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说:“你打错了。”就跟电影《手机》里葛优嘲笑的那位一样,要不是我素知胡知道同学的为人,还以为他有什么外遇呢。
大家都盯着他看,胡知道瞧瞧这个瞧瞧那个,把手机往桌上一扔:“你们这些小家伙思想太复杂了啊,有人打错电话,说找什么乔红。”
三个女人一齐发出“切~~”的嘘声,搞得胡知道同学哭笑不得,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说:“以后要乖哦,看看,现在有四个女人监督你。”
大家哈哈大笑,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海洋说:“说到电话,我倒想起一件事,这件事可是我亲身经历的,先说说这事情吧,也挺邪的。” txt小说上传分享
59,槐花香里的电话
那一年,海洋18岁,上高中二年级。海洋生活在一个音乐世家,母亲是安徽交响乐团的大提琴手,父亲是合肥某艺术学院的音乐老师,海洋从小喜爱打鼓,所以到18岁那年,他玩架子鼓已经是合肥数一数二的高手。
(怪不得海洋看起来那么内向那么冷,原来他是搞艺术的,身上自然散发着一股艺术腔,像陈楚生那样的冷傲。)
在紧张的高中学习生活之余,海洋又和别家学校几个学生组成了一个“冰风暴”乐队,海洋是鼓手,每天晚上他们都在长江西路附近的“零度夹角”酒吧演出。乐队四男一女,三个外地学生(都是大学生),两个本地人。
除了海洋,另外一个本地人叫童飞,贝司手,高高瘦瘦的男生,内向低调,不苟言笑。他和海洋是同班同学。
童飞和海洋的关系很要好,童飞是早产儿,脑瓜子有些木讷,一向是海洋罩着他。从高一开始,他们就在一起玩音乐,彼此熟悉如同自家兄弟。
那是个绿树荫荫的初夏,仿佛一切都浸泡在槐树花的香气里,变得清爽而回味悠长。
海洋每天吃过晚饭,就会骑上自行车,穿过芜湖路,在芜湖路和美菱大道交叉处的小卖部里买一瓶可乐,边喝边等待童飞的到来,然后结伴一起去“零度夹角”。
这天海洋喝完一瓶可乐,童飞却还没到。海洋便掏出小灵通(合肥人有段时间特别热衷用电信的小灵通),往童飞家里拨了个电话。
“喂,你好。”电话那头是慈祥的男中音,海洋非常熟悉这个声音,电话是童飞的父亲接的。
海洋说:“童叔叔好,童飞出来没?”
“你是哪位?”
“我是海洋啊。”海洋心说怎么了,童叔叔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哦,海洋……”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你找童飞什么事?童飞在房间看书呢。”
看书?海洋更奇怪了,童飞这个人他还不知道,看到书就一个头两个大,他小子什么时候开始修身养性,装模作样看起书来。海洋说:“那个,你让他赶紧下来吧,快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童叔叔的声音变得更加狐疑。
海洋心说我们去酒吧演出的事情童叔叔知道啊,今天怎么推三阻四的,就加快了语速说:“童叔叔,能不能让童飞来接一下电话?”
电话那头答应了一声,跟着脚步声起,等了没多久,电话里又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喂……”语音清亮娇柔。
海洋一愣:“是……童飞吗?”
那头说:“是啊,请问您是哪位?”
海洋傻眼了,电话那头明明是个女人的声音,难道是自己拨错号码了,可是既然拨错了号码,为什么这家也有一个叫童飞的人呢?事情不会巧到这样的地步吧,何况童叔叔的声音他是熟悉的,先前那个人是童叔叔肯定没错。
海洋磕磕巴巴说:“我,我是海洋……”
那个女人随口问:“海洋,哪个海洋?”
她根本不认识自己!海洋满头大汗,连忙挂了电话。
如果那个女人是童飞,那真的童飞去哪了?海洋越想越费解,一定是打错了电话。
童飞家里电话是七位数号码,海洋闭着眼睛也能按出来,何况,他在小灵通上保存着号码,海洋检查了一下,没错。他按重拨健。想再次证实一下。
“喂,哪位?”还是童飞父亲的声音。
“童叔叔好,我是海洋……”海洋胆战心惊地吐出这句话。
“哦,是海洋呀,你等下,我去叫童飞接电话啊。”
和蔼亲切的语调,热情洋溢的声音,这才是对待熟人、对待儿子最好的朋友应该表现出来的态度,这个童叔叔让海洋空荡荡的心微微填充了一丝镇定。
“喂,海洋吗。”粗糙迟缓得如同钢锉一样的声音,不是童飞是谁!
“好你个童飞啊,你连我都敢耍!”海洋对着电话就吼,“老实交代,那姑娘是谁?”
