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被夏芍关在女洗手间里的董芷姝三人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三人看起来极为狼狈,董芷姝高跟鞋的鞋跟断了不说,脚还扭了,而另两人也是一人断了鞋跟,一人的裙角被刮破了,脸色都是青红难辨,异常难看。
在看到李卿宇站在走廊尽头的一瞬,董芷姝眼神一闪,立刻娇呼一声,扶着墙远远地便唤道:“好痛,李少,有医生么?”
李卿宇果然转过身来,目光落在董芷姝身上的一瞬,她眼底神色明显一喜,接着拒绝身旁两人的搀扶,扶着墙一副欲倒的楚楚可怜模样,“李少,我的脚……”
“叫医生来,先扶董小姐去客房休息。”李卿宇抬眼对已经走过来的佣人说道。
李卿宇并未亲自过来搀扶,这让董芷姝眼底有些失落,但她一想到能在李家别墅客房里住下,顿时又心中一喜。这一跤摔的,虽然是晦气,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是?这不,机会就来了?
董芷姝只顾着欣喜,被佣人扶着走出走廊的时候,这才发现了余薇。她之前与李卿宇对面站着,正巧被他的背影挡住,董芷姝并未发现余薇在场,但等她发现的时候,不由脸色一变!
她来干什么?
而余薇这时已经冷眼看向她,唇边勾起冷嘲的笑,随即看向李卿宇,“李少,我听说李老今晚宴请为你港内名媛,有为你选未婚妻之意。小薇不才,粗通相术,特前来帮李少把把关。并非我说谎,这位董小姐的面相看来,颧骨高且露骨,两腮削,下巴尖,乃是克夫之相,想必李家不会娶一个克夫的女人吧?”
此话一出,满场宾客脸色皆变!
不仅宾客们脸色变了,董芷姝的脸色也变了,而且是一瞬间惨白!
“余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满堂宾客哗然中,董芷姝的父亲,也就是中资船业集团的董事长董临脸色难看地说道。
他知道女儿跟着李卿宇往洗手间那边走了,当时他也没拦,甚至还鼓励她加把劲,把李卿宇的心抢到手。他也觉察出女儿去洗手间的时间有些长,李卿宇都出来了,她还在里面。虽然觉得她有点不会把握机会,但也没想过在洗手间里女儿会崴了脚。刚才看见她一瘸一拐出来,他原还担心地想去看看,但看见她唤李卿宇,他便停下了步子,想看看李卿宇的反应,也希望女儿能抓住这个机会。可他哪里想到,余薇就突然开了口,还说出这么一句话呢?
克夫之相,简单四个字,等于判了董芷姝日后姻缘的死刑。在这个联姻以求共荣的利益圈子里,谁会愿意娶一个有克夫之相的女人?这一句话,不等于说她日后就嫁不出去,但想在香港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姻缘,几乎是不可能了。
余薇这话狠,但她还有更狠的,“董伯伯,我也是有职业操守的。我说的话自然可信,你若不信,可以随便去请相师来瞧,若是令嫒的面相跟我说的有一点出入,我自此不再给人相面。”
这话令董临脸色极为难看,其他宾客不由唏嘘。香港余氏独大,身为第一风水大师余九志最宠爱的孙女,她说的话,除了余九志,有哪个风水相师敢出来说句错?敢发话的,那就是不想在香港混了!
而且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八卦传出去,会越传越邪乎,说的人越多,信的人就越多。
当即便有不少人摇头叹气,本来以为以董氏的财力,与李家也算登对,没想到死在余薇这里了。
董芷姝脸色惨白地被扶走,董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中含怒,却发泄不得。他们家的资产虽说可以在港排的上前五,但论人脉,余家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没办法,风水师就是这么个职业,超然,且没人愿意惹。即便是李家,也得给三分面子。
“李少,走吧,我们去那边坐。李少看上了哪位千金尽管跟小薇提,小薇帮你瞧瞧看。”余薇冷淡地看了眼董家人,这才对李卿宇笑了笑说道。
“劳烦余大师了。”李卿宇眉宇深沉,从余薇话语暧昧,到听见董芷姝的克夫之相,他的情绪一直未有波动,始终维持着淡漠疏离,只是礼貌点头,请余薇去休息区入座。
相较于李卿宇的淡定莫测,在场宾客却头大了——余薇要帮忙看谁跟李少合适?她是真心要看?谁还敢叫女儿去?
正当宾客们为难的时候,李卿宇从走廊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步进大厅的金碧辉煌里,请余薇入座。
余薇轻轻一笑,刚想点头,却在看见李卿宇清晰的面容后,脸色忽然一沉,气息大变!
李卿宇微怔,挑眉。
余薇却是与走过来的冷以欣互看一眼,冷以欣看了眼李卿宇,便淡漠垂眼,事不关己的样子,余薇却是沉声道:“李少,请去客房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事关你的。”
余薇看起来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李卿宇看了她一眼便同意了。宾客们对两人去客房干什么议论纷纷,唯有夏芍跟在李卿宇后头。
起初,余薇并未注意她,直到去了二楼客房门口,余薇才转过头来看向夏芍,一脸审视的神色,看向李卿宇,“李少,她是?”
