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归同情，我依然无视她们的无力的执着，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装扮风格。想让我穿上累赘的十六单衣？没门。想替我梳繁琐的妇人发髻？窗都没有。这些折磨，都给我见鬼去吧！
向侍女们打听到了我这一天的行程安排，午前同朽木白哉一起会见各分家的家臣及其夫人、午间的家族会餐、午后前往朽木家族祖陵祭祖与晚间的新婚晚宴。她们说得滔滔不绝，我听得脑子愈发发昏。这朽木白哉的夫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即便只是一个挂名，也不轻松呢！
“夫人，您别叹气，有当家在，不会让您累到。”侍女们见我对她们的态度不甚亲切，这会儿对于我也没有先前那么战兢。
“呵呵……希望是这样，最好。”我佯装出开心的笑颜，忍不住在心中苦笑，朽木白哉会照顾我？
侍女们个个面带微笑，眼眸中满是我所不明白的羡慕与向往的神情，“夫人，当家那么关心您，当然不会让您累到。今天早晨，当家离开时还特意吩咐我们不许吵醒您呢！”
“哦……”我一笑置之，她们的话语却不经意间飘进脑中。那夜醉酒之后照顾我的是他，昨夜悄悄为我送点心来的是他，早晨吩咐侍女们不要吵醒我的也是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我与他虽当不成夫妻，或许，能够成为朋友也不一定。
“走，带我去白哉那儿。”既然把他当作朋友，我就会好好做这个“朽木夫人”，至少不至于让他感到为难。
在侍女们的陪同之下，我来到了朽木府的主会客厅，在门外悄悄瞄着里面的情况。放眼望去，除了密密麻麻的人头之外，唯有一脸冷漠、居高临下的他看来是如此的耀眼夺目。看情形，我是错过了正式的登场机会。无视侍女们向我投来的诧异眼神，我迟疑了片刻，决定无声无息的离开。
回房接着小睡一会儿之后，感应到他的灵压。迅速睁开眼，坐起身，他的身影如预料中的那样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我微微展开笑颜，有些愧然，“早上睡过了头，没能陪同你一起出席，抱歉。”
他正襟危坐于桌前，品着茶，用余光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准备一下，该到午餐时间。”
似乎没有责怪我的意思，而且也没有对我随性的装扮感到不满。我加深了笑意，利落地爬出被窝，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襟。之后，不忘记整理睡榻，只是好像有越理越乱的趋势。虽然不甘心，最后还是由他唤来的侍女接过班，继续整理。而我，则加入到他的行列，无所事事地喝着茶。
侍女整理完睡榻之后，依次向我与他行礼，安静地告退。侍女离开之后，室内陷入一片静默之中。
“晚上，我会让人准备另一个睡榻。”他淡淡开口，见我张着嘴有些木然，便在后补充，“这是你的要求。”
“我知道。”在结婚之前我确实有提过希望结婚之后同房不同床的要求，但是现在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必要这么做，“不用那么麻烦，同榻共枕也无所谓。”
“……”他依然面无表情地品着茶，似听非听的样子。不过，我还是确信自己从他的冷眸中捕捉到那么一瞬的诧异。
“你睡觉磨牙么？”我微扬嘴角。
“……”他没有回答我，答案显而易见是否定的。
“你睡觉打呼么？”保持着笑容，我继续往下说。
“……”答案显而易见又是否定的，尽管无声。
“你睡觉有裸睡的习惯么？”问及此，我饶有兴致地歪起头看向他，如愿见到他眼中转瞬而逝的那丝诧异。裸睡，这个名词，他明白不明白？八成是没听说过吧！
深知他不会做出任何反应，我接着开口道，“所以咯！你没有我讨厌的那几个坏习惯，不会影响到我的睡眠。同时，也可以避免让外界产生不必要的非议。于你于我，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合算的地方。所以，不用分开睡。”
万一我与他分开睡的消息不小心被外界那些八卦的狗仔偷听了去，那么估计麻烦事会数之不尽地粘上身。我最厌烦那些麻烦的事儿，所以，与他一起睡，真的无所谓。
“随你。”他终于淡淡开口，吐了两个字。
其实，那些顾忌，他心里应该比我来得清楚。他不怕犯了顾忌惹麻烦上身，也要遵守与我的约定？明明知道我的要求是多么的过分，却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并严格遵守，丝毫不考虑其他的后果。他这算是在牵就我么？总隐隐感觉，他似乎对我挺好，出乎意料的好。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人。我……有些不懂他。
午间家族会餐时，近百双神色各异的眼睛齐刷刷地盯向他与我，让我感觉有些拘谨，吃得没有那么畅快。面对如此不自在的应酬场面，身旁的他能够淡然自若、坦然处之，虽然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却还是让我不得不钦佩。当然，这种应酬，我始终是不习惯，也不善于。有露琪亚在一旁做伴，让我的心情自然舒畅许多。
