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走到大门前,将一块黑布挂在门框上,忽然高声喊道:“仙人上路,亲者跪迎!”
八名壮汉,也即是所谓的丧夫,闻声连跺三脚,整齐的将棺木抬了起来。
这时,庄外清晰传来哭嚎声,张天夺暗道:“原来他们到前面去了。”
八名丧夫抬着棺木,随着老头透过黑布走了出去,大厅中又只剩下张天夺一人,等了一会,见没人回来,便悄悄向那扇小门走去,他打算溜出去,继续跟着丧队,看看他们是如何下葬的。
小门外又是一间房屋,里头摆放着许多纸人、香烛和冥钱等等物品,对于这些形形色色的物品,他同样有着浓厚的兴趣,知道这是祭拜所需物品,其中所蕴含的文化也是源远流长。
只可惜外头的哭嚎声渐渐远去,张天夺知道送丧队伍已逐渐远去,当下不再停留,打开房门一脚迈了出去。
“谁?!”一声娇柔、捎带怒气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张天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差点失声叫喊起来,他急忙侧头一看,刹那间,他只觉得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皮肤下游走一样,全身一阵阵发麻,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他张大着嘴巴,一个“鬼”字刚吐出,便是眼前一黑,两脚一软,昏迷了过去。
那是一张极其丑陋恐怖的脸,这张脸白的跟雪一样,上面却布满了一个个如芝麻般的黑色凸起点,仔细一看,那些黑点似乎随时要喷将出来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张天夺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处空旷的地方,身上湿漉漉的,像是被水淋过一样。
正当张天夺回想着发生什么事时,一把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响起:“小子,你是谁?到义庄干什么?”
张天夺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人,是那个老头。
老头手中拿着一个水桶,一脸肃穆,很显然,自己一身湿漉漉是拜老头所赐。
“我……我……我是来找人的。”瞧老头脸色,张天夺心中暗道不妙,情急之下,他只得随便找了个借口应付。
“找人?你来义庄找人?哼,这等三岁小儿都不信的话,你认为我会相信吗?说,你到底来干什么?”老头的脸色越来越冷峻。
张天夺游手好闲几年,地痞流氓的无赖劲也学了几分,他深知,谎言既然已经说出去,打死也不能改口。
“我真是来找人的,不信你到镇上问问,我都找了一个月了。”
“那你在找谁?”身后突然传来一把娇滴滴的声音,张天夺回头一瞧,猛然想起自己昏迷前所看到的景象,不禁失声惨叫:“鬼……鬼啊!”
“无礼的家伙,你才是鬼!你看清楚了,本姑娘是人还是鬼!”
月光下,只见得一女子一手叉腰,一手正指着张天夺,这女子有着一副阿娜多姿的身材,却长着一张极其恐怖的脸容,张天夺之前便是被这女子的尊容给吓昏过去的。
“你真是人?”张天夺还是半信半疑,只因那张脸实在太丑陋恐怖了。
女子气哼哼道:“你以为呢?”
“好了,香儿,别瞎捣乱。”老头有些不耐烦了。
女子忽然笑道:“师父,弟子听说最近镇上来了个从南洋回来的人,到处找一个叫傅伯文的人,我想就是他吧。”
老头闻言身子一震,问张天夺道:“你找谁?”
张天夺道:“我找傅伯文,他是我三叔,老人家你认识这人吗?”
老头急迫问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家父张守望。”张天夺察觉老头的反应有些异常,心里不由生起一丝希望。
老头闻言闭目抬头,好半天才长叹道:“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
张天夺心头一震,急忙问道:“老人家,莫非你认识我父亲?”
“何止认识,我便是你要找的傅伯文,你的三叔!”
“啊!?”不但张天夺大吃一惊,就连那女子也吃惊不小。
“师父,您……您不是叫张……”女子一脸惊疑不定。
老头摇头苦笑道:“张怀公是化名,傅伯文才是我的真名,当年我为救大哥,斩杀七名山匪,后来担心山匪寻仇问事,便化名为张怀公,唉,一转眼已经三十年了,孩子,你父亲还好吗?”
听到傅伯文说斩杀了七名山匪,张天夺几乎立刻断定眼前这人便是自己要找的三叔,因为这跟父亲讲述的一模一样。
“三叔!”张天夺心里一激动,眼泪险些掉下来,他哽咽道:“我爹他……已经去世了。”
“啊!”傅伯文脸色一变,一把抓住张天夺的手,激动道:“你再说一遍!”
