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善于编谎话,第一,谭叔一直没有提过山里还有看林人,第二,看林人很清苦,大都迷彩服打扮,这位穿著高档,一身没有任何灰尘,说是看林人谁信啊,但是我并没有点破,只是点了下头。
“倒是你,看起来像个新手,居然敢过了金杵峰进入深山老林,若不是有什么急事,就算是最有经验的猎人也会思量再三的”。
他既然这么熟悉山林,没准能问出什么,“我在找一个朋友,个子不高,说话结巴,三天前进山的”,我说,鹰哥皱起了眉头,“最近我发现进山的人不少,好像还有武装队伍,你不会和他们有关吧”,我赶紧摇了摇头,但是发现他紧紧看着我的狙击枪,只好拼命解释,“这是我在路上捡的,用来防身”。
“对了,你见过山鬼么”我赶紧扭转话题,“我碰到了二次了,太厉害了”。
鹰哥没有显得那么惊讶,他用树枝拨了几下火堆,“下次遇到了不要紧张,山鬼是看不到物体的,只是凭借超声波来定位,就和蝙蝠一样”。
“你很熟悉那东西?它什么样子啊”我的好奇劲又上来了,“你不需要关注它的模样,按照我说的,不要乱动不要大喊,控制住自己的心跳,调整紧张情绪,它对你的注意力就会大大减弱”。鹰哥说的就好像在对付一只普通的野兽那么简单,“它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不属于这里,没有猎人能制服它”,只有等它自己离开”。
突然,鹰哥拿起地上的一个盖子,盖在了火堆上,把火堆压灭了,“怎么了”我问,“来人了,应该是那队人马,他们真是马不停蹄,夜里也出来”。
过了一会,树林里有几道手电的亮光,接着走出来了四五个穿着白色斗篷的人,和白天那个狙击手打扮一样,他们带着夜视镜,在黑暗里闪着绿光,其中一个手里端着一部很大的机器,发出嗡嗡的低鸣,好像是在搜索什么。
我端起来狙击枪,鹰哥按住了我,“他们发现不了这里,不要惊动这些人”,那帮人小心的走过了洞口旁的灌木丛,没有注意这里,“他们在寻找山鬼,山鬼在夜间是最虚弱的时候”。
估摸着他们走远了,我这才松了口气,“你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离开这里”鹰哥说。
一路的困乏叫我很快熟睡了过去,等到外面的鸟叫声吵醒了我,我才发现天已大亮,鹰哥不见了踪影,地上用碳木写着几个字,‘一直往东走’,我伸了一下腿,神了,脚踝居然消肿了,似乎就从来没有扭伤过。
我钻出了洞口,伸了一个懒腰,砰,巨大的气浪把我冲出去好远,我爬起来拿过狙击枪,是谁一大早和我过不去,定睛一看,对面林子里跑出来二人,是老乌鸦和邓虎,边跑边向后看,老乌鸦先看到了我,“小子,快躲起来,有生人”。说完向后扔了一个土手雷,他们身后,是昨天那帮白衣武装,正在追赶。
我躲进灌木丛,对准那边的林子打了一枪,白衣人没想到会有武装还击,愣了一下,老乌鸦趁机也跑到了我这边,“什么情况”我问。
“别提了,这帮人不讲任何情面,也没有我们猎人常用的暗号,见到生人就开枪,致人死地啊”。
对面也开枪了,一排排子弹打在厚实的雪地上,溅起小雪花,压得大家不敢抬头,老乌鸦看了一下地形,“邓虎,引他们去捕兽区”,邓虎心领神会,猫着腰穿过小路,向一片洼地跑去,白衣人追了过去,他们刚进入那片洼地,就有人发出了惨叫,一个人的腿被捕兽器夹住了,似乎被夹断了,其余的人不敢贸然前进了,只好救下同伙,退回了林子里。
“哼,和我斗,嫩了点”老乌鸦站起来,“你不是和老谭在一起吗,怎么自个在这里”。
“我们走散了”我说,“你小子运气不错,能找到第二个休息点”老乌鸦说,嗯?这难道就是谭叔说的第二个休息点,按理说他们应该比我先到啊。
“今天就初九了,连个兔子都没看到,十五前要再是空手我就不回去过元宵了”,老乌鸦很生气,“初九?”我感觉很奇怪,按理说这是我进山的第二天来着,他们的时间怎么快了一天,我看了下手表,初三老狗来的,初四我们来到青牛山,在谭叔家住了一夜,初五进山,在第一个休息点到初六,初七我来到这里过夜,今天应该是初八了,我奇怪的问了下邓虎,他掏出日历和手表和我对着,真是奇怪了,所有的显示都证明今天确实是初九,那我初八那一天去哪里了?我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一天,假如真是那样,也许谭叔和老狗早就在这个休息点呆过,现在已经上路了,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一天是虚幻的么?
