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在送合子回去的路上,合子问忆柔,“Bonnie(邦妮),你真的相信Aaron不是出现幻觉吗?那雪地上的女尸哪去了?”
“合子,往后别在Aaron面前提起这事,会引起他的恐慌。”
“这么说你也相信他所见的不过是幻觉?”
“不然怎么解释呢?”
“可是……”合子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Bonnie,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是幻觉,他能出现一次就会出现第二次第三次,你确定和他在一块不怕吗?又或者,根本不是幻觉,而是他真的见了鬼?”
“吱——”就像铁钉划过玻璃,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忆柔脸白白地望着合子,“你别吓我,Aaron他,我想他只是写得太晚,可能恰好写到高潮部份精神有些亢奋,所以才会偶然出现幻觉。这世上是没有鬼的,你别拿鬼吓我!” 。 想看书来
004 心事重重
“对不起,Bonnie,吓到你我很抱歉。”
“没事。”忆柔扯出一丝笑,脚一踩,车子徐徐往前驶去。
“Bonnie,你爱Aaron吗?”
“当然,他是一个温柔体贴又细心的好丈夫。”
合子一脸羡慕地说:“还有大把钱。唉,可惜当初兰姑出租公寓套间时只限华人女性,否则说不定Aaron现在是我的丈夫,那样我就不必再辛苦工作,早辞职回家做家庭主妇了。”
“想做家庭主妇就赶紧嫁人啊!”忆柔笑。
天渐渐黑了,漫天飞舞的雪花似乎也舞得困乏了,不再纷纷扬扬飘落。温哥华三面被山环绕,一面临海,这的夜,静谧而洁净。余文波伫立窗前,默默望着女尸坠落之处。起风了,寒风吹入,窗帘柔柔飘飞,遮住了他大半边身子。
“Aaron?”忆柔推门进来,见状赶紧上前拉上窗子,扯起窗帘,“屋里开着暖气呢,干嘛开窗啊,当心冻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余文波自言自语道。
忆柔一怔,继而抓着他两只胳膊,眼里满是疼惜地说:“别再想了,都已过去,再想只能是徒增烦恼。我给你煲好了汤,跟我来,趁热喝了吧。”
她拉着余文波到了餐厅,因写作伤脑,忆柔每天都会给他煲上一锅补脑汤。喝着汤,余文波仍然心事重重。忆柔是个难得的好妻子,即贤惠又好脾气,搁在一年前,打死余文波他也不敢相信自己有天能娶上这么漂亮贤淑的女人。
有时深夜回房,望着睡梦中一脸安详的忆柔,他常常心生恍惚,床上这女人真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吗?他觉得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这想法让他不安,也让他缺乏真实感。女尸事件让他越来越恐慌,他担心自己因一时贪恋来到温哥华娶了忆柔,最终会给她带来伤害。
“Aaron,快来看,内地有家网站给你发了签约信息。”
“哦,是吗?”余文波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闻言用力擦擦湿漉漉的头发,将帕子甩在阳台晾衣架上,三步并做两步冲进了书房。
他酷爱玄幻小说,还在国内时没事就爱提笔进行创作,曾想以此谋生,每写到十万字认真检查几遍就会上传到各大网站,然后静观读者反应。可惜每篇小说传上去都无人问津,这让他很懊恼,申请签约也石沉大海。有资深大神告知,写到十万字不能签约就弃坑,否则只能是浪费时间和精力。所以尽管他前前后后创作近三年,却没有一部完稿的作品。 。 想看书来
005 疑神疑鬼
“Aaron,祝贺你。”忆柔说。
“呵呵,不过是网站签约,没什么大不了的。”余文波心里偷着乐,嘴上却说得毫不在乎。
“能签约代表网站肯定你的作品,有什么比作品得到认可更令人开心呢?”
“这倒是。”
“不过,Aaron,以后晚上别写改在白天好吗?”
忆柔抬眸看着他,忧虑自心里溢出盈满眼眶,余文波不觉点点头。理论上他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女尸莫名消失这事实在太过诡异,他想还是避避为好,也免得忆柔为他担惊受怕。
然而几天下来余文波苦恼极了,无论他怎么努力白天就是没灵感,写出来的东西首先他自己这关就不去还怎么拿给读者看?虽说如今他纯是为着兴趣而写作,但签了约就得拿出完整作品给网站和读者一个交待!
