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日,约了很多朋友K歌,吃饭,后来还去泡吧,他都觉得很空虚,找不到踏实的感觉,就好像知道自己要失去一些东西,却又不知道具体会是什么那样,有些迷茫,有些惶恐,有些不安,可是,却又没办法控制。
可能,有时候,人的得失都是注定的。
就如同他可能得到爱情,却无法拥有圆满一样。
那日,他跟林小年说累了,是真的疲惫了,厌倦了。
他是个在感情上自私的人,容不得自己爱的人时时刻刻还想着别人,也容不得她对自己有一点点忽略。他知道自己是狭隘了,可是,爱人的眼里哪个能容得下沙子呢?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争取,都在尽力赢得她的爱,最终,他终于胜利了,可是,命运的天平却在此时偏向了乔怀宁,让他所有的努力有几分前功尽弃的感觉。
林小年的确说过爱他,也在尽力回应他的爱,可是,他却觉得这样的爱情不真实,让他无法把握牢固,所以,他一直在害怕,怕有一天,爱情不翼而飞。于有余唾弃自己的焦虑,这不符合他的性格,他向来是自信满满,潇洒不羁的人,何时用过这样的心思来竭力思考过爱情?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仔细翻看一周前的未接来电。
那天,他跟师姐打球,林小年给他大了好几通电话,他都没听见,后来本想给她打回去,可是,她手机却占线。当时他还想,如果她真想找他说什么,解释什么,会再打过来。
后来,他一直等她的电话,一天,两天,三天,很久都过去了,她却没再打过来。
他本想打回去问她找他什么事儿,可是,又一时找不到借口,或许,他不愿找任何借口,只想等着她再打过来,那么,他愿意听她解释,愿意不再赌气,愿意迁就她去靠近乔怀宁,愿意等待她从冬眠的爱情世界里慢慢醒来。
可是,她没打。
他看着手机上那个熟悉的数字组合,有几分遗憾,更有几分失落。
原来,她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感受。
原来,他说累了,正好给了她解脱的机会。
原来,是他自己从头到尾根本舍不得放手!
同宿舍的何东来在宿舍里摆弄他那只断了弦的吉他,边擦拭边调弄,吉他便发出刺耳的咚咚声,吵得于公子烦躁起来,喊他:“等老子睡够了你再弄那把破吉他行不?”
何东来不知于公子为何火气如此大,可是,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于是,顶撞他:“老子就想现在弄,你丫能怎么着?”
于公子满腔火气正发泄不出去,猛然踢开被子,从床上蹿起来,抢过何东来那把半旧的吉他就往地上摔,然后还跺上两脚。
他只是故意找茬,以图发泄。
一把吉他就这样毁了。
如果是普通吉他,何东来也就任由他糟了,或者,他还会再多买来几把,供他能砸的开心,反正玩儿啥不是玩儿?可是,这把偏偏是他暗恋了七年的女孩儿送的,他平时都舍不得用,现在被于有余毁了,他能不急。
何东来也不是普通孩子,家庭背景了得,平时,没少练习拳击、跆拳道,师傅都是国内有名的高手,打架的时候出手自然轻不了。
于有余先损了人家的东西在先,自然理亏,何东来动手,他只是尽量躲开。可是,何东来的拳头太密集,也太硬,他躲不开的时候,就硬生生挨着。
反正他只图发泄,打人和挨打都无所谓,现在何东来肯动手打他,也算求之不得的事儿。
乒乒乓乓乱打了一阵,何东来终于停下。再看于有余,俊脸上已经挂满彩头,青一片,红一片,煞是热闹。
即使打成这样,何东来仍是不解气,一边小心翼翼收拾地上摔坏了的吉他一边气愤的嚷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下回老子让你也吃瘪!”
于有余用手指抹了下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份嗜血的狂热,“你刚才干吗下手不再狠点?我好有理由不去上课。”
何东来气得不说话,他觉得今天的于有余简直胡搅蛮缠的不可理喻,好像近一段时间,他一直都不可理喻。
林小年背完最后一条法律条文,缓缓合上书,想从头再回忆一遍,可是,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后来,乔怀宁给她发了个短信,问她期末论文写得如何了,需不需要他帮着查些资料。她恍惚了一阵,才想起来给他回,“好好休息,论文我会弄好!”
后来,乔怀宁还是在她邮箱里放了好多案例分析材料,并附言:在学术期刊网顺便下载的,看看能不能对你论文有帮助。
林小年感激乔怀宁的关心,更感激他不动声色的体贴,当她想回报他同样的关心的时候,已经心有余力不足了。
学期末,葛言和沈三月正捣腾一篇人物访谈,对象是Q大美术学院的某教授,两个人兴冲冲的在宿舍里宣布:“明天去Q大,让于公子请撮一顿!”
