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你叫我金今就可以了。
昏睡了这么多天,想必一定是饿了吧!我叫内人给你准备一点吃的,你不如喝点水吧。
那就多谢你了,齐大哥,你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
当然可以,我齐名信大老粗一个,一生也没什么大志向,只求衣食无忧,齐家香火不息就行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有可能是我的奢想,兴许这些都是注定的,唉!
齐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不妨……他今天的话有些多,大大地超出了一个伤者的体力极限。
金兄弟,我看你现在什么也不要说了,还是先休息,有什么话还是等你好点再说吧!齐名信说罢就不以为然地摇头而去找妻子了。
中年妇女刘丽云听了丈夫不太清楚的描述之后,心里的石头总算卸了下来,对下一步还怎么做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她是绝不会有丈夫的老实的,虽然她仍只是一个受尽束缚的普通妇女。
给他弄吃的是绝对没问题,可这些必须得记账,我们总不能做了好人还要倒贴吧!最多我们不算救他的劳务费,可食宿费他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你到底还有完没完啊!人都成那样了,你还说这些,难怪观世英菩萨不给我们老齐家赐香火,齐名信一听到妻子的话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可究竟错在哪里他一时半火又说不上来,所以当下就以妻子多年来无所出为由大声呵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平时从来都不怕老公的刘丽云今次也着实被丈夫的话给吓倒了,什么也没说,就一个人去弄吃的。至于这期间的原因恐怕是多样的,这些年来她对丈夫一有不满就耳提面命,丈夫从来都没有半句怨言,另一方面,她也知道丈夫一直渴望能有自己的孩子,可不论怎么努力,却始终未果,有时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泄气了,这时丈夫总是会站出来给她打气,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要放在大清朝无所出可是足以让妻子被休弃了,除了以上原因之外,更重要的是她其实也真的很想帮助别人多积阴德,可这善良能当饭吃吗?他们一家还得过日子啊!她的狠心泼辣也是为无奈的现实所迫啊!
饥饿的感觉是如此的难受,他再次体会到了,他想起了多年以前自己曾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过饥寒交迫的日子。不免有些伤感,可这一刻他却再也来不及伤感这些了,他担心的是义兄,义弟,洁静,梦姿……这些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想到这些他一口气就喝下了刘丽云刚端进来的一些稀饭,意犹未尽,他也许能吞下全世界,意志力的作用的确巨大的有点令人后怕,唯心主义者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松一把筋骨了。
几天的日子是漫长的也是短暂的,他依靠充沛的精神和少量的白米粥使自己的身心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恢复。他还作出了一个决定,他希望齐名信能够留在自己身边帮助自己,这些日子以来,齐氏夫妇俩也看出了他们救回来的这个人绝对是个非凡人,他们也乐意赌上一把,以盼获得一个转变人生的新契机,想法上的不谋而合往往会产生一种实际的行动,他们夫妻俩就陪着他重新做回了胡近天,日本人的侵略完全毁灭了他的重生,他还是通过一系列的行动联系上了胡俊堂,这个他认为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若干年之后,他却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绝对错误的,而且错的有些离谱,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战火烧遍了整个上海滩,还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战事一起,上海滩早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煮沸的粥饭,有钱有势的人早已完全不见了踪影;即便是那些勉强可保衣食无忧的中等家庭,也都已想尽办法尽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城;剩下来的人除了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劳苦大众就是极少数的特殊人群,这其中就包括胡俊堂,在他看来,上海无论是处在谁人的统治之下,国民党,日本人,甚至是共产党也好,其结果都是一样的,上海一定会越来越繁荣的,而声色犬马这些上海人现代化的传统自然是绝对不会轻易没落的。富贵险中求,他——胡俊堂是绝对愿意去冒这个险,求这个富贵,要知道他毕竟也是一个有骨气有理想的男人啊!拥有一份完全属于自己的事业绝对是他做人的不二追求,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在追求一些相同的东西,追求的过程其实也就是矛盾产生激化的过程,人就是活在不断发现矛盾,解决矛盾的轮回轨道中,循环往复,永无止境,准确说来就是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矛盾。
连日以来,胡俊堂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就是留在上海,可他要考虑决定的事情却是如此之多,大哥杨武魁已不止一次发电报过来询问上海这边的情况了,以及他们几时离开上海去往重庆,最近的一封电报还握在他的手里,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圆这个谎言了。留在上海却并不意味着可以什么也不做地等待,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没有运气作为支点毕竟是不可能会轻易发生的,他必须得提前为自己寻找一条出路,好与坏在生存的面前一直都显得十分之渺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另外也还有一些歇斯底里的问题需要他去决断,可这些决断又都如常一样,非是则否,不留一寸转换的空间。他现在的犹豫和踌躇是绝对情有可原的,毕竟他也太年轻了,可天哥又何尝不是跟他一样的年轻啊?
