总输。林小年可怜兮兮的看着于有余,“咱们就不能有点进步?”于有余笑呵呵的说:“输就输呗,大不了呆会儿咱们去洗碗。”
林小年在手上吹了口仙气,跃跃欲试的说:“我就不信了。”她完全聚精会神,希望这次能有回旋的余地。大家看她这么较真的样子,不免好笑。
于有余拦着她的手说:“你难道没听过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咱们现在可是正趁着东风。”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的话,听在乔怀宁耳朵里,却那么难受。接下来的牌局,他跟欧阳菲频频出状况,一直一败涂地。
打完牌,乔怀宁跟欧阳菲去洗碗,林小年也去帮忙。
于有余却感觉不到胜利的喜悦,他用心理战术赢了乔怀宁两次,可每次的结果,都让他觉得林小年更靠近乔怀宁。
从乔伯伯那儿出来,于有余送林小年回学校,亲亲密密的拉着手,他问林小年是不是下定决心考研了?要考哪所学校?
林小年想都没想,点点头说:“B大啊!”考B大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乔怀宁在B大啊,当初,她那么费力的考到北京,不也是冲着B大来的?
尽管后来,有些事儿发生了变化,可她考B大的决心却没变过,毕竟,全国最高学府呢,无上荣耀啊!
于有余的面色有些黯淡,拉着她的手渐渐放松,林小年才意识到B大可能让他误会了,于是解释说:“Q大当然也不错,可是,却没我喜欢的专业。”
于有余没再说什么,在校园里的小花园里跟她说晚安,可是,却拉着她迟迟不放人。
林小年扭动着腰,“宿舍该关门了,我怕回不去。”
“那去我们家!”太直白的邀请吓了林小年一跳,“再瞎说,不理你了。”
于公子只好投降,抱着她的肩膀说:“再呆一分钟!马上好。”
每次送她回来,他都恋恋不舍。
天气渐渐转凉,乔怀宁感冒了一次,差点没要了命。
乔怀宁生病的消息是欧阳菲通知的,林小年接到电话直奔三院,她挂过三院的专家号,还有熟识的医生,很快知道了乔怀宁的情况。
这次住院,比以往时间都长,医生说:“要是能拖到退了烧,就暂时没生命危险了。”
乔家父母看着病床上的儿子哭红了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林小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硬着头皮说:“怀宁哥哥只是感冒了,退了烧就好。”
如果真那样,老两口就要念阿弥陀佛了。
乔怀宁虽然浑身无力,躺着不能动,但心里都明白。他让欧阳菲先带着父母回去休息,明天再来看他,欧阳菲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林小年留在医院不肯走,就陪乔怀宁聊天,聊着聊着,他睡着了,她帮他掩好被子,悄悄出了门。
林小年在走廊里给于有余打了个电话:“乔怀宁病了,我在医院,晚上找别人陪你练球吧,我回去再联系。”
今天,她本来跟于有余约好打网球,因为最近他功课有点忙,老喊腰酸背疼,她就建议锻练一下,主动帮她约了球场,可现在乔怀宁病着,她是没办法去了,这样的状况,即使她去了,也不会玩儿的安心。
于有余握紧手机,一颗心无着无落的。又是乔怀宁!
于有余本不是小气的人,他能理解林小年的善良,即使普通人病了,她也会帮忙,更何况那个人是乔怀宁呢?可正是因为是乔怀宁,他才会吃醋,不是吗?因为,他发现,不但林小年喜欢他,他也喜欢着林小年。
那种恋爱男人的患得患失,像一把利剑一样刺透着他的心,他突然莫名其妙的烦躁。
体育馆里的几个女生,都虎视眈眈的瞅着他,若在以往,他肯定会不屑一顾,可今天,他却主动冲她们打招呼,“要不要一起玩儿?”
顿时,冷清的球场热闹起来,有了若干美女的加入,于有余身旁不再空旷,可是,他的心却热情不起来。
于有余把手机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定定的瞅着,一直等林小年的电话。
同宿舍的何东来拿起他手机看了看,直问:“新款?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你这么关注。”
于有余不理他,赶紧抢过来,继续盯着,等着。
第 2 节
而此时,林小年正在忙碌的帮乔怀宁降温。
水盆里的温水换过若干次了,他额头的毛巾拧干了又湿,湿过了又干。她还负责不停的跟他说话,虽然只是叨念那些小时候的趣事,他并不见得听进去,但她就是想说。乔怀宁龟裂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淡淡的,仿佛有了力气。他说:“年年,给我唱支歌吧!”
