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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海捞针（1）
郝杰“认得”大龙虾好多年了，一开始很想见见他，后来替他干危险的工作，这才放弃见他的想法，觉得见面对自己未必有好处。他现实了，认为关键是该拿到的钱拿得到，见不见面无所谓。 现在，他面临拿不到报酬的危险，就不能不大海捞针一样寻找大龙虾，而叫大龙虾的网民遍地都是。 跟他联系的大龙虾用的是固定网号，也一直叫大龙虾。不过，他认为那家伙一定还有其他网号，或许用的也是大龙虾。他琢磨他的嗜好，首先断定他是花花公子，喜欢上网钓MM。这是有根据的：一次，向来通过手机短信跟他联系的大龙虾稀里糊涂拨通他的手机，还以为他是女孩呢，开口就说我是大龙虾呀。他笑了，告诉他你打错了，我是接受你领导的郝杰呀。大龙虾连忙终止通话，闯祸的手机号从此再也没用过。 他的寻找思路很简单：多问问网上的MM是否认得大龙虾，大概三十，说话中气很足。 工夫不负有心人，有个女孩说认得大龙虾，跟他见过一次面，说他是个瘦高个，确实三十来岁，确实说话中气很足。她发给郝杰大龙虾的QQ号。他对比自己认得的大龙虾的号码，发现并不一样。可他并不沮丧，认为有可能是号码不同、称呼相同的同一个人。他问女孩大龙虾一般在哪里活动，女孩说他特喜欢去人多的豪华网吧，比如濒海区的“幻影”。因此，昨天一整天他等在幻影，可一直等到深夜都没有等到大龙虾。 今天早上，他又等在“幻影”了，坐在最后一排左边靠墙的位置。 替人出力拿不到钱，还要受到威胁，他当然非常愤怒。他一边耐心地等着大龙虾，一边疯狂地玩着电玩。三个钟头下来，各种各样的兵器他都用过了，冷兵器的长枪、大刀和宝剑，热兵器的飞机、兵舰和坦克，上天入地杀了无数的假想敌，包括大龙虾和神秘的老大。 过了十点，大龙虾还没出现，可能昨晚钓到了一条鱼，一同睡到现在呢。 下令用手电杀掉姚娆后，大龙虾青烟似地消失了。这两天他发了很多短信给他从前用过的那些手机号，始终得不到回复；直接拨过去，也拨不通。所以，当他忽然接获短信时，还以为是他发来的呢。一看，却来自神秘的老板。他的手机号又变了，下令他赶紧离开本市躲一躲，因为警方已介入姚娆车祸案的调查了，而且海边公路两个收费口上星期刚安排电子警察上岗了。 “要离开，先给钱！” “钱是活人才用得上的好东西，对吗？” “我躲得好好的，死不了，不信你派人找到我！” “警方的本领远比我们大。” “他们也找不到我，除非我投案自首！”郝杰以威胁对威胁，“大龙虾在哪，我找他！是他同意用手电的！” “珍惜生命，赶紧撤离。还要用你呢！” “除非给我另一半！”郝杰的心里其实很恐慌，“我要是给抓了，别以为警大爷找不着你们！别想杀我，我有材料，是关于你们的，藏在可靠的地方了！” 可是神秘的老板不再回复了。 郝杰愈加恐惧，想立刻逃走。然而有的时候，生命就是比金钱要贱。他实在舍不得走，决定再等等。他以为一个晚上下来，大龙虾泡够了MM，肯定要来玩电玩。人们都说他是MM迷与电玩狂。 大门外黑糊糊走进一个瘦高个和一个矮胖子，扮酷充帅地戴着墨镜。他俩径直来到最后一排。矮胖子见郝杰始终盯着同伴看，而他右边的电脑则空着，便坐下了。瘦高个见郝杰占着同伴左边的位置，却老对自己看，便让他挪个地方。 他说：“我想跟我朋友挨着上网。” “你是大龙虾吗！” “你才是大龙虾呢！”瘦高个火了，推了他一把。 “谁先来谁占座，丫又不是在你的家里！”郝杰站起，硬碰硬说。 瘦高个用手戳他的脑门：“丫你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丫你敢这么惹你大爷！” 矛盾迅速激化了。 矮胖子扑向郝杰。郝杰躲过了，转身猛击瘦高个的腹部。瘦高个不禁打，跌倒了。然而矮胖子趁机闪到郝杰后头，用蛮力抱住他。瘦高个趁势爬起，狠狠地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扎入他的左胸。