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吧,哪来那么多废话!”
被老板给吼了,老板娘很不满,轻哼一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而得到那青年掌声的汉斯此刻已热情洋溢地拉响了第二支曲子,边拉还边兴高采烈地蹦达起小天鹅舞步,他今天实在是太快活了。可另几个食客吃饱抹抹嘴埋过单后却踩着活泼欢快的音乐走了,他们见多了靠卖艺乞讨的街头流浪艺术家!这让卖力演出希望能博来更多掌声的汉斯眼里闪过一丝黯淡,不过他马上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他原本就只是拉给自己朋友听的,他不再蹦达,转而安安静静拉起琴,不一会就专心致志沉浸在他的音乐中。
他眸中稍纵即逝的落寞和失意都被余文波看在了眼里,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时光能暂时停留在那几个客人没走掉之前,或者至少让他们面带微笑耐心听完汉斯拉的这支曲子,给点鼓励的掌声。因为无论多么清高孤僻的演奏者和作者都一样,都需要有人赏识肯定,刚才那青年几下掌声不就让汉斯乐得喜形于色吗?
这么想着,余文波不由看向那青年,好在他还没走,在慢条斯理优雅地用着餐。余文波记得他先前给汉斯鼓掌时是回过头背对他们坐的,不知什么时候换椅子改为面对他俩了,一边吃还一边不时抬眼微笑看着汉斯,似乎很欣赏汉斯的演奏,这让余文波感到了一点欣慰。
察觉到余文波的目光,那青年转眸对他温和地笑笑,他有着一双漂亮的浅褐色眼睛和一头微微弯曲的黑发,应该是中日韩与欧洲哪国的混血儿,余文波心下暗想。只是当他想到中日韩,不觉又想起合子,想到合子,雪地上的女尸又浮上心头,黑衣女人他还勉强能用溜冰鞋给出解释,但那女尸又是怎么不留痕迹自雪上平空消失的呢?
他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
“朋友,你在想什么?噢,你看去满腹心事!”陶醉在音乐中浑然忘我的汉斯拉完才发现余文波在走神,他猛然又想起上次在公园余文波看去就很苦恼,他一定遇上了什么难事,外出旅游就是想排遣心中苦闷吧?
不等余文波做出反应,汉斯就走向那混血青年,摘下礼帽,冲他点下头说:“抱歉,打扰您一下,请问您会中文吗?”
他闻言目光在余文波面上掠过,尔后微笑起身,用中英文分别说了遍:“很乐意为两位效劳。”
“太棒了,朋友,过来这边坐。”汉斯将他请到自己和余文波这桌上,指着余文波对他说:“我朋友好像很不快乐,我想知道他究竟有什么不愉快的事?”
有了翻译,汉斯方知余文波的名字,余文波也知道了汉斯原来是丹麦人,名字一长串,他还是乐意叫他汉斯。他本不打算将心中烦恼之事告诉汉斯,因为即使说了也无济无事,反让他白白替自己担忧。
但汉斯坚持让他说,并让那青年告知余文波,他不日就将离开温哥华回丹麦,他希望走前能帮到他。
“余先生,您的朋友很关心您,他即将回国,别让您的朋友带着遗憾离去。”那青年顿顿又说:“心里要真有事,只要不是涉及到难以启齿的稳私,说出来可能会好受一些。”
得知汉斯要走,余文波心中又多添了一层伤感,望着汉斯眼里流露出来的真挚关怀,他缓缓讲述起自己遭遇的一系列诡异事件……
031 私家侦探
“我不明白,那只撞到我怀里的死猫怎会复活?我基本可以肯定它就是三姨婆养的那只猫。”余文波说。
“噢,上帝,这太不可思议了!”汉斯听完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朋友,对你的遭遇我深感同情,不过你得振作起来,相信我,上帝是无所不能的,上帝一定会保佑你!”
“余先生。”老板娘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桌边,她拍拍余文波肩膀说:“你之前会不会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不就是中了邪?或者……余先生,我说了你可别见怪,你想想,这事有没有可能跟兰姑扯上什么关系?”
“怎么说?”余文波反问。
“喏,你想啊。”她敲敲桌面,“我这店自兰姑手上转来后生意不比她经营那会差,可我就是干到死在温哥华也挣不来一栋大别墅!兰姑一个女人她哪来的本事又买别墅又买公寓?没准这里头有什么猫腻,如今仇家寻上门装神弄鬼想夺回财产呢!还有啊,老话说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指不定你那老婆……”
“你这死八婆,不胡说你会死啊?”老板从吧台里跑出来说:“余先生,您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就这破嘴,见不得别人比她好,一比她好就胡说八道诋毁人。但她心是好的,是个实实在在的热心人,对谁都热情周到,就一张嘴把不住爱胡说,你可千万别见怪她。”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我这有根有据……”
“闭嘴吧!”
老板连拖带拽把她拉回吧台内,她甩开他,不满地悄声说:“我吓吓他碍你什么事了?谁让兰姑那么狠心,快死的人把店盘给咱们还黑掉咱们几千美金,她缺不缺德呀?”