第99章 林子里的时空乱套了
“恭喜你,你这是鬼骑驴啊”老乌鸦听完了我说的,“在山里迷路走不出来,那是猎人常说的鬼打墙,鬼骑驴就是有鬼骑在你脖子上,叫你迷迷糊糊不知道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什么环境,跟着它就走了”。
唉,这些老猎人说起这一套都跟真事一样,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我亲身经历,大脑清醒,哪有什么迷迷糊糊不知所云的状态,“小子,你准备怎么办?是继续往前走还是留在这里?”老乌鸦问我,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不过地上那行字提醒我,只要一直往东走,就会有出路。
“你呢,愿意跟上我们走我不反对,直到你跟不上我们了为止,我不担这个责任”老乌鸦喝了一口酒,喘了口气,和邓虎上路了,“走,再往前就是狐狸沟,没准能搞点狐狸皮出来”。
“对了,您知道老矿洞在哪里么”我问,“矿洞?离这里至少还有一天多脚程,早就废弃了,去那里干嘛”老乌鸦说。
“我觉得我找的人会在那里”我说,“哦,那你找的人胆子够大,能走到那里不简单,那里可是猎人们的禁区”。
“禁区?”我奇怪,“那里什么动物也没有,只要到了那个区域就会浑身不舒服,整个人灵魂出窍一样,老辈人传下来的,不要去那里打猎”。
我想起了在小县城阿木提到的戈壁天坑,也是这个情况,没什么生物可以靠近,更加断定了那是目的地了。
“这林子里住着多少看林人啊”我边走边和老乌鸦聊天,“看林人?看那里”老乌鸦指着一座高山,“看林人都在山那边的景区里,那里有几个瞭望台,可以俯瞰整个林区的火情,山这边哪有什么看林人,谁会住在这里啊,活受罪”。
那个鹰哥果然是在说谎,他根本不是什么看林人,一定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有没有一个叫鹰哥的看林人呢”。
“什么鹰哥猴哥的,没有,这片山林里也就那么几个老猎人,基本上都闲赋在家了,走不动了,你说的八成也是偷猎的吧”。
走了一上午,忽然,老乌鸦站住了,用白蜡杆挑了几下树根,翻出了类似动物粪便的东西,他蹲下嗅了嗅,“老天,虎子,咱们撞大运了,这是老虎的粪便,还是热的呢,说明咱们进入它的地盘了”。
邓虎立刻把身上的双管猎枪拿了下来,看着地上的踪迹,“老爹,这有脚印,它应该在这片林子里”。
这些家伙怎么一点也不怕啊,这可是老虎啊,我放慢了脚步,“邓虎,你找个地方隐蔽好,我去引它,你一旦发现了立刻开枪,明白么,一定要一击毙命”老乌鸦整了一下腰带,抽出一支老式的火枪,这枪怕是他爷爷的爷爷留下的吧,感觉能不能响还另说呢,我赶紧躲在了一个石头后面,就见老乌鸦小心翼翼的拨开灌木走了进去。
砰一声闷响,飘出来一股子火药味,就听见老乌鸦大叫,“虎子,来了啊”,伴随着一阵狂暴的呼啸,老乌鸦飞身跳进了身边的一个雪坑,雪坑立刻把他埋了进去,连头都没露出来,这时一只我只在电视上和动物园里见过的吊睛白额大虎窜了出来,个头真不小,那种气势是动物园无法比拟的,威风凛凛,王者派头十足,那双大前掌我觉得一下就能拍死人,用力过猛的它在雪地上打了一个转,开始玩命刨那个雪坑,砰一声枪响,邓虎开枪了,子弹贴着头皮打在它的耳朵上,立刻削掉了半个耳朵,那大虫疼得一声大吼,倒霉的是,它一眼扫到了正想从石头后面转移的我。
它把一腔怒气都发在我身上,冲着我就扑了过来,砰又一枪,这枪应该是打中要害了,那老虎刚跃起扑向我,身子猛地一颤,翻身摔在地上,钢鞭一样的尾巴剧烈晃动,正好打在了我腿上,我一个没站稳,被扫了出去,后面是浮雪,八成又碰到了深沟,我算和深沟有了交情,一个后滚翻,摔了下去。
浑身酸疼,脚踝也肿了,怎么和昨天的感觉一模一样,“有人么”我喊了一声,也引来了沟底的小雪崩,等一下,这里的环境和昨天完全一样啊,我看了看身后,那个雪堆正好适合挖一个雪窠,昨天我就在这个位置挖的,我无法移动太远,只好按照昨天的模式先挖了一个雪窠,等着老乌鸦来救我,摸了一下口袋,昨天应该吃完的压缩饼干现在又出现在了口袋里,依然被压碎了,我就着雪吃了几口,我怎么老在重复昨天的事情呢?。
过了下午四点,山里再次冷了起来,风也大了,不知道迷糊的睡了多久,我被冻醒了,天也黑透了,只好升起了一小堆火,是不是一会那个鹰哥又会出现,带我去第二个休息点,重复了昨天的情景,这不是月光宝盒的剧情么,林子里的时空乱套了。
我这回没有了上次的绝望感,睁大眼睛等着有人来找我,对了,还要睡一下,这样才会有人晃醒我,我闭上眼睛蜷缩在一起。
“在这里睡不要命了”太好了,真的有人来了,说的也是那句话,一定是鹰哥,我睁眼正要叫,是谭叔,小缀儿在我身边转来转去,“谭叔,你怎么找来了”。
“小缀儿找到的你,你从沟里摔下去后我就一直在找你,可算找到了,来,我们走,你的同伴已经在第二休息点了”,谭叔背起了我,“谭叔,今天初几啊”我问。
“想家了吧,初八了,在山里时间不短了,也该回去了”谭叔说,初八,我失去的那一天居然回来了,我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