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这个,才早早金盆洗手,携三房妻眷提前退休。比起师父老韩,司徒老爷子才是真正的会享受,经历过江湖风雨又家宅安康子孙满堂的人能有几个。
就在陆钟恍神的当儿,忽然听到外面再起喧哗:“你们都别拦我,我要去把这小子给宰了。”
说话的是司徒颖,陆钟赶紧打起精神,穿上鞋子就往外走,刚出门,就看到单子凯和梁融也刚从各自的厢房里出来,看样子大家都刚起床。
客厅里,李木木乖巧地守在老韩身边吃着开心果,司徒老爷子身边多了两位面生的男子,司徒颖气急败坏,一看就是在闹别扭。陆钟上前一问才知道,原来那两位穿西装的是司徒的三哥司徒易和四哥司徒丹,经营家族生意,这么急着回来就是因为今早收到了马弈那边发来的最后通牒,如果再不把司徒颖嫁给他的话,他就要搞垮司徒家族的股票。
“独木难成林,他一个人能掀多大的浪。”单子凯对马弈印象不好,觉得那家伙不过虚张声势罢了。
“爷爷,这几位是?”司徒丹还不认识在座的几位。
“这位是小颖的干爹,这几位是跟小颖一起闯荡江湖的好朋友,都是自己人。”老爷子的介绍已经把老韩和陆钟他们当成了自家人。
“你们有所不知,马家生意的规模跟咱们不相上下,现在又经营了一家基金公司,而我们最新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大部分流动资金都放在银行里验资,这几天是不能动的。马家手里的流动资金可能比我们多,所以真的玩起来,可能会有点麻烦。”司徒易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庄重,知书达理。
“你们有所不知,马弈不按牌理出牌,什么坏事都做得出。”司徒丹穿着格子衬衣牛仔裤,有点学院派海归的范儿。
总的来看,这二位的气质跟司徒颖的蛮横刁钻完全不同,面目和五官却有几分相近,毕竟一祖所出,司徒的家人几乎都继承了老爷子那双晶亮的眼。不知为何,陆钟心里忽然又想起了那个梦,他和李木木还有司徒颖成了一家人的梦。这个忙肯定要帮,只不过,具体怎么个帮法还得斟酌。就在大家正在发愁时,陆钟想起了昨晚柳前辈的那番话,以贪婪对付贪婪,以卑鄙对付卑鄙,正是对付那家伙的最好办法。忽然福至心灵,顿生妙计:“我有个想法,不过还得看看大家愿意不愿意。”
“这个办法还得大家全力支持,我说的全力,有可能是要把咱们的所有积蓄都押上来赌一把,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陆钟说话时把目光看向了梁融单子凯还有师父老韩。
“小子,你是不是想借股市的盘子,自己坐庄玩一把百家乐(注1)?”老韩跟陆钟灵犀相通,马上就猜出他想做什么。
“我这点小聪明被您一眼就看穿了。”陆钟不好意思地笑笑,继而认真地说,“我可以担保,借用大家的钱肯定不会有损失,而且还能赚一大票。只不过这次的投入必须大,各位的老婆本和创业基金可能全都得拿出来。”
“没问题,为了大小姐,别说是老婆本了,就算是棺材本也得拿出来。”单子凯眉头一挑,笑道。
“胡说什么,我的才是棺材本。”老韩白了他一眼。
“这样合适吗?这些钱是大家辛辛苦苦才攒下来的,万一……我可不想欠你们这么大的人情。”司徒颖第一次不好意思,当老千不容易,虽然收入高,但也是大家用命拼来的。
“先把话说明白了,万一要是陆钟把事情搞砸了,他下半辈子就得给我们做牛做马了,从此以后他赚的钱都是我们的。至于你,当然要钱债肉偿,初步计划是把你送进娱乐圈,我们哥俩是经纪人兼造型师,百分之七十的抽成,唱歌演戏拍电影还有应酬饭局,不由得你不去。”梁融开着玩笑。
“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很划算呢,真希望陆钟真能搞砸了,咱们下半辈子也不用愁了。”单子凯搂着梁融的肩,很默契地说。
“哈哈,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老东西,你教的徒弟还真不错嘛。”司徒老爷子再次倚老卖老地管老韩叫老东西,他老人家大手一挥,“这宅子值点钱,抵押给银行也能换一笔现金周转,你们尽管放手干,只要不搞出人命,天大的事情我负责。”
“谢字就不说了,今后咱们都是血亲。”司徒颖满心感激,这年头能借钱帮忙的才是真朋友。
“你现在才把我们当血亲,我们可早就当你是血亲了。”单子凯个子最高,左手搂着陆钟右手搂着梁融,大家一起笑了。
“大家笑什么呢,我错过什么好消息了吗?”柳喜荫昨晚喝得最多,醒得自然最晚。
“前辈,我正在想,帮您找到女弟子和秘籍的事恐怕要用上我们这里最帅的家伙。”陆钟拍了拍单子凯的肩,把他推了出去。
“我?那你的百家乐计划怎么办?”单子凯有些迷茫。
