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開腦袋裏突然浮現的事情,小聿歎了口氣。微微點了下頭後,他放慢了腳步直接往白天去過的死角走去,方苡熏的影子一下子消失在樓梯後方,大概也是去進行自己那邊的事情。
角落裏總共有三個人,但是他邭夂茫渲幸粋今天照過面。
馬上就注意他靠近的何旺宏拿下了嘴上的煙,「你不是阿夏的啥啥親戚嗎?又跑來這邊幹什麼﹗」
原本正在交談的兩個人回過頭來,一個有點畏縮,穿著學校的制服,是日校生,另一個穿著便服,頂著的光頭略微長了點發,他左邊頭顱上有條約二十公分的疤,特別顯眼,一看就知道受過嚴重的傷,這讓他的外表看起來相當嚇人。
「誰?」有著光頭疤的男孩陰沉地開口,他的年紀看起棧比何旺宏還要大,應該是留級過或者是夜校的學生,可能已經成年了,給人的感覺相當深沉冰冷。
「剛剛不是才跟你說嘛,今天我帶了新人去我們的地盤,叫阿夏,看起來也是個狠角色,這一個聽說是他的資優生親戚,不太會說話的樣子。」從黑暗中走出來,何旺宏用力拍了小聿的肩膀兩下﹕「喂,你該不會是來找你的阿夏表哥、堂哥之類的吧?他洠в性谶@裏,不要又亂跑亂闖進來,當心我揍你﹗」
透過眼鏡看著眼前的人,小聿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盯著後面帶疤的人看。
「還不快滾﹗」推著人,何旺宏催促著趕人。
「等等。」從何旺宏後面走出來,被方苡熏指著叫大駱的那個人走了出來,然後上下打量著小聿﹕「洠Э催^的新面孔,資優班下來的?」
小聿同時也在打量對方,他緩緩地點了下頭。
「你很好奇我們在做什麼?」大駱環起手,突然勾起一抹奇異的笑。
看著這個人,小聿很快就明白對方的城府比他想像中還要深,他估算著目前的情勢,然後再度點頭。
猛地抓住了小聿的下巴,大駱玻鹧劬Γ粗坪鯖'有驚嚇到、也不抵抗的資優生,「很冷靜,不會講話,有洠в胁檫^他們兩個的底細?」
「底、底細?」何旺宏愣住了。
「我們裏面能用的人有他媽的三個失蹤了,除了凱倫有點腦子之外,你們幾個傢伙都不夠用,如果你說的那個狠角色跟這小子洠栴}的話,就把庥們吸收進來。」甩開了小聿的下巴,大駱從上衣口袋拿出口香糖,拆了包裝紙後丟到嘴裏。
「欸……這個是資優班的耶?」有點不安地看著聿,何旺宏開口。
大駱橫了對方一眼,冷笑了一聲,「凱倫之前不也是資優生嗎?」
「好吧。」何旺宏看了聿一眼,有種這傢伙真倒楣的感覺,「話說回來,那個女的怎麼辦?」
見話睿D回後,一直洠в虚_口,顯得畏縮的男才躬著身體﹕「我們今天本來已經快抓到了,不過對面大學的打壞我們的好事,雖然已抓到人,可是枺鞑灰娏耍蛄艘粋下午,她不說就是不說,想問一下該怎麼修理她?」
「叫茵茵過去處理吧,她不是最喜歡處理女的嗎。」摚Я讼率郑篑樑薜艨谙闾签s「對面的……又是一太那群?」
「對、對啊,就是他們。」敚С鰧Υ髮W生洠лm,畏縮的男孩連忙補上幾句﹕「要不要多找一些人去堵他?給他們一點教訓,每次都要管我們的事情。」
大駱突然橫瞪了那個男孩一眼,對方見狀立刻安靜下來。
注意到大駱的眼色,何旺宏拉著旁邊的小聿退出角落,「過來過來,不要在那邊湊熱簦Я恕!
一直將人拉到聽不見的地方之後,他才轉了個方向,「你這個傢伙真的很奇怪耶,為什麼一直跑到我們那裏去啊……算了,又不講話,問也問不出個屁來。
有點遺憾洠苈牭絼倓傊攸c部分,小聿將注意力拉回了眼前這個人。
還是從這邊下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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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屍體了?」
看著屋外暗黑的天色,傍晚之後折回廢棄眷村房舍卻洠в忻饺说挠菹乃南抡业搅讼灎T,便沿著桌上的痕跡插好點燃,同時也接到自家兄弟的電話,「有哪邊找到?」
「你學校附近的山腰。」頓了頓,虞佟呼了口氣,聲音好像有點疲憊﹕「是第四個失蹤的那個女孩,阿司說死亡時間差不多是兩、三天前,進一步要回去才能確認,這邊已經開始有媒體了。」
「我覺得明天頭條出來一定會先罵警方無能,一直找不到失蹤者才害她死亡。」已經被罵過很多次的虞夏,立刻就明白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接著因為輿論的壓力,很快地上層又會往下施壓,接著團隊又會倒楣。
啊——可惡,他們也才剛接手不久吧﹗
「現場初步勘驗並洠в邪l現什麼特別的枺鳎巡榈降牟糠滞睃c會轉到玖深那邊去,所以——」
「我知道了,愛你喔。」
聽到聲響,虞夏立即將手機掛斷,轉過頭,正好看見拿著手提燈搖搖晃晃走進來的茵茵。
「你躲在這邊跟女朋友講手機嗎?」將手提燈放在桌面上,茵茵看了他一眼,眼神有點呆滯,「家呢?」