午餐过后，跟着他一同坐上车，在十多辆车、百号人的尾随下，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朽木家族祖陵。途中不乏络绎不绝的围观者，让我不禁产生一种被众人参观的怪异感觉。
朽木家族祖陵建在静灵庭外的落英山上，一路颠簸大约两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对于他家的祖陵，我没有其他太多的想法，只想说一句——朽木家真的暴富裕！
祭祖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儿，比昨天的婚礼更麻烦。不就是朽木家多了一个媳妇，有必要如此劳师动众地搞什么祭祖活动折磨人么？我强忍着杀人的冲动，终于在遭受了整个下午的折腾之后，坐上了我期盼已久的车。一上车，整个人就瘫坐在软绵绵的榻上，之后上车的他坐在我的身旁，脸上微露些许的疲倦。明明就是自作自受，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我娶了妻子，向我的父母亲以及朽木家族的祖上交代，这是必须的。”这就是他给我的回答，简单明确，不含有丝毫的个人情感。
现在可好，不止是他的父母亲，连他们朽木家族的祖祖辈辈都知道有我这个他的妻子的存在。我这个迟早会离开他的挂名妻子，心里背负的内疚……不知不觉间有增无减。
不知为何，将他的疲惫与倦怠看在眼里，我的心中划过一丝淡淡的怅然。
“白哉，背负那么多的责任活着，都不会感到累么？”六番队队长、朽木家族当家，他身上所背负着的责任，该是多么的沉重，重到几乎剥夺走他的所有情感，只剩下那张冷漠的脸庞、那双淡漠的眼眸、那毫无起伏的声调。
“没有责任，就没有继续活着的意义。无所谓累与不累，只需适应与习惯。”他难得地回答了我，是认真的回答。
因为是队长，又是四大家族之首朽木家族的当家，所以他比别人背负了更多的责任。不管他自己是否愿意，他这么做是不是伤了别人更伤了自己，他必须责无旁贷地去完成。这就是朽木白哉的责任，他生来便必须背负的宿命。
“如果无法适应，也无法习惯，那么我宁愿选择抛开那些束缚着我的沉重的责任，悠哉地过我喜欢的生活，即使这样会让我失去许多，至少我能够随心生活。”或许我就是这样一个心无大志的小小米虫，只要能够随心地过我喜欢的生活，便别无所求。
无意间说到了不该说的话题，我明显感觉到身旁注视着我的眼眸中透着的复杂的神色。
“你并不适合做一个队长，做一个死神。”他微微转过头，看向车窗外。他是如何看待我的身份，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他道出的是事实，也是我的心声。
“嗯，或许就是这样。这里或许不是属于我的世界，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我所期待的是怎样的世界？尸魂界？京都？现世？还是……我的世界？不愿再去想，心，有些累了。
不知道是不是车子一路颠簸的缘故，我又犯了困儿，连连打了几个哈欠，一阵睡意袭来。只记得朦朦胧胧间，似乎与他说了些什么。之后便渐渐失去意识，感觉自己好似枕靠在一个舒适的肩头，安心且舒服，心头洋溢起淡淡的暖意。
……
“累的话，就睡一会儿。”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到她的身上。
“嗯，抱歉，我又想睡了。”女子徐徐闭上惺忪睡眼，意识仿佛渐渐离她远去。
“睡吧。”他脱下身上的外衣，轻柔地替她披上。
“白哉，为什么……要对我好？”女子本能地将头枕靠在他的肩头，似问非问。
注视着她的黑色明眸中划过一丝淡淡的温柔，他的嘴角勾勒起极浅的弧度，那毫无起伏的声音轻轻响起，“我们是夫妻。”
夫妻……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丈夫。
一切似乎皆是那么自然的事，正如同她与他之间越来越自然的相处。
TBC……
第69夜 彼岸の守望
婚礼与祭祖的折腾终于告一段落，原本满心以为之后不会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折腾我，谁知我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老头算，那六个老头满口道义地教导我要认真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云云，更是过分地召集来一群无聊的名门贵妇整天缠着我转，让我不得安宁。
那六个仗着自己是朽木家族的长老就倚老卖老的老头，早就看我不顺眼很久。他们眼中的我不过是一个抢走四枫院优香的白哉、破坏他们与四枫院优香之间好事的野丫头，而这两天来我的随性的表现更是遭到他们的极度不满。不满归不满，他们总不见那么明显地针对我，无论怎么说，我现在是白哉的妻子，同时也是护庭十三队的三番队队长。以正当的道义为幌子，找那些无聊的名门贵妇来缠着我转，美其名曰教导我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实质上不过是他们变着法折腾我而已。礼仪、插花、茶道……尽是些豪门贵妇闲来无事会做的无聊事儿，本小姐可没那么有空和她们玩，吃喝玩睡才是我的最大乐事。
在朽木家，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