俊堂——我的好兄弟,终于又一次见到你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显然是没能把胡俊堂中深梦中唤醒,只是耳膜有小股的震动,他的手略微动了一下。
俊堂,他继续唤着,这一次的声音却是有点大,但却仍旧没有丝毫的恶意,依旧充满了温暖与关心,甚至融入了一种爱。
哦,有事吗?
你小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天哥——你终于回来了,胡俊堂终于醒了过来,脸上也现出了欣喜的表情。
霎时间两个身体紧紧地抱在了一起,缅怀过去,计划将来,甚至是话说现在,兄弟之间的感情在这一瞬间是绝对的真实,丝毫也不容质疑。
兄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他第一次改称俊堂作兄弟,竟是这般的自然,一切都还好吗?他毕竟还是丢掉了一部分很重要的记忆。
天哥,我一点也不感到辛苦,倒是你这些日子流浪在外一定受了不少苦,做兄弟的为自己的无能而深感遗憾,其实我都很想知道你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这一点我恐怕真的要让你失望了,我对近几个月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一点也想不起来,所以……
其实金兄弟的头部受过严重的撞伤……
天哥,这两位是?
胡俊堂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妇人的陈诉,他也开始注意到身边这两个陌生人的存在了。
瞧,你大哥我是病傻了,都忘了为你做介绍,这两位是我的救命恩人,齐名信大哥和嫂子刘丽云,他们两位都是善良淳朴的劳苦人群,也同样是深受这个社会的毒害,以后他们就是我的家人。
齐大哥,这位是我兄弟胡俊堂,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还都亏有我这个兄弟替我照看这个家,不然我恐怕就将面临家散财尽的境地了。
他给他们做了介绍之后,心中的一些疑问又开始慢慢回来了,自己不是早就部署好要撤离上海了吗?但从刚进门时大上海外面的情况看来,丝毫也看不出有停业的迹象,非但如此,从外面把守森严的形情看,大上海似乎还要扩大生意规模,外面还有很多生面孔,刚才幸亏碰到一个老伙计解围,不然恐怕连进门都会有困难,他在镜子面前狠狠地看了一眼,确实是一个十足的唐诘科德,落魄并不只是乞丐的专有名词。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变故而产生的结果吗?那他就更加不明白了,可自己现在又不能即可向俊堂问明白一切,他是绝对不可以冒失而进的,因此就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晚上的时候,他终于有了跟俊堂单独相处的机会,是时候解决心中的疑问啦!他害怕直接了当式的淡话,故此他变得很谦和。
都一整天了,怎么不见绮仪啊!你们是不是又闹矛盾了?
没有啊,绮仪她回香港了,完全是她爹的意思,已经是半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哦!时间过得真快啊!我都觉得自己已远远跟不上这个时代,真是一天一世纪啊!难为你了,俊堂,这些日子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都要你一个人扛,我这个做大哥的不但帮不上一点忙,反而让你为我担心,为兄真的是深感惭愧啊。
此话一出,就即刻将俊堂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永远是最真实的东西,俊堂的感动是绝对的。
这没什么,我只是做了一些应该做的事情罢了,没有辛苦与不辛苦之说,大哥肯给我机会就是看得起我,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用我的余生报答天哥绝对我是我一生一世的志向。
听到这句话,他是有想法的,俊堂的确是成熟了,可现在他无法想更进一步的事情,他觉得有些事情显得更为重要,况且俊堂的话能让每一位听众放心,甚至连戒心都不应该有。
俊堂啊!他依然不习惯叫三弟,之前我不是部署过撤离上海的计划,况且你大哥也已经将我们的大部分身家转移到重庆去了。看外面的情况,你好像一点也没有要撤离的意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天哥,俊堂也依旧喜欢叫他天哥,我也正要向你汇报这件事。自从你失终以后,我虽然极力封锁了消息,但结果还是没有例外,张千马上就派了一个人来监控大上海的局面,名义上我虽是总经理,但却事事要受制于人,不准撤离大上海也是张千的命令,我为了不让张千德人发现公司的钱早已被转移,更重要的是迟迟没有你的消息,我是绝对不愿一个人先走的。胡俊堂所说的情况一点也不假,张千的确是派了一个叫辛荣的人来大上海,但其目的却并非真正为了大上海,这一层他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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