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上军用手套,走出房间,那时由起子睡得很熟,我准备好钢钻和用来当栓子的破布后,爬上二十号大楼屋顶。煮柏油的锅子正好在垃圾箱旁边,只要稍微搬动一下就行了;我在那个锅子下面钻个洞,塞上破布,再用锅底剩下的柏油稍微掩饰一下,然后便来到‘蒲公英’。”
根津伍市擦一下汗水后,继续述说可怕的经过。
露出破绽
“因为我戴了军用手套,不用担心会留下指纹。不过,我担心上一次来的时候留下指纹,因此一边擦拭可能留下的指纹,一边往二楼前进。我帮老板娘穿上洋装……金田一先生,听说我的穿法有误?”
“是的,你把她的内裤前后穿反了。”
“真是个致命的失误!”
“帮她穿上洋装之后呢?”
夏本谦作穷追不舍地问道。
“我把尸体搬到垃圾箱那里,先让头部进去……那个垃圾箱在须藤家前面,碰巧煮柏油的锅子就在那上面,各位不用想太多,我不是故意要把罪赖在须藤先生身上。”
根律伍市又停下来喘口气,才继续说:
“然后我想把须藤先生的尸体丢进水池里,于是先去找几块水泥块,结果还发现了独轮手推车。”
这时,金田一耕助打断他的话,问道:
“等一下!你为什么要让须藤先生的尸体沉在水池里?”
“当然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蒲公英’的二楼是命案现场,我是想弄成老板娘被过路杀人魔杀死的样子,而不是要借着藏匿须藤先生的尸体,将罪嫌转嫁到他身上。金田一先生,我真的没有这样想……被毒品控制的脑袋是不可能设想得到那么周密的。现在想来,我真的很对不起须藤太太。”
“你找到独轮手推车之后呢?”
等等力警官催促他赶紧往下说。
“我用独轮手推车载了两块水泥块到池边,又去工寮拿一条电线,那里也有剪电线的剪刀,我将所有东西放在池边准备好,就推着手推车去搬运须藤先生的尸体。我想手推车若在‘蒲公英’的旁边留下痕迹就糟了,于是我把手推车到二十号大楼南侧,然后再前往‘蒲公英’。
我知道如果把锥子拔起来,鲜血会大量流出,因此我直接把尸体搬到手推车那边。这一趟费尽我的力气,须藤先生非常重,与老板娘不同。”
根津伍市边说边露出苦涩的笑容,他喘了一口气,继续说:
“幸好那支锥子插得很深,我才能不留痕迹地将尸体搬到手推车上,再把尸体推到池边。接下来就像你们看到的,由于我行动不便,一只手套被电线勾住,一起被拉进水池里……
接下来,我将手推车清理好,剪刀拿回去工寮放好之后,再回到‘蒲公英’,把紊乱的床铺整理好,不想留下任何证据,没想到却被地毯骗了,没注意到地上有一滴血迹。”
根津伍市说完,镇静剂的药效也渐渐消失,他又开始痉挛了。
等等力警官看着根津伍市发抖的肩膀,掩不住激动地说:
“根津先生,当时你是否在房里找到一封用印刷字体粘贴的怪信?”
根津伍市疑惑地抬起脸说:
“怪信……那里也有怪信吗?”
“你不知道吗?”
“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有人撕毁怪信的话,应该是凶手吧!可是……上面到底写些什么呢?是有关老板娘的秘密吗?”
所有怪信都以揭发别人的隐私为目的,老板娘如果也收到怪信,那么一定是有人发现老板娘的秘密,这一点使根津伍市感到十分震惊。
金田一耕助接着发问:
“根津先生,‘白与黑’能否让你联想到有关老板娘的事情?”
“白与黑?”
看他睁大眼睛的疑惑表情,应该对这几个字没什么联想。
“如果没想到什么就算了。”
不知怎么搞的,金田一耕助一直非常在意“白与黑”这几个字。
(怪信总是用下流的言词揭发对方的秘密,像逼使京美自杀的那句“检查处女膜看看!”就是其一;而“蒲公英”老板娘的“白与黑”这几个字,应该也有某种特殊的含义。)
等等力警官眼神锐利地注视着根津伍市说:
“根津先生,你在袒护什么人吗?可否请你把那个人讲出来?”
只见根津伍市一边痛苦地扭动身体,一边斩钉截铁地说:
“警官,如果你以为我是在袒护这件案子的凶手,那你就错了!我可以很肯定地回答你,自己也不知道是谁杀了那两个人,除此之外,无论你怎么问,我都不会说……”
根津伍市的毒瘾又发作了,警方无法继续侦讯下去。
16。白与黑 第16章 斗智战场
名侦探寄怪信
警方把根津伍市带往拘留所之后,开始对他刚才的供词加以讨论。
“他说的是实话吗?该不会想以遗弃尸体来掩饰他杀人的罪行?”
