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把包放在桌子上,坐在凳子上,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们宿舍打了电话。男生宿舍总是有人的。有人接了电话,是赵宇通,听起来很兴奋的样子。
“风影在吗?”
“啊,风影啊,他早就出去了,不是跟你上自习去了吗?”
她预感到的事情又发生了。她有些失望和忧伤地、干巴巴地说了句“哦,知道了。”就挂了电话。她没有再等下去,再等下去只会增加她的不安。她给何静诗发短信问了她们所在的教室,拎起包,关上电视,就出去了。
她怀着已显得有些麻木的忧伤,一个人穿过依旧的校园。在自习室里,在何静诗的旁边坐下了。
何静诗看了看兰兰,没有说什么,她知道风影又“消失”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和生活氛围,也习惯了这种生活态度,在慵倦、无聊中对于周围的事情都有些麻木了,不仅仅是她,她们都是这样。对于风影的“消失”谁也没有多想或者是关心,她们想不到她们所看不到的东西。对于兰兰的忧伤,她们也没有很在意,她们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去想别的事情了,这样的生活已经让她们觉得麻木和疲惫不堪了。
8点半的时候,窗外传来急促的雨点的声音,并传来阵阵的清冷。在这种情况下,在这种生活氛围和精神状态中,下雨是一件不错的、对这种一成不变的一切的无伤大局的、突然的打破,就像一潭死水中的乍起的微小的涟漪。(教室或者宿舍里的人)没有人不希望下雨,只是,在他们回宿舍时停下来就好。已经在死寂里两个多小时的教室里掀起了一阵微小的涟漪,大家抬头望望窗外,听听雨声,或者向同伴小声地说道:“下雨了。”而他(她)的同伴正在抬头望着窗外,听到同伴的声音,点了点头,继而,又低下了头。靠近窗户的同学站起来把窗户关严了,雨声顿时显得有些闷闷的。对于他们来说下雨是一件突然的事、意想不到的事,即使是下雨了,他们也会惊奇怎么会突然下雨了,不会想到已经阴天好长时间了。
接近10点的时候,雨点还在急促,这样冒雨跑回宿舍肯定要湿透的,这就是下雨带来的唯一的麻烦。不过教室里已经开始有人不断的带着滴着雨水的雨伞和一把还未打开的雨伞进来,然后,和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又一起出去了。教室里渐渐地被要回去和怎么回去的气氛笼罩着。
长时间的学习已经使她觉得有些累了,兰兰抬头望着窗外朦胧的光影,雨声把她带进淡淡的并不明确的伤感中,这伤感与对风影的复杂的担心渐渐地融为一体,却并没有想到他现在哪里以及他会不会淋雨这些实际的问题,在她此时此刻的潜意识里,风影所处的时空是超乎于这雨的,是不能够被这雨淋到的,是遥远的。
何静诗的手机突然在桌子上震动了起来,她转回来看着何静诗拿起手机,打开。在何静诗的已显得慵倦、疲惫和心不在焉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片真切的、感动的笑容,看到这些,兰兰也不由得真切地微笑了起来,她知道肯定是许哲的短信。
何静诗把手机伸到兰兰面前,屏幕上的字是:“在哪儿?”她们相视一笑。何静诗又飞快地编辑短信:“自习室。”她知道许哲是在关心她,却又不主动说出来要他来接她。
“我去接你。”
“八个人。”也就是说要带八把雨伞。
教室里的人已经不再学习了,纷纷不知所措又不焦急的张望或说话。她们收拾好了东西,聚在一起,当得知一会儿就有人送雨伞来时,大家都欢快了起来。在这种时候,有雨伞送来,岂不是一件美事。
在高兴的同时,郝丽洁、吴春梅、赵铁娟、贺丽华也想到了要是有人能够来接她们的话……
郝丽洁已经不想再见到他了,她觉得厌倦了,没有意思,她就这样跟他说的,省得再让他为她而伤心;若是吴春梅和他换换位置,她会发短信问他以及去接他,对于感情上的事,她并不是很在意,或者说,她知道这种事情在意也没有用,是不会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的,她在学生会混得很好,现在已经是副主席了;赵铁娟和那家伙已经好长时间不联系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分手了;贺丽华想到要是小路不来接她的话,她肯定会让他好看的(也就是在一定的时间内不再理他,即使他求她),但是并不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她的位置,(毕竟她的情况和他们的情况还不一样)。
不久之后,许哲和小路一起微笑着进来了,每人手里拿着一把正在滴着雨水的雨伞以及一个盛满了雨伞的塑料袋,每个塑料袋里有四把雨伞。两个人都高高地卷起裤腿,湿漉漉的运动鞋的表面明晃晃的。