沈三月极力撺掇林小年:“年年,你干脆跟我们一起去,见到于公子,也好聊解相思之苦。”
林小年只是微笑:“别夸张了,我明天有课,你们去吧,有余不会不请吃饭的。”
葛言似乎看出些端倪,尽量岔开话题:“对了,年年你寒假要不要参加社会实践?报社要我们去做实习记者,哪个专业都可以去,可以抵毕业实习的。”
林小年似乎不太感兴趣:“你们新闻系的实践,我去搀和什么?不去了,等暑假的时候再说吧。”
第二天,葛言跟沈三月去Q大的时候,葛言特意问了句:“林小年,要不要我替你给于公子带个话?”
林小年似乎没反应过来,“还带什么话?”
“说你想他之类的呗,笨!俩人都那么久没约会了。”葛言笑了笑。
林小年不好意思的点头,“你们还不赶紧,小心让人家教授等急了,不接受你们访谈。”
当沈三月绘声绘色的给林小年讲述见到于公子时他脸上那些伤口发炎,疼的吃不进东西的时候,林小年还以为她开玩笑:“谁敢打他?那个彪悍的人。”
葛言却是不会开玩笑的,“真跟人打架了,打的那叫一个惨,胳膊还被拉伤了,跟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不小心碰了一下,喊了半天疼。”
林小年才害怕起来,不停的叨念:“没事跟人打什么架?打伤了还不是自己受罪。”
“那罪可是受大发了!”沈三月夸张的捧着胸口,好像对于公子格外怜惜。
林小年嘴上不说,可心里却感到难过的紧,小声说:“我哪天去看看。”
葛言盯着她:“还哪天啊?你现在就应该去看看。”
第 6 节
可是,还没等林小年去看,于有余已经自动出现了。
那天,林小年刚上完体育课,抱着篮球去体育组还,正好遇见阮晴空,她喊了声:“阮师姐!”然后,躲在她后面的薛冰突然闪出来,冲林小年贼兮兮的笑:“好像不认识我这个师兄了?”
林小年赶紧凑上前,“认识,怎么能不认识?”
薛冰指了指自己后面的人说:“这个应该就更认识了吧?”
这个当然就是于有余于公子了。
林小年诧异的看了眼于有余那张“色彩斑斓”的脸,心说:“这个就是化成灰也认识!”
虽然认识,可是,这样的于有余林小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嘟起嘴说:“脸都肿成这样了还出来招摇?”
她这么说,于有余蹙紧的眉峰一挑,扭曲的表情突然有些舒展,“哪条法律规定脸肿了不许多出来的?”
林小年深深瞥了于有余一眼,又把目光转向阮晴空和薛冰,“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大家都集到Z大了?”
薛冰拿过她手中的篮球递给体育组的师弟,又转过头对林小年说:“没什么日子,是有余嘴馋了,要吃川乐园的糖醋里脊。”说完,还别有深意的冲他挤挤眼。
于有余将手插进仔裤的屁股兜里,悻悻的说:“是薛冰非吵着来吃的!”
看着两个大男生互相推诿,林小年和阮晴空都笑起来。
饶是气氛轻松了不少,可是,林小年和于有余坐在一起还是有些别扭,毕竟各有各的心思。
于有余脸上有伤,林小年怕他吃大鱼大肉油腻,不利于伤口愈合,就给他夹了些清淡的蔬菜放在餐碟里。以前,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也经常给他夹菜,不管合不合口味,他都吃的不亦乐乎,可是,今天,于有余只是看着那些卖相甚好的时令蔬菜发呆,一口也不肯吃。
看他这样,林小年也悄悄停下筷子,只低着头研究离她最近的一碗莲蓉蒸鸡蛋,乳黄色的蛋羹上泛着几粒鲜艳的枸杞子,有些凌乱,也有些凄艳,她刚想用汤匙舀给于有余吃,却被薛冰抢走:“这个晴空爱吃,谁也不许动。”
林小年看着薛冰用小勺子把松软的莲蓉鸡蛋一口一口喂给阮晴空,心里顿时涌起酸涩和感动,也许是看到了她艳慕的眼神,后来,于有余叫过服务员又点了两碗并且指明都给林小年,这下,换阮晴空艳慕了:“还是于师兄大方,莲蓉蛋羹点两碗,是不是打算吃一碗,倒一碗?”
于有余似乎心情不好:“这个小师妹可管不着!”
正吃着饭,于有余的手机响,他不耐烦的接起来,刚想喊,却听到一个柔的似乎透出水的女声,甜美而有磁性:“有余,你不是答应要来接我飞机?”他才想起来是高中某同学,前段时间上网聊天遇上的,要回国过春节,当时,她开玩笑的问:“我要回国,你会不会接我?”他反正无聊,也就随口应承了:“接!”其实,他早就把这件事儿忘到九霄云外了,所以,人家才会追着打电话来问。
于有余拍着脑门说:“我这就去机场!”
那边咯咯的笑声已起,“我已经到家了,你改成替我接风吧。”
于有余“嗯”了一声,说:“那就改天联络。”
那边洋派的同学愉快的对着手机“啧”了一个香吻,于有余摇摇头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