志村刑警质疑道。
“金田一先生,你认为如何?”
“应该可以信任他,虽然不完整,不过他还是有不在场证明。”
“你是指他跟身分不明的女子在一起这一点吗?”
志村刑警露出挑衅的眼神问道。
“不是的,我们先别管根律伍市的供词。夏本谦作第一个见到那名妇人,当时妇人和须藤先生在一起,然后须藤先生前往‘蒲公英’,这名妇人就跟夏本一起前往根津那里。过了大约半小时,根津跟这位美丽妇人走出第十八号大楼,这次的目击者是姬野三太。如果凶杀案就在这段时间里发生,虽然不是很完整,但他还是有在场证明。”
“可是,金田一先生,根津伍市似乎认识‘蒲公英’的老板娘。”
“应该是吧!”
这时,金田一耕助的脑中闪过议员一柳忠彦的名字,他不知道该不该在这里提出根津伍市与一柳忠彦都是丘库县人。
“就像警官刚才说的,因为不能让老板娘在报纸上曝光,所以根津才会把老板娘的脸弄得模糊难辨,借此掩饰她的身分。”
金田一耕助露出烦恼的神情,还叹了一口气。
“总之,我们可以确定根津在保护的那个人并不是凶手,而是某个与老板娘的来历有关的人。”
“警官,搞不好那个人就是凶手,到最后还是等于保护了凶手!”
志村刑警还是坚持他的怀疑。
金田一耕助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
“还没有水岛浩三的行踪吗?”
金田一耕助很想见水岛浩三,问他“白与黑”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谁跟A报的佐佐照久先生见过面?”
只见江马刑警挺身站出来说:
“是我。正如你所推测的,佐佐照久把那封怪信的事情告诉‘日出社区’的居民,那个人就是住在第十五号大楼,同样在A报调查部工作的细田敏三。六月初,佐佐照久将怪信一事告诉细田夫妻,请他们帮忙调查,可是细田敏三的老婆——爱子有段时间与水岛浩三往来频繁,后因为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两人才没有在一起。”
“你有去找过爱子吗?”
“有,不过她的态度很差,连水岛的名字都不想听到,看来水岛像做了非常失礼的事情。从爱子的表情判断,她应该已经把怪信的事情告诉水岛。”
山川警官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资料夹,从中拿出六封怪信,每一封信上面都用贴纸标示着号码。
NO.1 白井直也收到的信。
NO.2 姬野三太收到的逼使京美自杀未遂的信。
NO.3 须藤达雄收到的信。
NO.4 “蒲公英”老板娘寝室里发现的怪信一角。
NO.5 玉树的父亲宫本寅吉收到的信。
NO.6 暗示须藤达雄尸体在哪里的信。
“金田一先生,这些怪信全都是用印刷字体剪贴而成,信封上都用尺画出四四方方的字体,但是体裁却完全不同。”
山川警官一脸慎重地说:
“一号怪信的作者和二号之后的不同,也就是说,一开始有人为了阻碍冈部泰藏和白井寿美子的婚事,寄了一号怪信给寿美子的哥哥,然后水岛浩三自细田敏三的妻子——爱子那里听说这件事情,就是模仿、制作怪信。”
“是的。”
等等力警官接着说:
“金田一先生,水岛浩三年纪这么大,为什么还做这么可笑的事情?”
“警官,我了解他的心态。”
志村刑警以卷舌的口音说:
“水岛属于欲求不满型,他沾惹过‘日出社区’不少女人,结果没一个追上手。根据宫本太太所说的话,就知道他总在紧要关头被人放鸽子,在生理上无法满足,因此就特别在意男欢女爱的事情,而且病态到想要破坏别人。”
“我赞成志村的说法。”
等等力警官指着五号怪信说:
“金田一先生,这又怎么说呢?自己告发自己吗?”
“这一点上次也提过了。水岛在社区里的风评不好,如果没有半封怪信跟他扯上关系,未免令人起疑。再加上收到怪信的其中一人被杀了,警方当然会调查怪信的制作者,于是他在案发后制作了这封信……”
“这封怪信的开头不是‘Ladies and Gentlemen’”,而是‘东西、东西’,那是因为当时水岛已经把杂志丢进水池里了。”
突然间,山川警官吼叫着:
“金田一先生,最后这一封呢?难道也是水岛制作的吗?”
金田一耕助突然站起来向在座的每个人行礼。
“金田一先生,怎么回事?”
山川警官感到很奇怪,不禁出声问道。
等等力警官猛然想到一件事,发出尖锐的叫喊声:
“可恶!啊……对不起,金田一先生,那封‘橡果滚滚滚’的信是你寄的吗?”
“什么、什么?”
大家万分惊讶地看向金田一耕助,金田一耕助很不好意思地说:
“我应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