这样的见面在一定程度上像是热恋时的见面。许哲把伞一一掏出来递给前来抢雨伞的她们,一面留意着何静诗。舒庆耐抢到一把,赶紧打开,去发现雨伞的一个角是坏的,于是就说道:“这伞是坏的。”许哲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地看着大家也看着何静诗说道:“嗨,就别讲究了,翻遍了三个宿舍才凑够了八把雨伞,这已经是奇迹了。”大家纷纷打开雨伞,笑着。最后,许哲递给何静诗那把正在滴着雨水的伞:“来,你用这个吧。”这把伞大一点,也是一把完整的伞。
(4)(VIP)第三章 章名(82)
“这把怎么了?”何静诗知道许哲的用意。就接过来他手里的另一把伞打开来,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小一点而且显得旧一点、好像要散架似的。然后笑着把这把破伞递给许哲,接过来他递给她的正在滴着雨水的伞,笑着说道:“你们男生是不是都喜欢淋雨啊。”
“嗨,男生嘛!”许哲说道。
另一边,他们一进来,贺丽华就走到小路面前像是生气地质问到:“你还知道来接我啊。”同时,两只手伸进袋子里挑着中意的雨伞。其他人也都围过来,抢着雨伞。
“我当然知道来接你了,我又不像你。”小路也毫不示弱地笑着说道。
“不像我什么?”贺丽华掏出雨伞握在手里,像是握着一根棒子。
“不像你这么好!”小路反语地说着。众人也都笑了,贺丽华才绷着脸笑了笑。
看到许哲为何静诗而来、小路为贺丽华而来,兰兰不禁为她们感到高兴,紧接着又突然感到一阵失落,好像风影已经永远的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了。她不由得向门口望了望,期待着能够见到风影的身影,然后又失望的把目光收回来。
他们一起说着笑着下去了,楼门口聚集了许多望雨却步的人,他们则骄傲地举着伞走进雨里。
外面的空气虽然清新但也寒冷了许多,雨点急促地落在大地上的声音充斥着四周的死寂。在雨中行进又使她们兴奋起来,一路上笑声不断,要么是谁一不小心踩到了低洼处的雨水里,要么是谁的雨伞和另一个人的雨伞碰在了一起,要么是他们的谈话,这些都引发出一阵阵的欢快的笑声、叫声。
兰兰也被这出奇不意的兴奋的气氛感染着,欢快地笑出了声。可是,在她内心里,仍在呼唤着遥远的风影。在欢快的表面下,她感到无尽的失落和忧伤。要是风影在的话,他们会共用一把伞,相互依偎着走在雨里,共同感受着这静静的雨夜。想到这些,她不知不觉地停止了笑声。而她们的笑声在这静静的雨夜里也显得空旷了起来。
回到宿舍后,她们依然笑声不断,说着这雨,说着她们淋湿的裤管和鞋子。贺丽华显得格外地兴奋。何静诗也显得很开心。
兰兰走进阳台,关上门,再次处在充斥着纯粹的雨声的无尽的黑夜,怀着无尽的忧伤和微薄的希望,小心翼翼地给男生宿舍打了电话。刚才许哲在时,她奇怪自己当时居然没有想到问他。伴着不可思议的狂笑声,电话那头传来在她意料之中的答案。挂了电话,望着雨夜中远处朦胧的灯光,一阵凄凉升腾了起来。她提醒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会回来的,他只不过是暂时的离开,就像以前突然消失,在他的日记里他说他去海边一样。他日记里关于海的描述以及描述的格调渐渐地出现了,她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他以那样的声音讲述着日记里的一切。她想到那些日记可真像是他写的,又突然为这个想法笑了起来,一瞬间这笑又不知不觉地消失了。所有的一切又都汇集到了忧伤中,渐渐地,这种忧伤脱离了具体的环境,成为了抽象的、纯粹的、独立存在的忧伤。
她回到宿舍,带着盛有风影的日记的包,带着小提琴,又回到阳台上,把日记打开,放在凳子上,拉着小提琴。那是另一个世界,真实的世界,无边的世界,具有这某种不可言说道悲壮和某种宏大的力量的世界,充满了大海的平静、荡漾、涌动、巨浪的世界。就好像在与风影对话,就好像在和风影一同坐在大海边,就好像风影在告诉她一切,在一种宏大的平静中,既轻盈又沉重。
雨越来越大了,都淋到阳台上了。兰兰收起了日记,收起了小提琴,回到宿舍。突然间,就好像突然从一个世界到了另一个世界。一阵阵想哭的冲动。把包重新放到柜子里,把小提琴重新挂到墙上,在这些过程中,消化着哭的冲动,渐渐地适应着这个世界。
伴着电视的画面和声音,在宿舍说笑的氛围中她感受着宿舍的安慰,没有人问起风影怎么样了,也没有人提到为什么风影没有来接她。
突然的下雨带来兴奋又使她们谈了许多别的事情,不过不久之后,又奇怪的静了下来,都静静地看着电视,不出声了。渐渐地,电视机里一档娱乐节目的气氛穿过屏幕来到了宿舍里,直到熄灯。
在上床之前,兰兰想再打个电话,可是,她又放弃了,她明知道他没有回来却还想要打电话;如果他回来,她的手机会响起来的。
她们懒散地聊着天。
兰兰又为风影担心起来,担心他在这样的雨夜里会淋雨。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