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夺考虑好了。”张天夺语气十分坚定。
拜师一事是昨夜提起的,张天夺拜师目的很简单,认为跟随傅伯文能见识到各种神秘事物,也能学到一些不传秘术,这正是他所渴望的。
傅伯文沉默了好一会,说道:“好,既然你意已决,我便收你为徒。”
张天夺大喜,急忙端起一杯茶跪下行礼道:“弟子张天夺拜见师父!”
其实,傅伯文心里并不愿意让张天夺干这一行,看庄人因一生与尸为伴,在外名声极其难听,这类人大多孤寂终身,没有好结果。
不过张天夺既然决意要跟他学本事,他也不会拒绝,只要张天夺学会他那一套做事准则,他这一生起码衣食无忧。
“天夺,既然你已入我门下,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说到这,傅伯文接过茶杯喝了口茶,又对黎香说道:“丫头,你也听听吧。”
当年,傅伯文斩匪救下张守望后,兄弟三人为保命躲进张家镇附近的糜烂林中,兄弟三人这一躲就是大半年。
等他们再回到张家镇时,张家镇已是今非昔比,元气大伤。
后来,他们听说那帮山匪正四处追凶,要为死去弟兄报仇,傅伯文为了不连累兄弟俩,趁夜离去,从此再无消息。
五年后,老二染病身亡,孤苦伶仃的张守望几经思量,决定随同老乡下南洋,以谋生计。
张守望到南洋后,几经打拼,日子总算安稳下来,有一天,张守望突然收到了一封信,竟是失踪多时的傅伯文所写,傅伯文在信中简略讲述失踪那段时间的遭遇,并说自己以后会一直待在张家镇。
原来傅伯文离开兄弟俩后,没多久便被山匪查到行踪,险些遇害,所幸一老僧路过,出手救下了他。
傅伯文伤愈后,为报老僧救命之恩,自愿跟随老僧左右,悉心伺候,这一跟就是五年。
又过五年,老僧圆寂,临终之前将一件僧袍交给傅伯文,并向傅伯文吐露身世,他原是麻衣派传人,青年时因一件稀世珍宝引致门派内斗,师兄弟死伤无数,心灰意冷下,他斩断尘缘,出家为僧。
如今佛祖召唤在即,老僧不愿一身本事随他而去,决定将两套功法传于傅伯文。
老僧所传的两套功法,其一为“震山决”,乃麻衣正宗功法。其二为老僧结合佛法所创的“佛座金指”。
傅伯文得到功法后,潜心苦修,艺有所成后他回到张家镇,却获悉张守望已下南洋多年,只得托人送信,告诉张守望这些年来的遭遇。
之后,傅伯文为避开山匪寻仇问事,化名为张怀公,假装穷途末路,入义庄帮忙。
到傅伯文四十岁那年,上一代看庄人去世,傅伯文正式接手义庄,直到现在。
由于老僧原是麻衣派传人,傅伯文功法大成后,也以麻衣派传人自居,只是从不对外宣示。
张天夺听到这里心中满是惊喜,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傅伯文接着又道:“师父一身本事源自麻衣传人,你将来也需当以麻衣派自居,明白吗?”
张天夺连连点头,说道:“弟子明白。”
“嗯,从今天起,由你师姐传你‘震山决’功法,你要好好练,不要辜负三叔一番期望。”
傅伯文最后一句话以亲人身份讲述,令张天夺深感这位三叔的厚爱,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功,不负所望。
“震山决”一共七十二路,乃是至阳至刚的功法,一招一式霸道无比,张天夺信心十足,可一遍练下来他就受不了了。
“我的妈呀,这‘震山决’也太累人了吧,我不行了,师姐,让我休息一下吧。”打完第二趟,张天夺实在坚持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气。
黎香微微一笑,说道:“这套功法不适合女子练,所以我学的只是手脚上的基础功夫,如果由师父来教,你现在肯定没有力气说话。”
“不适合女子练?为什么?”
“这套功法至阳至刚,师父说女子练的太深会变得不男不女的。”
“哈,真的假的?不就动动手脚嘛?有这么神奇?”张天夺有些怀疑。
黎香心里明白,自幼在南洋长大的张天夺是很难理解这些事物的,她也不解释,只是说道:“你以后自然会明白。”
第四章 ; ; ; ;赶尸人
张天夺耸耸肩,也不追问,想了想,他好奇问道:“师姐,既然你不能深修这套功法,那另外一套功法你学的怎样?”