「妳不是也不回家。」收好手機,虞夏熄了蠟燭。
泛著白光的燈冷蒼蒼地照亮了整個室內。
點燃了根香煙,抹著淡淡口紅的茵茵冷笑了一聲﹕「我告訴你哪,我爸是那種連消費券都會幫我領走、自己拿去賭博喝酒的人。我媽是那種跟著一起賭,還叫你身上有錢都要拿出來的人。我家呢豬窩洠蓸樱Y面丟滿了煙蒂跟酒瓶,洠в腥酥箫垼挥腥税7…11的便當盒丟在地上生蛆發臭﹔現在我之所以可以上學,是因為有個善良的社工掏出自己的錢幫我繳學費,他還相信人性本善,要我好好學習,不要步入我爸媽的後塵。」
「那麼妳現在算是在步入嗎?」看著在燈光中上升的煙圈,虞夏往旁邊的老舊沙發一坐,椅子發出細小的聲響,他看見沙發椅下面有個保險套的空袋子。
「大駱給我一筆錢,讓我自己繳了學費,現在我不花社工的錢了,我管他要說什麼。」叼著香煙,茵茵再度點燃了蠟燭,手指慢慢地撥弄著火焰,黯淡的燭光在她的手中忽明忽滅,散發出不自然的搖曳光芒,「那兩個人生我不養我,只會打我,大駱讓他們不敢再打,我幹嘛還要回去?」
聽著女孩的話,虞夏暗暗思忖著,大概明白為什麼大駱身邊會有人為他賣命了。
他能夠提供一種不用大人插手的自由。
「那你呢?」茵茵恍惚的目光看了過來,問著。
「我只是太無聊。」看著眼前女孩精神狀況似乎有點異常,反應也不很迅速,虞夏立即就察覺到不對勁,「妳……」
一陣風吹來,猛然吹熄了蠟燭的火光,打斷了虞夏的話。
四周陷入了安靜,不知道是不是燭火消失的錯覺,手提燈的顏色突然變得更為蒼白,像是一種能夠滲透入地面般的死白。
虞夏抬起頭,有那麼一秒鐘,他還以為眼前的茵茵是具死屍,白光下的身體看起來有點臃模В樕虾翢o血色,就連血管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就連看過許多屍體的虞夏,在那一瞬間也不免心驚了。
打破寂靜的反常的吹狗螺聲︳遠遠地不曉得哪一戶的狗發出了「凹嗚」的鳴叫聲,接著是另外一條、再另一條,就像是有人踏著腳逐漸逼近一樣,狗嚎聲交迭著,越來越多,屋外四面充滿了不正常的吹狗螺。淒厲的聲音直接傳到屋內,伴隨著耄Ъs有人在大喊不要亂吠的聲音,直到整個屋子四周都被這樣的聲音包圍。
「什麼聲意……」拋掉了香煙,茵茵走到用木板拼成的窗戶邊,探出頭往外看。
就在那一瞬間,虞夏看見木釘的板子鬆動了一下,上面的板子整個往下掉,而他的位置來不及將女孩往回拉。
一個巨大的聲響在空蕩的區域中迴響……
「真危險,安台之前不是說過木板不太牢固嗎,當心有一天妳會被夾死在這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外面的凱倫,用手上的筆記型電腦硬生生地阻止了掉下來的木板,而在停止之後,木板就往旁邊傾科,最後落在地上。
看了站在外面的同伴一眼,茵茵過了兩秒,才從喉嚨中發出了渾濁不清的聲音,然後人才往後退,離開了窗邊。
「嘖,壞掉了。」收回了手上的電腦,凱倫看著上面撞出的凹痕,然後就地啟動電腦,但是過了一會兒,整個螢幕還是黑的。
「我有認識的人會修,要不要幫你拿去處理一下,免費的。」靠在窗格旁,虞夏上下檢視了一會,奇怪的是雖然說窗邊木板釘得很隨便,但是卻不太會搖晃,整體朲說應是滿穩固的,不像隨時會掉下來的樣子。
「不用了,我不喜歡讓外人碰我的電腦。」勾了個笑,凱偷繞過窗戶從門口走了進來。
感覺有點惋惜,缽來想趁這個機會讓玖深他們檢查看看電腦裏面有洠в嘘P於那幾個失蹤者的事情,看來暫時洠мk法了。「你們晚上都睡在這裏?」虞夏看著兩個人似乎對於在這邊過夜很自然,隨口問道。
「這邊本來有發電的機器,大駱花了一筆錢買的,前兩天茵茵把汽水倒在上面之後送修了。」簡單解釋一下,凱倫看了眼沙發上搖晃著雙腳的女孩﹕「不然原來有電燈,還有電磁爐可以煮枺骱团菝妫犝f我來之前,他們常常一大群人晚上都聚在這邊。」
「瞭解。」看來這群小孩真的將這邊當成容身的基地。
虞夏突然發現,在凱倫來了之後,外面的叫聲已經不知不覺停止了,燈光似乎也不再那麼蒼白,屋外恢復作一片平靜,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未發生過一樣。
像是被牽引一般,他不自覺地轉過頭看著那扇窗。
在屋外、木板之後,有一隻蒼白的手在慢慢向上移動,直到完全消失在窗戶上方。
於是,夜晚就這樣靜下來了。
第五話
自那天晚上之後,虞因一直覺得很不安。
耄щ'約約地,他總感覺到好像要發生什麼事,除了那個會哭的「女孩子」之外,他這兩天眼皮一直跳,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被圍毆的同學,你是顏面神經受損嗎?」拿著兩杯可哥走過來的嚴司,劈頭就給他這句話﹕「你一大早打電話告訴我除了想看一下昨天發現的屍體之外,該不會第二個目的就是來讓我幫你檢查看看顏面神經有洠в袉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