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提及郑绍棠近来接手的山神垴煤矿,作为煤炭产业资深同行的张广厚非常恳切地对郑绍棠说:“听说绍棠兄近来接下了山神垴的煤矿?那个地方以前经郑召财折腾过,绍棠兄又何必趟那个混水啊!”
“怎么,连广厚兄弟也听说了?”张绍棠笑道,“看来行业之内无秘密啊真是。”
“何止是兄弟我听说而已,现在很多人都在谈论绍棠兄的这个事儿呢,”张广厚一脸郑重地说,“绍棠兄,干我们这行的虽然这几年光景不错,但别人不清楚,我们自己可是知道的,那同样是刀口舔血的买卖,特别是现在国家对安全生产问题又非常重视,大意不得啊绍棠兄!”
“哈哈,谢谢广厚兄弟直言提醒,我当然知道这行的风险,反正这世上就不存在没有风险的买卖,我也就赌上一把呗!”郑绍棠回答道。
“是不是也有经过风水高人瞧了啊?”
“当然,这事儿还真是离不开老传统、老规矩。”郑绍棠表示有请风水高人瞧过。
“绍棠兄啊,我们这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有些话我就直言不讳啦。像我们干这行多少年,老兄你怎么还是犯糊涂呢,风水师那些人的话不能不听,但也不能全听。因为一些风水师根本就无法看准,更重要的是,有的人甚至是故意安下坏心,这种事儿自古以来就有很多,绍棠兄可千万不要上人家的当、吃自己的亏!”张广厚言辞恳切地说,“现实的例子和教训已经在那儿放着,绍棠兄你怎么还……”
“哦,是这样的,张老板,那个山神垴煤矿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前几天我去看过的。”周扬怕张广厚再说些什么离谱的话,于是就插嘴说,“人和人不同,我认为郑老板接下那个地方不碍事的。”
“是周先生看的啊,那刚才就多有得罪了,”张广厚轻描淡写地说,“周先生是不是没有听说过山神垴之前的事儿啊?”
“听郑老板讲过了,只不过同行不同利、同地不同命,郑老板福厚德广能够压得住祸、发得起财,我认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周扬胸有成竹地说。
“咳,是这样的周先生,我呢,也是一个粗人,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好听的地方你别放心里去,”张广厚说道,“绍棠兄混到今天这种成就确实很不容易,而且干我们这行的也经不起某些方面的风险,我自己也是干这行的,说句不吉利的话,那可是纵有家财万贯、出了大事一切完蛋,你可不能为了一点酬金而不顾绍棠兄的安危啊!”
周扬知道,他张广厚这是为朋友着想,况且他没有必要照顾一个外地年轻人的面子而置朋友的风险于不顾,所以他对张广厚的言辞表示理解,故而淡淡地说:“理解理解,张老板这也是为朋友着想,应该的。只不过有一点你尽管放心,我周扬绝对不会为了那点所谓的酬金而乱说!”
“咳,人心隔肚皮啊,周先生,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话,而是那山神垴以前曾由郑召财经手过,人家一样是小心谨慎、循规蹈矩的,最后如果不是散尽家财托关系、走后门,恐怕现在人还在大牢里押着呢!”张广厚认真地说,“我是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绍棠兄在那山神垴有了什么闪失,那可不是小事!”
尽管郑绍棠兄弟两个也表示完全相信周扬的话,但那位张广厚反而更觉得周扬使了什么花招哄住了郑家兄弟,最后竟然借助酒劲儿,表示要试试周扬的深浅,而且摆阔似地押下巨资要赌上一把……
第0219章 血矿泪井(5)
俗话说,人不求人一般高。无论他是高官显贵还是巨商富豪,只要你对他无欲无求、没有什么相请相求之事,自然是觉得双方平等、无有高下,绝对用不着曲意逢迎甚至是低三下四。
对于张广厚来说,此时就是这个心理,虽然你周扬颇有名气、虽然你是郑绍棠的座上贵宾,但本人对你无欲无求,又不打算请你观相看风水什么的,当然是没有必要恭敬有加。
同样的想法周扬也有,那就是我这次前来晋西省,那是应郑总郑绍棠的邀请,又不是你张广厚请来的,凭什么要让你试试我的深浅真假,而且你有那个能力么?
但是,张广厚武断地认为周扬肯定是为了郑绍棠的那份丰厚报酬而置其风险与不顾,所以他对周扬在言语之间就显得有些不甚尊重——————他张广厚本来就是亿万身价的企业家,也没有必要对一个年轻人客气什么。
“我说周先生啊,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虽然在电视和报纸上知道周先生在风水相术各方面都是很有一套的,但那些毕竟离我们太远,现在正好有机会坐到一块,能不能当场给我们露两手瞧瞧啊?”张广厚放下酒杯说道。
“呵呵,信则有之不信则无,周某就不在张老板面前献丑了。”周扬淡淡地拒绝道,心里想的却是,我又不是你张广厚重金请来的,凭什么要让你相信我啊,我周扬有没有本事不是由你说了算的,而且也必要非要让你相信!