“你可以不盘啊?她逼你了吗?”
老板娘白他一眼,忽又说:“喂,话说回来,你说兰姑的钱会不会真来得不干净?所以才招鬼上门?”
老板瞥瞥余文波背影说:“那谁知道,你刚说兰姑有别墅他也没反驳,但那些老华侨的话也不能全信,兴许早些年钱好挣。再说你又怎么知道说兰姑的人就没有别墅呢?或者有两套还说不准,生意场上谁有几句真话?你往后管好自己的嘴,当心祸从口出。”
他俩在这边嘀嘀咕咕,那边汉斯叽哩呱啦在急得跳,因为余文波和混血青年交谈上把他暂时给晾下了,混血青年问余文波,“你确定自己所见并非幻觉吗?”
“当然,我没有精神分裂症,关于这点警方已经请专家鉴定过,所以我见到的不可能是幻觉!”余文波嘴上说得很肯定,但实际他内心不是没有迷茫和挣扎。因为他对鬼神之说仍不大相信持有抵触,可他又明明亲眼目睹了,不相信世上有鬼神他就只能怀疑自己所见是否真实存在了。
至于兰姑会不会有仇家他倒从未往这上面想过,老板娘之前的话在他心中掀起了微波,他一直想当然的以为,兰姑的钱财都是这些年靠这间店辛苦打拼得来,而老板娘之言似乎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突然,他心下一惊,莫非兰姑的钱真来历不明所以找他来做替身鬼?不,不会,他随即想到兰姑身患绝症没必要这么做。
可为何兰姑死后会围绕他发生这么多的诡异事件?
“或者我真得请个私家侦探!”余文波心里想着嘴上不觉脱口说了出来。
混血青年微一怔,继而正色道:“如果余先生有这想法,那么我想我有必要重新向你做个自我介绍:桑木,中法混血。父亲,中国香港人;母亲,法国人。我的职业——私家侦探!”
032 一张破嘴
好比打磕睡马上就有人送来枕头一样,听他自报是私家侦探,余文波心里一热,不觉仔细打量起这位桑木侦探。他除了有双漂亮的浅褐色眼睛外,还拥有张帅气逼人的脸,看去神采奕奕,颇有几分精明干练的侦探风范,这让余文波一下对他有了丝信任和好感。
“糟糕。”桑木侦探手往衣兜里一摸,“我又忘带名片,我总是不习惯把那玩意揣口袋里。要不这样,请余先生明天下午来我事务所一趟,咱们到时再详谈如何?”
“没问题,我一定会去。”余文波用手机记下了地址和他的手机号。记完想起汉斯不日要回国,于是又掏出皮夹抽了一千美金给汉斯,不料汉斯拒绝接受,涨红脸举起两手呱啦飚出一大串话。
“无功不受禄,余先生请收回吧。他说自己不是乞丐,虽然他很穷,但他靠双手养活自己绝不接受施舍,如拿他当朋友就别玷污了这份纯洁的友谊。”桑木侦探说。
“请告诉我朋友,让他别误会,相识一场,他要走了,这钱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告诉他,在咱们中国这很平常,古时朋友远走他乡还有赠马赠黄金的呢!”
可汉斯依然拒绝,他说自己是四肢健全的人,如果需要钱他会去找工作自己挣。流浪,只是因为喜欢过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他希望有生之年能带着他心爱的小提琴走遍世界各国,还说会去中国看故宫和长城。他请桑木侦探转告余文波,来自朋友的心意他收到了,并且很感动,他不再生气,说完还挤眉弄眼做了个滑稽的鬼脸。
余文波只好作罢,同时对他生出一丝敬意。他找老板娘要来纸笔,请桑木侦探将自己的地址留给汉斯,告诉他往后每到一个国家就给自己寄张明信片来。恰好老板娘的儿子放学回来,小家伙一听抢去纸笔说:“叔叔,是要用英文写吗?我来写吧,我英文一级棒。”
“余先生,你就放心让我儿子写好了,在这一片的同龄华人孩子中没有谁的英文强过他。我儿子在国内可是四岁就开始学英文,写个地址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老板娘不无自豪地说。
余文波摸摸他脑袋同意了。
“看,没错吧?”小家伙写完得意地拿给桑木侦探过目,仰起小脸等着表扬。
“very good。”桑木侦探竖起大拇指,在离开餐厅时他嘱咐老板娘夫妇:“别将余先生说的事宣扬出去,要知道鬼神是不存在的,这说不定是起图财害命的案子,说出去只会引起他人恐慌。”
老板娘点头说:“放心,我们绝不会乱说,真要是有人捣鬼传开岂不是打草惊了蛇?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一定不会往外透露一个字,放心吧!不过话说回来,这鬼谁也没见过,谁知到底有鬼没鬼呀?在我们老家老人们常说,快要死的人就会见到……呃,余先生,瞧我这嘴又关不住瞎说了。”
“早晚有一天你得死在这张破嘴上!”老板在边上气哼哼地接上一句。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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