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恐怖时间
胡赳赳
不知道谁有过濒死体验?就是那种特别特别绝望的。濒死体验实际上是一种高潮,跟性高潮有异曲同工之妙。有一种人性变态,就用塑料袋套到自己头上,以追求窒息带来的欣快感,医学家分析说,这种“性窒息”因缺氧和碱中毒,能让人产生亢奋和无比愉悦的“症状”。因此,不少人为此真的窒息而死,常被人误作为自杀,懂行的就知道,实乃精尽人亡。
恐怖就是一种濒死体验,好的恐怖小说也能让人生出窒息之感,但那是一种“伪窒息”,恐怖过后,你还可以还阳,不至于真的玩蛋了。斯蒂芬-金的恐怖小说能畅销不衰,正是因为恐怖是全人类的心灵阴影,这个全球化的幽灵,四处飘荡,制造缺氧和碱,搞得人心惶惶,以此缓解(或加深)人类与生俱来的孤独和寂寞。
由此看来,恐怖这感觉还是一种稀缺资源,它需要人工制造。也因此好的恐怖(也许有语病,恐怖没有好坏之分,只有等级之分)份外令人珍稀,它比那些不好的恐怖、让人一眼看穿的恐怖、一点都不感觉到恐怖的恐怖都要来得恐怖。但问题是,好的恐怖总是供少于求,一点都不恐怖的恐怖虽有价无市,却总是充斥市场。
但这次,我却被吓着了,以致于好几天没缓过劲来,甚至于还染上了咳嗽的毛病--以咳嗽来壮胆。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我大学是学医的,学医就要去解剖室,去解剖室就要面对干尸,自从上了大学之后,我就不吃腊肉,因为那颜色那气味,就跟干尸一样。上大学后,就流传很多解剖室的恐怖故事,都是那种吓死人不偿命的。2005年5月,“解剖教室系列”的恐怖小说出版了,一共12部,大概将以两月一部的速度推出来,第一部名字叫《心尘》。作者不是我,但值得我骄傲地是,书完完全全是以我所在的医学院为背景的。
《心尘》中的恐怖,也可以叫“由是心生”,先置入恐怖的景,再告诉你恐怖的情,最后和盘推出,恐怖是因为内心中的红尘未了。其中穿插了小泷式的桥段:催眠术、出家路、歌咏言,以及比比皆是的令人信服的医学知识。出场的皆是美女同学,相思的都是个性男生,一段三角恋之后,男主人公意外身亡,遗体捐献给解剖教研室,但没想到他人虽死、心已伤,却还在人间留恋,附体于三年后入校的另一个男生身上,由此演出了一幕幕令人惊悚的校园恐怖剧。一般的恐怖也便罢了,小泷还逼之以情为辅线,在叫人肝胆俱裂的同时,更令人断肠。故此,书中大言不惭地打出“幻酷”的旗号。建议涉世未深的小女生不要轻易取阅之,以免冒双倍缺氧和碱中毒的危险。
该书最初发表在网上,已狂赚点击率和好评无数,《心尘》与斯蒂芬-金的《闪灵》相比,也许,更适合中国读者的口味,这是本土难得一见的恐怖类型小说佳作,读完令人叹为观止,也打破了一小撮人垄断汉语恐怖小说创作的话语权,在恐怖的大箩筐中,同时装入了知性和感性两种因子,并且以逼真的现实描摹,来增加恐怖的真实度,这实在是近年来的一个异数。
新锐的小泷挟新锐的恐怖巔峰之作《心尘》不动声色地冲过来了,他在扉页中引用佛经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小泷的恐怖美学之所以是异数,正是得益于他的生活经验和知识积累,其驳杂的单纯和单纯的驳杂互相渗透、互相颠覆,以此来达到一品高度,在现实中,他也是一个参不透的人,我与他交往十年了,看了他的《心尘》,免不了对他越发陌生。
里尔克写于70年前的《杜伊诺哀歌》中说道:“如果我哭喊,各级天使中间有谁听得见我?即使其中一位突然把我拥向心头;我也会由于他的更强健的存在而丧亡。因为美无非是我们恰巧能够忍受的恐怖之开端,我们之所以惊羡它,则因为它宁静得不屑于摧毁我们。每一个天使都是可怕的。”是的,每一个天使都是可怕的,包括小泷,包括俺们每个人。
狼来了
“丛林中轻掠过一个阴影,传来一声叹息
它是恐惧,噢,小猎手,它就是恐惧!”
——吉卜林:《小猎手之歌》
陈冰
《心尘》打的旗号是“网络超人气青春幻酷小说”,有点象把福柯理论称为“酷儿理论”般不知所以然。看了才明白,“幻酷”是恐怖+情殇,眼光够毒辣,连我这个老青年差点也被打中风###。
今天主要想说说恐怖这个由来已久的话题。医学角度而言,恐惧感产生自一种细小的杏仁状组织(扁桃体)中神经细胞间微小的纤维链,这是老祖宗们为了警惕豺狼虎豹演而化之的产物,现在的青年早已无虞于此,他们操心的不外乎三样:学习成绩、个人感情、生活费用。但是,主管恐惧的扁桃体自诞生于原始大脑的那一天延至当下,仍然作为人类行为反应的一个高级按钮存在,为什么?因为不管狼来不来,小泷来了!