所以他只好把写作习惯又改回来。
夜,静悄悄。
窗外细雨霏霏,雨打着树叶沙沙响,将原本宁静的夜衬得越发静了。
凌晨三点,余文波不由自主又瞄向窗外,从十二点后他不记得自己往窗外一共瞄了多少次,总觉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从前静夜听雨让他觉得诗情画意,而今雨打树叶声听来竟像是邪魅使者的脚步。
心不在焉的又写了一会,钢笔没水了,他伸手自书架上拿过墨水瓶,吸满水,突然感觉身后仿似站了一人。脊背一凉,他缓缓回过头——虚惊一场,原来是晚风透过半开的窗吹入,拂动窗帘,在墙上投了摇晃不定的浮影。
神经过敏,他暗自恼怒。想想,起身关窗拉上了窗帘。可是不行,这样一来让他呼吸困难,不管多冷他都习惯开点窗敞开窗帘。于是开窗关窗,反复几次下来弄得他大为火大,忍不住发起自己脾气。
不就是一莫明其妙神奇失踪的女尸吗?有什么可怕?世上本无鬼,庸人自吓之!余文波对自己的胆小很不满,深呼吸一口,最后一次拉开窗帘,他强迫自己安下心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写“圣贤书”。
时间在笔尖下悄然流逝,温哥华从沉睡中苏醒,余文波搁下笔,在脸上揉了把,起身轻手轻脚出了门,他习惯早上去斯坦利公园散会步。拐出楼道,余文波看见史密斯太太牵着她的两个小男孩从电梯出来,她和女华侨关系不错,以往碰上总会扬起肥胳膊和余文波热情打上一声招呼。可这会却避他如蛇蝎,匆匆扯着孩子走了。
真令人不愉快,准备呈给史密斯太太的笑容还未完全绽开就胎死在脸上,余文波不无懊恼。抬脚走了两步,迎面又撞上大厦管理员。这是个四十开外留着大胡子的印度人,会说上几句简单的中文,平时看见余文波总爱挤眉弄眼的卖弄他那贫乏得可怜的中文问候语。
有了史密斯太太的教训,余文波不愿再自讨没趣,然而擦肩而过时,他还是希翼能听到他奇腔怪调的“哈罗,您好”声。可很遗憾,大厦管理员让他失望了。
温哥华的冬天是多雨的季节,走出大厦,湿润的空气给呼吸道带来一股温和清新的感觉,自十二月以来,温哥华受墨西哥湾来的气流影响,总是没完没了的下雨下雪。幸好这的雨并不是那种瓢泼大雨,有点像夏季的阵雨,淅淅沥沥下一小会就停。温哥华人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在街上也罕见带雨伞的人。余文波历来讨厌撑伞,在忆柔还不是他妻子刚租进这套公寓不久时,有次他外出淋得湿透回来,忆柔对他笑笑,说:“恭喜你,你已经成了半个温哥华人。”
什么谬论,下暴雨坚持不撑伞的就是温哥华人?他扯扯嘴角,往斯坦利公园去了。
006 合子要来
三面环海的斯坦利公园占地达1000多英亩,是加拿大政府红杉等针叶树的保留原生林区,在20世纪初建成为公园,并以当时的加拿大总督斯坦利勋爵的名字命名。自建成以来,斯坦利公园一直就稳居北美地区最大城市公园的宝座。
为强调加拿大的传统文化保护意识,在斯坦利公园里还矗立着数根高低不一的代表原住民文化的图腾柱,上面刻着夸张的神灵,漆得色彩斑斓。转过身,就是波光粼粼的布拉德湾,而对岸则是高楼耸立的温哥华市区,这里和在香港尖沙咀隔着维多利亚湾看中环有异曲同工之妙。
“嗨,早上好,朋友。”公园里,一邋遢的流浪汉走来冲余文波友善地笑笑。余文波不知他是哪的人,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可以说他是余文波在温哥华唯一的朋友。
“早上好。”尽管彼此都不通晓对方的语言,可这有什么呢?他们知道对方第一句话是在和自己打招呼就行了。
余文波递过早餐,记不清具体是从哪天起他开始和流浪汉一块分享早餐。当然,流浪汉不会白吃他的早餐,吃完他会给余文波拉上一段小提琴做完回报,有时兴致好还会在草地上表演街舞供他欣赏。
以往听完流浪汉演奏的小提琴,不管懂不懂,余文波都会鼓掌表示一下,可今天不知是忘了还是情绪不高,总之流浪汉没等到他的掌声。放下小提琴,流浪汉连比带划叽哩咕噜说了一大通。
余文波看懂了他的比划,知道他是在问自己是否有不开心的事。皱皱眉,他说:“汉斯。”汉斯是他自作主张一厢情愿给流浪汉取的名字。余文波说:“汉斯,你知道吗,我苦恼极了。”
抑或是读懂了他的面部表情,汉斯抬抬手,示意他接着往下说。饱受风霜的流浪汉深知,快乐两人分享会变成双份,烦恼两人分担则减少一半。尽管语言不通,可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它能将关怀准确无误地传递给对方。
接收到汉斯的关怀,余文波心里一下温暖起来,心情也豁然开朗。他笑笑,大声说:“没什么,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汉斯,谢谢你。”
流斯咧开嘴,拍拍他肩膀,尔后又冲他竖起大拇指,摇头晃脑的在草地上扭了起来。余文波乐了,也冲他竖起大拇指。
不知不觉一周无波无澜过去了,余文波渐渐安下心来,他甚至怀疑自己那晚真的眼花看错了。
“Aaron。”这天忆柔下班回来对他说:“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说吧,什么事?”
“嗯,合子,她现在住的房子到期了房东要加租,她得另外去找便宜点的公寓。可你知道,这需要时间,所以她想在咱们家暂时借住几天。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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