“三叔,我爹爹去世了,这次回来正是依照我父亲遗愿,把他安葬在故乡,父亲临走之前叮嘱我要找到三叔。”张天夺忍了又忍,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傅伯文连退三步,无力的坐在一张摇椅上,脸上尽是茫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伯文终于开口缓缓道:“我自幼父母双亡,幸得义父可怜收为义子,两位兄长视我为亲兄弟,情同手足,想不到,如今义父和两位兄弟已故去,这份恩情,我今生如何报得?”
他看着张天夺,又道:“孩子,你父亲让你来找我,可有嘱托?”
张天夺微微摇了下头,忽而想起自己真正的目的,于是说道:“三叔,现在我无家可归,身上所带的盘缠也所剩无几,我……我已经……”
话未说完,傅伯文已起身打断道:“孩子,你放心,只要三叔还有口气在,绝不会让你流落街头。”
他沉思片刻,又说道:“这样吧,你先搬到卸云庄和三叔同住,其他事以后再说。”
第三章 ; ; ; ;拜师
张天夺心里实在高兴,没想到一次偶然,不但找到了三叔,还能接触到神秘莫测的义庄。
两天后,张天夺搬进了卸云庄。
在师姐黎香的引导下,他终于见识到神秘义庄的构造。
卸云庄占地极广,整座庄子分为六个部分,为灵堂、大院、东厢、西厢、东厢后院以及西厢后院,其中,灵堂占据了十分之三的面积,最多可同时停放六十口棺木。
大院则占据了十分之二的面积,这院子经过傅伯文精心布置,既有凉亭假山,也有河池小桥,若是从大院进去,任谁也不会联想到这里会是一座义庄。
大院东侧是厢房,共有六间房间,傅伯文和黎香便住在东厢这边,东厢和灵堂之间隔着一条通道,通过这条通道便能到达东厢后院,奇怪的是,通道尽头有一扇门,上面上着锁,当张天夺提出要进去看看时,黎香却拒绝了。
大院西侧的厢房是客房,供远道而来的死者亲属落脚,同样,在西厢和灵堂之间也有一条通道,那是通往西厢后院的,这里也有一道门,却没有上锁,走进去一看,里头有一个不大的小池塘和几棵垂柳,景色十分怡人。
张天夺看的是连连称奇,没想到义庄的构造是如此奢华,这里简直可以{无+错}小说m。quledu。com媲美富贵人家的豪宅了。
黎香察言观色,笑问道:“师弟,是不是觉得这里跟传说中的义庄不一样?”
“嗯,我听人说,义庄古老而神秘,给人阴森森的感觉,但这里……”
“嘻,天底下大概只有卸云庄最不像义庄了,这全是师父弄出来的,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说到这,黎香话锋一转,问道:“师弟,你真的打算拜师父为师?”
“是啊。”张天夺不自禁的看了黎香一眼,心里暗道:“这么丑的面貌,无论怎么看都不习惯,真是可惜了一副好身材和一把好嗓子了。”
“你这人可真奇怪,一般人若非穷途末路是不会到义庄做事的,你却偏偏往这里面钻。”
张天夺微微一笑,不作表态。
其实他除了对义庄感到好奇外,也对这位小师姐感到好奇。
黎香的身世很悲惨,父母皆遭仇人所害,自幼便流落街头,以乞讨为生,后来流落到张家镇,巧遇傅伯文,傅伯文见她可怜,便将她带回庄里,帮忙做些杂活。
之后,傅伯文见其天资聪慧,便将她收为弟子,传授些手脚功夫。
然而老天爷仿佛见不得她好,到十三岁那年,她的脸上突然长出一颗颗黑芝麻般的东西,不到半年时间,她已是面目全非,怎么也治不好。
奇怪的是,黎香本人倒不怎么在意,反倒是傅伯文,眼看这丫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这幅尊容,再加上出身,谈者皆闻风丧胆。
张天夺好奇就好奇在黎香脸上这些古怪玩意,这些东西并非天生,也不像某种怪病,而是在黎香十三岁那年突然冒出来,以他在南洋时的所听所闻,他觉得这很像是被人下了降头,只是,他不敢确定而已。
参观完义庄后,两人来到大院中的凉亭,傅伯文正坐在那儿喝茶。
看了张天夺一眼,傅伯文问道:“天夺,你真想拜我为师?”
“是,天夺考虑好了。”张天夺语气十分坚定。
拜师一事是昨夜提起的,张天夺拜师目的很简单,认为跟随傅伯文能见识到各种神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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