于是,林小年低声的哼起那首他喜欢唱的《我的眼里只有你》,“……我和你相拥相依偎,你的眼,我的泪,就算痛苦也珍贵,只因为,是你在我身边伴随,我说我的眼里只有你,只有你让我无法忘记……”她的声音很美,低低的,自有一股引人入胜的深沉,乔怀宁在这样的音乐里睡去,然后做了一个绮丽的梦。
他梦见自己的病好了,再也没有痛苦,没有烦恼……他梦见林小年说:“怀宁哥哥,我喜欢你,我们以后别分开吧!”他梦见欧阳菲和于有余说:“祝福你们,以后,一定要幸福快乐呀!”他梦见金色的太阳,绿色的草地……一切如童话般完美!
一只手触在他额上,带着淡淡的水果氤氲香,“能不能起来吃点东西?”他摇头,仍沉浸在梦境里。那只手越来越凉,细腻柔滑,从他的额头慢慢撤走,接着,有个温婉柔和的声音叹息道:“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乔怀宁的思绪有一刹那是空白的,然后,他惊喜的睁开眼,喊了声:“年年。”
林小年趁机把苹果泥塞进他嘴里,“医生说醒了就要想办法让你吃点东西。”她像个做了坏事的小孩子,淘气的笑。过了一会,又嗔怒的看着他,说:“乔怀宁,你个大笨蛋,得个感冒发烧,还住院了!”
她多变的表情,让他看得眼花缭乱,他虚弱的笑笑,问:“你怎么在这儿?”
“听说你感冒发烧,来看看。”她吐吐舌头,装作不知道他这病有多严重。不过,他终究好了,真谢天谢地。
天气渐渐转凉,林小年又求着沈三月教她打围巾:“小三,我帮你打开水,还帮你写论文,教我吧,行吗?”
沈三月故意刁难她:“大一都教过你了,怎么记性那么差?”
不是她记性差,而是那时侯不知道以后还会再用到这个手艺。林小年百般央求,沈三月终于答应再教她一次。
林小年捧着棒针一丝一丝的缠线,织的那么细密,沈三月打趣她:“要打的美观些,要不于公子看不上,让你返工。”林小年淡淡的笑,信心十足的说:“有余不会嫌弃啦!”
一条围巾打织了好久,等手工熟练了,林小年用剩下的毛线又织了两只手套,她想,就当练手吧,以后技术好了,也可以像三月为难她那般要挟师妹们帮她打开水,写作业了。
那天阴天,朔风大作,眼看要下雪。林小年给于有余打电话,说:“来Z大一趟吧,我有个应时的小东西给你!”
于公子兴致不高,不若往日积极,意兴阑珊的问,什么东西,那口气仿佛不甚在意。林小年本来昂扬的情绪被他感染,低落的说:“也没什么,可能你也看不上眼,下次再说吧。”
于公子似乎被这不冷不热的口气伤到了,赌气一般的嗯了一声,然后借口说上课,挂了电话。他心里正烦闷的紧,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期待听到她的声音,可是每每听到都恐慌,怕她突然说一些他不想听的话。他也好奇,她会给他什么?可是,他没信心那一定是他想要的。于有余,他在极度不自信,或许,自从遇见林小年,他就没自信过!他也常想,自己这样是何苦?这世界上可爱的女孩子不少,为何偏偏要喜欢这样一个冷清的、还要三心二意的人,他这么想的时侯,是不是表示自己厌倦了?他的确有些累了,所以,连往下想都无力。
同宿舍的何东来拉着他说:“还不赶紧的?让美女们等久了又被罚酒。”
于有余心里不舒服,踢倒了室内的椅子:“谁还敢在你面前称美女?”
“又奚落我!”何东来给他一拳。
于有余回他一拳,才觉得痛快多了,他想,明天去Z大吧,他还是舍不得不要她给的东西。
林小年举着围巾,踮着脚给他套上,然后又退后一步,自己看着,啧啧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