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浅的人鱼- 第8部分

　　“你们终于来了啊，快上吧。”林俊杰从汽车的副位上打开车门下来，望见林思寒手上拿的包。

　　“来，给我。”她把包递给他，他放在后备箱里。

　　什么嘛……根本没有注意到依依。

　　依依没说什么，仿佛跟他交往就是小心翼翼的，和现实中的她完全不符。

　　“哥，我们回家了。”林思寒笑，笑容不沾半点阴影。

　　“小寒，以后我带你去很多很多地方去玩好不好？我最近又有写歌哦，是真真正正的一首歌哦，还有我自编的舞。”

　　林俊杰握着林思寒的手。

　　林思寒喜出望外：“真的吗？”

　　他点头。

　　汽车开动了，

　　天空蔚蓝如洗。

　　阳光洒在玻璃上显得很美好，璀璨。　。。

第十章　家
如果贴在他的耳垂旁边可以闻到隐含的青草味，拥有着城市男孩的单纯，用力嗅闻他耳朵边上的那一小块皮肤，就会闻到很单纯的气味。仿佛玩物丧志的童年男孩，有阳光，汗液，荷尔蒙，草汁，食物等等各种混杂，但是这样的天真，以至于清爽分明。

　　是她一直以来非常向往的。

　　在这一路上，她几乎十次望向他的脸，他坐在她的旁边，司机旁边是依依，所以在那里是林思寒和林俊杰并排坐在一起。

　　车窗外闪过无数风景，还有咖啡店，浓郁的上岛咖啡，传统的法国料理，还有烟草香味经过车窗打开的缝隙中传过来。

　　白色的太阳光经过玻璃的色散，反射出七彩的琉璃光，林思寒转转身体，还可以看到那颜色在不断变化，她伸手去触摸玻璃，就当指间还没触到那抹光彩的瞬间，阳光被她的手指遮挡，以至于她脸上的光彩消失，变成了光的影子。

　　林思寒似乎有些失望，就把手那下来，可是阳光没有随着手臂的拿下而恢复，头顶的阳光被一幢楼房遮挡，不知不觉车子停了下来。

　　她还是对那美丽的亮光恋恋不舍。

　　这是幢美丽的大楼，很华丽，粉妆玉砌；很干净，不想其他石头森林似的住宅，很洁白，就像野外的别墅一样可爱。

　　
　　林思寒没有先下车，因为她愣住了，为自己在新加坡的这个家愣住了。

　　这是她梦寐以求，几乎想用一辈子去等的地方。

　　接下来的生活一定很幸福，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阵高兴欢喜，期待这将来的每一件事。

　　“走啊，到了。”林俊杰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声音很好听，犹如细绒。

　　转身看到依依已经不再车子上，林俊杰从另一边的车门下去，林思寒自己打开车的把手，开门走出去。

　　“妈咪！”林思寒跑上去搂住林夫人，人到中年，臀部也显出了赘肉的线条，黑黑的眼线下面有眼袋和皱纹，但是林夫人的面容很慈祥，不管是哪个同龄的年轻人都会感到她很亲和，有一种母性在她身上，让林思寒没由来地温暖。

　　一切顺其自然，她也下意识付出了真感情。

　　不知道为什么不见爸爸，林思寒觉得奇怪，刚想问出口，但是认为一家之主应该很忙，爸爸可能是出去工作了，家长的事，我们有时想管也管不着。

　　她和妈妈拥抱，然后随着走进大门，门和天花板几乎都是纯净的白色，客厅的摆设几乎都是玻璃制的，比如吊灯的紫罗兰，还有桌子椅子，阳台上的花。

　　阳台上的花很美，甚至比真实的花更美更长久。

　　“小寒你的卧室在二楼”依依指着楼梯对林思寒说。

　　“因为这个地方比较偏僻，前面是海，所以会很安静，很少有人会自动找到这里，只是我和你哥的同学偶尔回来。”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思寒点头。

　　“那是什么？”

　　林思寒望见一个很亮的屋子，好像是水晶一样，仿佛经历了岁月的磨损，有些地方黯淡，如此，很美很小的房间，却没有人住。

　　“哦，据说你小时候被按在这里养病，为了防止你出什么事，就从这里看到外面的世界。”

　　依依指向一扇窗。

　　想起来也挺讽刺的，这么深刻的记忆，她竟然全都忘记了。

　　林思寒透过那扇窗子看了过去。

　　一片公园。绿色。很养眼。

　　让人眼睛一亮。

　　秋千。木椅。还有几个男孩子在踢球。几个女孩子跳绳。

　　像是一副美丽的风景画。

　　但是林思寒看着这一切，唇间轻轻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小寒”

　　依依低下头，头发遮住了脸上的情感。

　　“嗯？”

　　林思寒很惊讶，她头一次看到依依说话这么不自然。

　　“那个……今天是你生日。”

　　依依很担心的眼神看着她，依依的手握着门槛，用指甲扣着。

　　“哦，好吧，祝我生日快乐，我接受了，谢谢。”