“哪里哪里,我认为不是信则有之、不信则无,而是实则信之、虚则不信,周先生如果真的给我们露两手绝活儿让我们开开眼界、见识见识,自然是没有人不相信,你说是不是啊?”张广厚并没有放弃的打算。
“算不上是什么绝活儿,而且我这人也不希望每个人都相信我,只要我的客户缘主相信于我就行了嘛!”周扬不愿意与他继续说下去,就不冷不热地拒绝道,话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那就是你张广厚又不是我的缘主客户,你算老几啊非要让我取信于你?
张广厚见周扬如此不识抬举,觉得有些掉面子上火,说话就有些不中听了:“哎,话不能这样说啊,是骡子是马还要牵出来溜溜呢,更何况周先生好歹是个大名人,怕什么嘛,难道还害怕真的在我们这些人面前露馅现丑啊?”
郑绍棠兄弟两个见张广厚说话已经带刺儿,知道他脾气不好,连忙从中劝解说:“老弟这段时间身体不行啊,这才喝几杯,就开始上头说醉话了不是?”
“绍棠兄,你放心,兄弟我没喝醉,主要是我知道你创业不易,担心你上当受骗嘛!”张广厚信口开河起来。
周扬皱了皱眉头,觉得刚开始你不知道郑老板决定接下山神垴煤矿是我的建议,你说些什么尚可理解;现在你明明知道那件事是我的建议,竟然还当面如此说话,岂不是明指我周扬是个骗子么?
想到这儿,周扬也忍不住说了两句:“我说张老板啊,你对郑老板的关心之情我们都明白。但你一口一个郑老板受骗上当,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而且在风水法术上你又不懂,何必如此擅下结论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吗?这人呐,是不是有了名气都会牛逼起来啊,嗯?”张广厚见周扬再三拒绝自己,本来就感到好像没了面子似的,如今见周扬竟然如此反唇相讥,于是借助酒劲就更离谱地说道,“名气是什么?名气是吹出来、买出来的呗,只要有钱,在各大电视上轰炸式广告它个一年半载的,我敢保证就算是一头蠢驴,也能名满天下,成为天下第一名驴!”
张广厚一向财大气粗,在公司管理上又是以铁腕黑面而著称—————当然,员工私下则是称之为土匪加流氓式的管理。加上如今趋炎附势、溜须拍马之辈众多,他所到之处一般都是恭维好话入耳,极少有人不识抬举,今天周扬这人竟然再三不给自己面子,张广厚慢慢地感到有了些火气,所以一时把持不住,把话说得过头了。
“停停停,你们这是干什么嘛!大家都是朋友和兄弟,能够在一块坐坐那都是缘份,何必要争个口上高低呢!”郑绍棠见张广厚的犟驴脾气又上来了,并且口不择言地乱放炮,连忙开口相劝,“广厚兄弟你少说话多喝酒,周先生你别往心里去,我这位兄弟就是个驴脾气,刀子嘴豆腐心,说话不经过大脑,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常言道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周扬正值年轻气盛的阶段,他原本看在张广厚对朋友还算不错的份上不和他一般计较,让他再三,他竟然如此不识好歹,现在又出口伤人,于是也就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声:“唉,都说是三岁小孩还不乱咬人呢,怎么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学会说话啊,难道那几十年真的是活到了蠢驴身上了么!”
张广厚与周扬都是认为人不求人一般高,而且张广厚财大气粗、盛气凌人已经习惯了,今天见到周扬这小伙子竟然根本不买自己的账,胆敢直言相讥,立即是火冒三丈。
不过,今天这可是郑绍棠兄弟两个做东,一边是自己的铁哥们儿,一边是恭请过来的贵宾,他们两个当然是绝对不允许周扬与张广厚在他们家撕破脸皮儿甚至交恶。
郑绍棠一听周扬反唇相讥,眼看张广厚借助酒劲儿就要彻底翻脸,于是连忙站了起来正色说道:“广厚兄弟,如果你还认我这个老哥,今天就给我一个面子,别在我家把我弄得下不了台;如果你不认我这个老哥的话,那我就不说啥了!”
一见郑绍棠这样说,张广厚眨了眨眼,终于清醒过来:对啊,今天可是在人家家里,自己要是犯混耍横教训人,那不是拆绍棠兄的台子吗?
“咳咳,看看绍棠兄说哪里去了,”张广厚连忙话锋一转,“是这样的,刚才我想试试周先生的深浅,想要请他给我观观相、看看风水什么的,酒后说话没轻重,让绍棠兄误会啦!”
说完这些,张广厚故意看着周扬说:“周先生啊,其实我们都是生意人,谁也不会嫌钱扎手,对吧?虽然我的生意小了点,但一样能够出得起酬劳的,你不妨先给我观观相、看看风水嘛,价钱方面一切好说,绍棠兄出多少钱我一样出多少!”
“哈哈,谢谢张老板看得起我。只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这次前来晋西省,是专门为郑老板瞧瞧的,其他事情一概不接!”周扬淡然作答,意思是你别用钱来压我,老子我不稀罕那一套,你出再多钱我都不会低头给你看的。
“哟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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