“什么……姑娘?”憨憨的语气。
不像说谎。海洋也明白,童飞是个不会开玩笑,严重缺乏幽默细胞的人。他没谈过恋爱,在家又是独子,没有什么姐妹,要真是他去找个女人来忽悠一下自己,恐怕老母猪都会上树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同样一个电话号码,两个声音一样的童叔叔,两个性别迥异的童飞。
海洋搔搔头:“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出门?”
“我刚刚拉肚子,这就出去。”
那晚的演出照常进行,那晚海洋的鼓点频频出错,看到童飞,心情再不似以往那样单纯美好,总压抑着一种浓郁的诡异。不单是那晚,后来连续好几天,海洋打鼓都是心不在焉,这导致了其他乐队成员的强烈不满。
海洋最终被排挤出了“冰风暴”乐队。
海洋脱离乐队后的第三天,童飞也跟着离队,“冰风暴”无奈解散。
这件怪事,海洋一直没有跟童飞说。
毕业以后,童飞没考上大学,直接去了深圳,海洋则考上了苏大,来到苏州。两个人从此断了联系。海洋后来从别的同学那里隐约听到过一些童飞的消息,说他好像找蛇头偷渡到美国去了。
有几次假期,海洋回家,从童飞的老家路过,也能看到童飞的父亲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书晒太阳,像一尊塑像。有心想和他打个招呼,问问童飞的近况。也只是想想而已,不知怎么,海洋就是提不起这个勇气。对于童家,他始终保留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那个绿意盎然的初夏,那个浸泡在槐树花香里的怪异电话,多少年了,在海洋心中依然那么清晰。
60,怕什么来什么
讲完这个故事,海洋一眼不眨地盯着黄甜:“黄甜,你算个半职业悬疑写手了,能编故事写文章的人思路应该比较开拓,可是你能想像世上竟然有这样奇怪的事吗?”
这小子,果然对黄甜有意思。
黄甜摇摇头,茫然看着大家:“也许,是电话串线吧。”
周立立说:“就算是电话串线,但是串线能串到另外一个童家,这几率只怕连万分之一都不到,更何况,两个童父的声音要一模一样,两家的孩子都得叫童飞,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这几率连亿分之一都没有。”
海洋苦笑:“我倒希望是串线,起码困扰多年的问题有个答案。”
我说:“如果放任思想,往荒诞里走,倒还可以有别的解释。”
黄甜精神一震:“怎么说?”
“可以假设,地球上有无数个空间,每个空间里都有你我他,B空间就如同A空间的复制拷贝,只是在复制的过程中修正了一些A空间的错误。童家还是童家,童家的电话号码还是那个电话号码,不过童飞的难产变成了顺产,傻男变成了才女。”
说完这番话我差点气都顺不过来,有一阵子,胡知道同学老跟我推荐看《卫斯理传奇》,弄得我老人家心潮澎湃,常常异想天开,想法跳跃得自己都想煽自己耳光。
这样的空间假使是标准卫斯理架势啊!
胡知道来劲了:“你是说,我那个电话突破了时空的限制,打到另外一个空间的童家去了?”
我耸耸肩膀:“就看海洋同学能不能接受了。”
海洋微微一笑:“你们还真是敢想像,不过银子姐的说法倒是在某种程度上启发了我,看来,我得把故事后来的发展也告诉你们了。”
我们一齐张大嘴巴:“啊,还有后续篇?”
今年春节期间,海洋一个亲戚给了他几张某大浴场的免费券。
海洋舍不得浪费,就去该浴场洗了次澡。这个浴场休息厅里面有个很大的舞台,搞歌舞小品表演。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场所,看到那些偏向低级趣味的演艺节目,海洋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演出中途,上来一个三人女子乐队,键盘,吉他,贝司。三个人边弹边唱,低哼浅吟,走的是爵士路线。算起来应该是这场演艺节目中比较正规的表演了。大伙看得呵欠连连,海洋却如逢知音,他也是懂音乐的啊。
看着看着,海洋就注意上乐队里那个贝司手了,这个人海洋似曾相识,可怎么也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贝司手注意到坐在前排的海洋直勾勾迷惘的神色,朝他抛了个媚眼。
海洋打了个冷颤,不敢再瞧,他拉过一名浴场送饮料倒开水的服务生,问:“这乐队从哪儿请来的?”
服务生说:“听说是从深圳请来的,不过以后他们就常驻我们这儿了。”
海洋一指贝司手,问:“她叫什么名字?”
服务生笑了:“弹键盘的叫莉娜,吉他手叫安娜,贝司手叫吉娜,先生指的是哪一个?要不要我帮你给她传张纸条?”
海洋有些尴尬,这个家伙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他也不解释,跟服务员要了纸和笔,给吉娜传了张纸条:认不认识海洋?
纸条传回来的时候多了一行字:小子,这手段太老套了,直接表白会让女人开心一点,你是要我一个,还是我们姐妹三个一起?
海洋吓得落荒而逃。
浴场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