黎香笑道:“另外一套功法更是刚猛,女子是学不了的。”
张天夺大失所望,站起来道:“唉,想不到看个义庄也要学这些本事,这不累人嘛。”
“师父可不是一般的看庄人。”黎香提醒道。
这点张天夺倒是赞同,以他对义庄的所知,傅伯文和卸云庄跟传闻之中的看庄人和义庄有很大的不同,特别是卸云庄,不管如何看,都不像是一座义庄。
一想到卸云庄,张天夺便想到灵堂里的棺材,他问道:“师姐,我在南洋时就听人说,赶尸人能令死尸动起来,这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灵堂里有许多尸体便是赶尸人送来的。”
“啊?!”张天夺一脸难以置信,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赶尸人会到咱们的义庄来?”
“是啊。”黎香点点头,解释道:“义庄里大多死者是从外乡来,他们死后会暂时停放在义庄,等待亲人家属前来认领,若是路遥难行,死者亲属便会请赶尸匠将死者带回去。”
“还有,张家镇一些在外谋生的人,死后落叶归=无=错=小说 m。quledu。com根,有一些回来后也要暂时寄放在义庄,等师父做完法事后再让死者亲属领回入葬。”
“另外,义庄里还有一小部分是官府送来的无主死囚,他们大多来路不明,死后无人认领,官府便把他们塞给义庄,撒手不管。”说到这,黎香突然笑道:“师父最讨厌接到这种货,不但没油水捞,还得挪个地摆放,要不是官府每年都会给师父发一份口粮,师父早就翻脸了。”
张天夺只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多门道,冷静思索了一下,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师姐,这些尸体放这么久难道不会腐烂?”
“当然不会,固尸术何止千百,赶尸匠会,师父也会,各家有各家的手段,不过一般的看庄人是不会这种秘法的,所以那些义庄经常会发生尸身腐烂现象,有时候停放的久了,甚至只剩下一堆白骨。”
张天夺只听得连连搓手,半天才说道:“师姐,你能教我这个固尸术吗?”
黎香闻言两手一摊:“这我可不会,师父说女子不能进入灵堂,也不要轻易去接触尸体,所以这种本事学了也没用。”
“不能进灵堂?为什么?”
张天夺的问题是没完没了,在里屋听得清清楚楚的傅伯文忍不住出声道:“这些事情以后师父会告诉你,快练功。”
张天夺无奈一耸肩,“嘿呀”一声又练了起来。
五天后,张天夺慢慢习惯义庄的生活,练起功来也不像第一天那样半死不活,只是每天除了练功还是练功,他觉得有些乏味了。
这天夜里,张天夺决定夜探东厢后院,看看那扇门之后到底有什么,何以每次提起时,傅伯文和黎香都以“你还不能进去”为由搪塞他。
入夜后的卸云庄显得有些阴森,张天夺轻轻推开房门,猫着身子,蹑手蹑脚的往东厢后院的通道爬去,突然,一声清脆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吓得张天夺一哆嗦,急忙躲进大院中的假山下。
他刚躲进假山下,傅伯文房屋里的灯便亮了。
很快,傅伯文披着外衣提着油灯走了出来,到灵堂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张天夺的房间,这才推门而进。
张天夺心中大奇,这么晚了会是谁?怎么敲的是义庄前门?
他有心偷看,却又怕被傅伯文发现,正在犹豫间,灵堂里传来爽朗的笑声:“师兄,几个月不见,气色不错啊,是不是遇上好事了?”
紧接着,一把硬朗沉稳的声音响起:“见过师伯。”
傅伯文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呵呵,师弟,这次带上才生,看来货物不少啊。”
那人叹道:“唉,现在局势动荡,客死异乡者是越来越多,师弟我可高兴不起来。”
傅伯文道:“师弟的境界令人钦佩,来,请进。”
那人客气几句,说道:“才生,你来。”
傅伯文笑道:“怎么?师弟舍得让才生独立自行了?”
那人道:“唉,老咯,也差不多该让这小子一个人走走了。”
除了说话声,灵堂里时不时还传来摇铃声响,张天夺听得是心痒难挠,他实在好奇这个叫才生的人在做什么,可惜灵堂和大院之间还隔着一间小屋,那里摆满了纸人香烛,从假山这边是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形的。
唯一能看到灵堂里头的只有西厢后院的通道,那里跟灵堂只隔了一层窗户纸。
张天夺屏息而行,悄然来到西厢后院的通道后,食指沾了沾口水,捅破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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