　　林思寒转过身经过依依身边，依依比她高，也比她瘦。

　　这个女孩跑到客厅，坐在椅子上，感受着这个家。

　　以及这个家里的所有人。

　　生日……她竟然是2月27号的生日，和她哥哥就差一个月。　。。

第十一章　夜
然是如此甚好！

　　月光如水，静静地，静静地泻了一地。

　　玻璃窗户被擦得透明，就像无一样，但是未感到外界的凉意，屋内依旧温暖，在夜世界里，所有的色彩都化为无语深沉的蓝和黑，让心情浮躁的人安静，让生性乐观的人沉睡。

　　林宅是新加坡最美的地方，而林思寒的卧室是林宅最美的风景。

　　从仅有的一扇窗户看到外面，简洁的一轮明月，还有旁边点缀的点点星光，显得格外惬意，好像达芬奇的画，月亮的一角就要用上十二年不止。

　　而这却是永恒的，在夜里永远属于林思寒，不管是阴晴圆缺，她都有权利静静地趴在窗台聆听万物的低语。

　　被褥的丝质柔软而细腻，在静静的夜里，保护着所有的人。

　　这一天是个转折，让自己相信在人世上仍然有意义。

　　这一天是她的生日，熟悉而陌生的名词，尽管以前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滋味，林思寒还是觉得很开心，她愿意所有人围着她，为她唱生日歌，然后吹灭十六根蜡烛，成为幸福声中的寿星。

　　依依戴上新买的墨镜，即使是灯光而不是日光，依依仍然是很有朝气，围着餐桌转来转去，像是活了十八年从来未有过悲伤，那样烂漫无邪，让林思寒禁不住想打探这个女孩的内心世界。

　　她笑着坐在林思寒身边，挺直的腰板，窄窄的肩膀，脸上总带着笑，问她墨镜好不好看。

　　依依坐在她的左边，林俊杰坐在她的右边。

　　有人说，在晚上忆起这一日所发生的事，就好像做梦一样。

　　也许就是这样，回忆才会美好，梦境才会恶劣。

　　如同一切传奇里面那样，缥缈而瑰丽。

　　记忆里那个少年虔诚温和的笑颜，片刻间覆盖了她的脑海。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是第一个给她夹菜的人。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孤独的关在屋里，还是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她总会记得他的关怀，一双手很温暖，融合了所有爱，以及所有深刻美的回忆。

　　俯首间的种种，林思寒渐渐回想起来，知道又是一宗往事注入记忆。

　　他说，生日快乐。

　　他看起来很开心，嘴唇上扬的弧度比以往的都要大，酷酷的单眼皮眯起来，传闻中的可爱男生就是这样，用温和谦逊的笑打动人，阳光毫无装饰。

　　如果一个男子拥有女性和孩子的特征，他才能算得上可爱。

　　她用女孩通常撒娇的姿态面对家人，不想因为自己的冷漠打破这美好。

　　嗯，也为下个月的今天，祝你生日快乐。

　　林俊杰的脸上顿时有了惊讶和欢喜。

　　哦，是依依告诉我的。

　　林思寒随即找了个理由。

　　他不再诧异，看了看林思寒身旁的依依，又换上了一成不变的微笑低头看着双手间的餐盘。

　　一顿饭下来，这个世界悄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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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林思寒突然把身体收紧，十指紧紧地抓着被子，额上有两点汗珠。很痛苦的样子。

　　寂静的夜是没有任何声音的，却隐隐可以听到牙齿来回磨的动静。

　　因为牙齿不能再咬下嘴唇，谁也不知道嘴唇早已被她咬破，每天晚上都会流血，吃一口饭对她来说是煎熬。

　　她试过很多办法，比如用牙齿咬被单，试图忍住那种痛苦，她不会忘记那个契约。

　　在医院时她好几次偷偷进入医药室，找寻治疗嘴唇的药膏，但是一无所获，她不敢直接找依依要，因为她害怕依依看到她嘴唇内部一个一个深深的疮口。

　　她就以这种嘴唇的疼痛制约着那种痛苦——

　　“每天晚上血液都会凝结的疼痛或是麻痹，需要承受体内两个灵魂的挣扎，如果你不够坚定，就会被她替代——我说过的，她是个倔强的灵魂。”

　　倔强的灵魂……林思寒捂着胸口，感受体内那正要准备冲出来的力量。

　　这是灵魂的本性。

　　然而因为压抑的太久，林思寒对这无比亲切的“朋友”并没有敌意，丝毫没有怨过这个和自己拥有同一颗星辰的人，对她带给她的伤害，林思寒被理解为那个人的无奈。

　　林思寒用被褥捂住脸，唇齿间低低的发出一点声响，却在几秒之后停住了。

　　她的眼泪簌簌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像是断了线的弦，一滴一滴润湿了枕头。

　　因为不想打破这片静谧的夜。

　　她就这样无声的躺在床上任泪水风干，望着窗外的月亮思怵。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窗外下起了雨。　电子书　分享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