“别担心,咱们这次是双城计,两边可以同时进行。”陆钟冲他挤了挤眼睛,嘴角翘出自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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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弈果然言出必行,不过短短的三天,他已经勾结了无良记者,把新公司筹备的验资说成被政府调查,在报上大肆捏造和宣扬司徒家族的丑闻,当然他做这事的时候手脚利落,买通了不少枪手并没用自家真名,而且那些报道的角度也很专业,用了不少“涉嫌”之类的词汇,就算真有人查起来,也不算违规。马弈把形势一造,顺便还联手了京城和沪上两位有名的私募基金操盘手,只用了三天工夫,就把司徒家族的那支股票给弄到了跌停。马弈知道司徒家族家底丰厚,原本就为了可以插上一脚不仅抱得美人归还能赚上一大票,现在美人抱不到,还耽误了他好几年的工夫,以他的个性,自然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三天,陆钟他们还只做完准备工作,师徒四人连同司徒颖这几年攒下的嫁妆钱,全都凑到一起也有八位数的资本。经过陆钟的一番精心计算和布置,这笔钱用来抢救一支股票固然力量微薄,不过用来做引子却已经足够了。
正式动手前,陆钟问过精通股市操盘技巧的司徒三哥,进入股市之前有没有什么要特别留心的,比如,如何显得更内行,在股民面前更有说服力。三哥摇摇头说不用担心,绝大部分股民对金融专业术语和上百种股市分析公式都是两眼一抹黑,只要没有分析员和股评们的旁白,他们就像在看没有字幕和翻译的外国电影。
老韩陪着陆钟去了趟证券交易所,以司徒颖的名义开个户头,把那八位数的积蓄全都存了进去。交易所里人来人往,这阵子股市走势不错,不少人都赚了钱,来看盘的人比菜市场还多。刚走进交易所,就被好几个守在大厅里的人给瞄上了,有人过来奉上所谓专家委托炒股的广告,上面写着免费试炒第一周免交易费,保证赚钱。
老韩和陆钟对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就在他们进门到大户经理窗口短短的一段距离,已经被好几拨人给盯上了,对方的眼神陆钟一看就明:大鱼来了。这些人八成是每天守在交易所听风报信,顺便帮暗庄当托的,不论哪个行当,只要跟钱打交道就有骗子,而股市里的同行实在太多,怕是傻子要不够用了。
等待最后盖章的时候,老韩第一次表示出了这些天的担心:“小子,你真把这一局当百家乐来玩?”
“股市不也是个大赌场吗,怎么,师父不放心?”陆钟听出老韩话里有话。
“你说说看,百家乐有什么必胜的办法吗?”这事还真在老韩心里憋好几天了。
“虽然跟您去过几次澳门,不过我还真不擅长,您有话还请明示,我一定好好记着。”陆钟在赌桌上的千术技巧远没有他在设局方面用心。
“不论是百家乐还是炒股都一样,想靠赌暴富一把赢很多钱是不可能的,不能贪,一贪就输了。这次我们是帮小颖解决麻烦,并不是为了赚钱,你要记住。”老韩知道陆钟聪明,最担心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是,师父,我记住了。”师父很久没这样说过话了,陆钟认认真真地听着。
“第二点,也是我多年来的体会,每一个赌徒都是精力有限的,不仅是你的对手,还有你自己都一样。能短线翻身就不要玩持久战,时间越长变数越大。而且运气这种东西也有时效,可能一时手风顺,但背时起来那也是瞬息之间,切记见好就收。”老韩想了想,还有些不放心,补充道,“最后一点,我想你肯定知道,但还是要提醒一下,别忘了那个度,虽然他为人不善,但我们也不能做过头,记住那晚柳前辈的话,竭‘一’之力即可,不要伤‘一’之丙(命)。”
“您请放心,这两年来我没让您失望过,今后也不会。”陆钟的眼中透出几分睿智与成熟,他早已不是当年初入江湖的小毛头。
“经历过这几年来的事我也看出来了,你比当年的我聪明得多,可是对你期望越大越是不放心。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毕竟是老了,顾虑也越来越多,每当我回想这一辈子居然骗过那么多人,总会有种不应该的困惑,骗局是靠计划也靠天意的,难道再聪明的人也不能完全摆脱命运的安排吗?讲说了这么多废话,其实我是想说,不要太自信,再精细的计划,再完美的后备计划也有可能出差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谁是永远不败的。”老韩说道这里居然有些伤感,那双阅尽人事的老眼显出一丝难得的疲惫。
“师父,你不是说过咱们都是相信有奇迹存在的人吗?你还说过咱们要一起创造奇迹。”陆钟只觉到偶像般的师父真的老了,老得失去了锐气,就像一头开始掉牙的狮子。
“是不是真有奇迹,只能靠你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上次在杭州无非子前辈为我行祝由之法时说过,最多只能保我三年(详见第一卷)。现在半年已过,还剩下不到两年半的时间,我希望能亲眼看到你创造了奇迹再去见阎王。”老韩这番话说得很轻,似乎不想被陆钟完全听到。
“师父,我保证这次的事一定会成功,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