“保镖。”李卿宇简短答道。
余薇神色立刻松了松,恢复冷淡严肃,点头对夏芍吩咐,“你在门外等着,我跟李少有私事要谈。”
夏芍一点头,即便知道面前站的就是仇人,她也神色半分不露,当真站到了门外。
冷以欣跟着余薇进入房间,房门被关上的一刻,夏芍垂眸皱了皱眉。
不用想她也知道余薇会跟李卿宇说什么了,怪不得在天眼的预测中,李卿宇的脸色难得变了变,事关生死大事,谁能淡然处之?
只不过,要可惜了李老的一番苦心,他本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李卿宇的,没想到被余薇给撞见说破了。若不是夏芍目前的身份是保镖,没有立场阻止两人进客房,她真的不想让余薇把这件事告诉李卿宇。但一旦阻止,难免会让人觉得怪异,她今天刚到香港,很多事还没摸清,很明显不适合暴露。
而房间里,正如同夏芍的天眼预测的那样,余薇一进门便说道:“李少,我看你天中发白下至印堂,眼下似流泪,此乃凶相!百日内,你必有凶祸!”
余薇声音沉而严肃,虽音量不大,却逃不过门外夏芍的耳力,她当即便垂了垂眸,无声叹息。
唉!
……
这天是夏芍来到香港的第一天,一整天都天色阴霾,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晚宴结束的时候,雨势大了起来,外头起了风,风刮着雨点扫打向车窗,沿路的灯光都变得模糊不清。
然而,更加让人辨不清的是车里男人的脸。路灯的光影被雨水分割得支离破碎,映在他的金丝镜片上,只让人觉得那镜片薄凉易碎。而男人却仍是双手交叠在小腹上,教养良好地坐着,目视前方,深沉内敛。
夏芍转头看了李卿宇一眼,今天虽是初见,但此时此刻她倒是对这男人生出点佩服之心来。
以余氏在香港的威信,余薇的话可信度很高,预言成真的可能性也很高。被这样的人说百日之内必有凶祸,是个人心里就会七上八下。性命攸关的事,谁能不在乎?但李卿宇将情绪控制得很好,他只在屋里时情绪有所波动,从房门里出来后便又恢复淡漠疏离的气度,没事儿人一样招待宾客,虽然余薇来了之后,打乱了这场相亲舞会,没再有名门淑女敢来邀请李卿宇共舞,但李卿宇却是没怠慢了宾客,一场舞会,有始,有终。
即便是此时在车里,他也喜怒不露,沉静,安静。
夏芍在车上没说话,车子回了李家大宅,李卿宇先去李伯元书房问安,夏芍在门口等着,听他在书房里的回话中并未提及余薇的事,但夏芍在宴会上时,曾在门外听见余薇说要回去帮李卿宇化解这件事,看来李卿宇是想不声不响地自己解决,不想跟李伯元提。
李卿宇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夏芍听见李伯元让她进去的声音,李卿宇出来开门,身高上的优势给人一种压迫感,夏芍欲进门,李卿宇略微挡了挡她,镜片后的眸深沉静许,注视着人,给人一直沉厚的力量。
夏芍抬眸,与他的目光对上,没有语言交流,但她想她读懂了李卿宇的意思——他的意思大概是让她不要乱说话。
进了屋之后,李伯元果然问晚宴上有没有什么事,夏芍淡然一笑,摇头,“没什么特别的。”
“哦。”李伯元笑呵呵地点点头,看了夏芍和李卿宇一眼,说道,“没事就好。李小姐今天刚来香港就陪着卿宇出席晚宴,累了吧?卿宇,带李小姐早点回房休息吧。”
“李老放心吧,我向你保证,有我在,李少不会有事的。”夏芍觉得李伯元必然是知道了余薇和冷以欣到场的事,所以才叫她来问问,她虽然在门外是事实,但她知道余薇说了什么。夏芍并非是真的打算隐瞒,但今晚李卿宇在书房里,他并不知道李伯元和她之间的约定,他一心以为祖父不知道这件事,为了成全他的孝心,也为了让他再多一份忧虑,夏芍当即决定今晚先瞒过去,明早再抽时间与李伯元说说情况。只不过,这么一来,老人家今晚怕是要担心了。所以,夏芍才说这么一句话安慰一下李伯元。
果然,听了她这句保证,李伯元眼中神色松了松,点点头就让他们两人回去休息了。
出了书房,两人走在走廊上,李卿宇回过身来,看向夏芍,“谢谢。”
夏芍挑眉一笑,步伐悠闲地走过他身旁,先一步进了房间,先用天眼预测了一下,然后便微微垂眸,回头说了句“安全”就先回屋了。
她自己的房间是李卿宇卧室里内置的小间,没有独立的浴室,夏芍估摸着李卿宇会先用,她便先回屋换下了礼服,打电话给徐天胤。
这么晚了,他果然没有睡,电话一响,他便接了起来。夏芍将今晚遇到了余薇和冷以欣的事细说一番。
“冷氏一脉说是中立,究竟是什么情况,我还打算再看看。玄门的人,真没想到今天就能见到两个。”
“别急,门派弟子多,先探情况,等我和师父来。”徐天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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