郝杰哇地叫了一声，胸口立刻涌出血来，渐渐翻白眼了。矮胖子的胳膊一撤，他就直挺挺倒下了。 “正当防卫！”瘦高个一边朝前面目瞪口呆的网民挥舞明晃晃的刀子，一边跟矮胖子迅速撤离了。 为了查出结果来，劳有慈、萨野今天上午分头行动。 小林打电话给劳有慈，说海边公路两个收费口上星期恰好安排电子警察上岗了，拍摄的录像里说不定有名堂，只可惜悬崖峭壁两头没安装，否则姚娆死于车祸还是死于谋杀就能搞清楚了。 劳有慈负责去查看录像带。 他先看开发区那一头的画面，时间集中在车祸案发生前后。十一点三十分，标志跑车出现了却，付费后风儿似不见了；十二点零五分，一个长发飘飘的男青年开着一辆富康钻出收费口，不知什么缘故，却在外头绕了一个大弯，然后从相反的方向重新进入海边公路，恰好走的是姚娆进入的那个收费岗。 他在另一头有所突破了：其一是“车祸”前，一辆摩托车进入收费口，而“车祸”后不久，它又折回来，离开海边公路了；其二是那个长发飘飘的男青年进入这个收费口是在十一点二十三分，比姚娆进入那一头要早十几分钟，而他反方向歪歪扭扭开回来则将近十二点四十分了。
第四章 大海捞针（2）
他不动声色，再三回看摩托车的画面。 小林兴奋地说：“你说过有可能是摩托车作案的，是这个家伙吗！” “很有可能：进去出来只隔了一个钟头多一点。很可疑！查这个号码：苏A39345！” 小林用笔记着。 “长发男青年应该是报案人。录像是黑白的，可从颜色深浅看，他的车应该是红富康。号码一并查查。” 小林也写了下来，拿去资料库核对了。 劳有慈靠在椅背上闭眼沉思，过电影一样想像当时发生的情景：跨摩托车的家伙守候到姚娆，用某种方式杀了她（这是唯一想像不到的细节），而后顺原路返回；长发青年是姚娆深夜开车要去见的人，出于某种原因，也开车到了公路上，一路上却没有发现姚娆的车子，于是就重新进入海边公路，开到悬崖峭壁，终于发现她出车祸了。 他对自己说：“于是他报了警，回去的时候，悲痛得连车都开不稳了。” 一刻钟不到，小林回来了，扬着打印件嚷道：“摩托是钱江牌的，车主叫郝杰，二十五岁，外来人员，登记地址是本市一家叫俊杰的建材铺！富康车主是谁，你猜！” “当然是长头发男青年咯。” “姚娆！” “哦！明白了：车子是她给男青年用的！”劳有慈从小林手上接过打印件，看了起来。 “除了长头发男孩，”小林说，“她深夜飙车去见的人还会是谁！” 正说着，萨野打劳有慈手机了，说他刚去110报警中心了，接警小姐说报案人是男的，二十多岁，声音很低沉；也去过移动通讯中心了，那里的技术人员说报案手机已整整两天没用过了。 “这些暂时别管了！给你个建材铺地址，你立刻赶过去。我在那跟你见面！告诉你，有线索了：姚娆是给谋杀的，杀手叫郝杰，已经浮出水面了！” “这么说，真是大案！” “没错！” 劳有慈赶去的时候，萨野已经到了。 然而铺子已打烊，拉下了卷帘门。附近的人都说它整整两天没开门营业了，老板连影儿都不见了。 因为情况紧急，劳有慈想闯进去看一看。 “你又没带搜查令！”萨野提醒他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这个！”劳有慈蹲下，想用万能钥匙打开卷帘门，却发现它变形开着，显然给撬过了，“不好，有人抢先了，想杀人灭口！” “不会吧！” 劳有慈哗啦一声拉起卷帘门，立刻跨进去打开灯，看见小小的店铺里所有的东西都给翻过了，甚至是封死的水泥包和包在塑料薄膜内的PVC扣板。 “歹徒手脚可真快，”萨野也进来了，“在找什么东西吧！” “还想杀人灭口，”大劳登上连接阁楼的竹梯，“但愿还没得手！” “有死人吗！”萨野不敢跟上去，在下头胆战心惊地问。 当然没有尸体，大劳摸了摸凌乱不堪的被褥说：“准听到了风声，提前躲了起来。” “请巡警协查摩托车吧，车找到了，人也找到了。” 劳有慈深以为然，立刻打电话给巡警大队的于队，要求他协查挂着苏A39345牌照的钱江摩托。于队当年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