《心尘》阴森的封面让我踌躇了很久,我实在害怕一翻开扉页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一步一顿地从书里爬出来,把人活活吓死。看完后发现自己居然没被吓死,居然还有“余波劫后皆兄弟”的愉悦。保罗。纽曼认为恐惧可以造成三种可定义的反应:恐惧的感觉和奔跑的欲望;骤生的愤怒或是剧烈的不满;轻飘飘或是“无边”的愉悦感。于是小泷得逞了。唉,人哪!
保罗。纽曼当然还说:在化学成分上恐惧和好奇心比较接近。简直是精辟。书中严浩、沈子寒、任雪菲夜闯解剖室的情节,与恐怖片中明明听到门后有异响却偏偏要推开门的情节何其相似,真是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之后,孤魂飘荡、借尸还魂、鬼上身、催眠与被催眠、君子好逑、落花无意直至人鬼情未了的好戏便顺理成章得以一幕幕迭次上演。
不可不说作者小泷,这人曾经吃素、打坐、学催眠、写东西、玩音乐,俨然高人。事隔4年,居然又弄出个“幻酷”来,让人难免揣度他的机心。关于解剖室,小泷就曾写过具有巴洛克式繁复修辞风格的《解剖室之谜》,在他笔下,解剖室如同福柯的监狱、浴室、图书馆等“场址”,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这样一个深刻甚至苦大仇深的人,如今居然愿意给人“轻飘飘的,无边的愉悦”,原因何在?我想,这其实是当代人(或者当代知识分子)正在经历的阵痛:首先学知识,然后看世界,发现看不清,又学文化,试图找到合适的解剖世界的工具,有的找到了,所谓善终,有的没找到,就如蒋伯宇死后3年仍然未入轮回的“中阴身”。小泷参佛根基深厚,自然知道小乘和大乘的区别,小乘主张世间只有一个佛,要出家苦修才可能修得阿罗汉果,讲求个人圆满;大乘主张世间皆是佛,在家修行即可修得佛果,讲求普渡众生。他由高深理论复杂思辩向大众化普及化的转变便颇有化小乘为大乘的意味,当然这是我的妄自揣度,徒惹小泷窃笑耳。
小泷在扉页赫然抄录《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仿佛置身恐怖之外,不料仍被人看出他内心的恐怖。《心尘》中行文行云流水,文字清新自然,读起来决无窒碍难通的“便秘”感(以至半天就能读完)。然而故事一旦转入解剖室这个场景(场址),小泷开始严肃甚至敬畏,一种哥特式的阴森凌厉让我肾上腺素分泌过剩,小心肝儿随之扑通乱跳。这种行文风格的转变说明小泷还是有恐怖,“有挂碍”。其实是好事:现在的好青年们正如同###点钟的太阳在这个光明世界横行无忌,但是恐怖告诉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某些神祉还是应该保持敬畏的,比如小泷的医学院校解剖室。
“有挂碍”的小泷在文中多次提到“基础医学部大楼一楼左手的解剖室”这个我曾经用5年青春时光混迹其间的所在,让我恍然若梦。
写书评看起来是好事:多牛啊,别人写书我来评。其实是中招了,尤其是给熟人写。一个旧相好凭空拿出一个很牛气的东西,会产生一种陌生化的喜剧效果:哗啦一声,他当着你的面极其不负责任地把自己解构掉,而艰苦卓绝的重构工程就交给你啦。言尽于此,狼没来,小泷也没来,恐怖来了。
据听说小泷与出版社签了12本的约,将历时两年余,有一个朋友发表评论说:“我靠,等他写完不成琼瑶啦!”如此盛名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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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不少的恐怖是一种火候
文:李初初
现实的恐怖总让人唾弃和厌恶,而恰恰相反,虚拟的恐怖正在给我们带来悸动和振奋。大约是在我学生时代的末期,在实习单位安排的简易集体宿舍里,我就开始了大看恐怖片的经历。那时一部《午夜凶铃》类型的片子,往往在深夜把人看得战战兢兢,有胆小者甚至夜不能寐,最后几个大男人们挤在一起睡了通铺。心理极度恐惧,却又乐此不疲,这样的自娱自虐,往往被指谪为有病,但不妨碍“恐迷”们每晚接着继续下去。
现在,资深“涉恐”人士一抓一大把,办公室里的小妹妹们一聊起恐怖小说就来劲,大有非“涉恐”人士就极度落伍之嫌。令人不得不佩服恐怖也是一种神奇魔幻的召唤力。据说恐怖小说的渊源可以追溯到18世纪末和19世纪初英国流行的哥特小说。而斯蒂芬-金更是把恐怖小说畅销到世界各地。其实中国人对欣赏恐怖小说是有着非常久远历史的,太远太近的都不说,《聊斋》中的故事提起来,应该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吧?本人小时候便是天天盼望着电影里面多放一些有关狐仙、画皮一类的鬼故事,其实看完后又害怕得晚上睡觉一定要钻进大人们的被窝里。
现在,恐怖小说畅销,社会反响不一,“恐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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