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人,居然拒绝他,这说明他又上当了,他再一次轻信了对方的表白,再一次高估了别人对他的感情,他为此感到羞耻和受伤。
现在,他每次想起元元都觉得又烦又恨又内疚。
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该接近我,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该搅进我这件事里去,为什么你自己想玩游戏,却拉着我一起跳下深渊?我本来只想平静地离开这个世界的,是你救了我,可你却不让我好好地活。你知道再下一次死的决心有多难吗?你知道我缺乏勇气,却让我生不如死。如果你真的死了,我该怎么办?我将永远都无法心安。元元,你喜欢的是那个游戏,不是我。我早该跟你说了,如果我当时知道你还那么小,我会跟你说的。对不起,元元,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我高估了你的年龄,也是我诱惑了你,用我自己和人血纽扣的事。为了你,我做了这辈子我能做的最可怕的事,幸亏她已经死了,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也许是你冥冥中在帮我吧,我希望我为你做的,能有点用。
“嗨,在想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简东平。
“没什么。”他回头看看这个把他从垃圾堆里拉回来,并请他吃红烧肉的男人。
“还顺利吗?”简东平问道。
简东平让他给同事修电脑,他为此获得了100元的收入,虽然只有100元,但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没想到自己还能赚钱。
“不是什么难题,已经解决了,谢谢你。”他笑了笑说。今天他穿的仍然是简东平的堂弟简震的衣服,有些大,但他不想脱下来,因为他爱极了那股樟脑丸味道,华云以前怎么说的来着,“木耳,我喜欢樟脑丸的味道,它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事”,因此他也喜欢上了这味道,虽然他小时候没什么值得回忆的事,但是他愿意陪她一起去闻,去感受,觉得好像跟她一起回到了过去。
“谢谢你。”他怕自己想得太多,冷落了身边的人,所以赶紧了又说了一遍。
“不用客气,以后麻烦你的地方多了,你不嫌烦就行。”简东平笑着说。
“没关系。”他说。
两人一起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简东平回头看了他一眼道:“王木,我有点事想问你。”
原来是有话跟他说。
“什么事?”他略感到有些不安。
“真纽扣现在在哪里?”
“这问题你上次问过了。”他越发不安了。
“请你再回答一遍。”简东平冷冷地说。
“我给元元了。”
“给她几颗?”
“全给她了。”他低声说。
简东平看着他不说话,眼睛像个扫描器一般闪过一道冷光。
他不相信我,王木读懂了对方脸上的表情。
“王木,你说谎了。”过了一会儿,简东平说。
对方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听得他心惊肉跳。他不敢搭腔。
“你说真纽扣有5颗,你全部给邱元元了,我算过了,现在少一颗。”简东平说,“元元给了袁之杰两颗,杜群手里有两颗,这可能是她在邱家当保姆的时候找到的,所以现在是四颗,少一颗。那一颗在你手里,你是她的男朋友,她不交给你,交给谁?”简东平说完话,脸一侧,目光雷电一般朝他射来,让他禁不住浑身一颤。
“你少算了一颗,杜群手里还有一颗。”他脱口而出,但一说完,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可已经来不及了。简东平那几句看似简单的话里埋了好多陷阱,他想了想,发现无论他怎么回答,怎么分析,怎么争辩,他都摆脱不了干系,那颗纽扣都在他手里,他甩都甩不掉。
“你怎么会知道杜群手里有颗纽扣?你怎么知道那颗纽扣就是你们偷回去的纽扣?你怎么会知道杜群?你认识她?这么说你回去过?你什么时候回去的?”
简东平一连串的提问像榔头一样重重锤击着他的头,他瞪着简东平,茫然地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
简东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王木,你到过现场。”停顿了一下后,他说,“是你杀了杜群。”
啊……
他感觉有一声尖叫就像剧烈的咳嗽一样,从他的喉咙深处控制不住地往外窜,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压制住它。
“你说什么?!”他努力控制情绪,压抑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在杜群被杀的前一天,你的钱包被桥洞里的流浪汉偷走了,你第二天来找他要钱包,正好在那附近碰见了杜群,你认出她是你爸的保姆,你引她到桥洞下面,你们发生了争执,接着你就杀了她。你拿走了她的两颗纽扣,但她是个扒手,在死之前又从你身上偷回了一颗,你本想拿回来的,但她捏得太紧,你拿不出来,又怕留下太多的痕迹暴露自己,所以你只好把纽扣留在了她手里。这就是为什么你会知道她手里有纽扣的原因。”简东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的确把纽扣都给了元元,但其实元元手里只有4颗纽扣,因为还有一颗在你父亲手里,你父亲曾给刘毅仁看过那颗真纽扣。元元把她手里的4颗纽扣,两颗给了袁之杰,两颗藏在家里,家里藏的,应该就是杜群找到的那两颗。所以如果你知道杜群手里有一颗纽扣,那颗纽扣肯定就是杜群从你身上偷回来的……”简东平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如果你知道那是颗真纽扣,就说明你肯定到过现场,并且近距离接触过她,王木,有人看见你那天在那里晃。你为什么要杀她?!”
就好像突然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他觉得透不过气来,他觉得自己快死了。
“我没杀她!”他勉强憋出一口气来,低吼了一声。
“王木,如果送你去警察局,他们也会问你同样的问题。”简东平完全无视他的状态,冷漠地说。
他要送我去警察局?
“我……”他觉得呼吸更困难了。
“请你说实话。”
他们就是这样!只要有点事就推到你头上,表面上好像对你很好,但是一旦有什么事就把什么都往你身上推!没人听你说话,没人关心你在想什么,只会怪你,怪你,还要你把他们对你的好通通吐出来!他们就是这样!他们通通一样!
他觉得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自己要发病了,他愤恨地想,真不知道上帝在干什么,为什么给了他这个病,却不让他死掉,就好像给了他个华云,又要夺走她一样,这太残忍,太不符合逻辑了,他到底做了什么,前世是大恶人吗?为什么连上帝都恨他!喜欢跟他开玩笑?!喜欢把他当小猫一样戏弄?!他真希望自己立刻死掉。真该死啊!为什么每次碰到这种关键时刻,身体的难受都会逐渐压倒他的意志,他也许可以抗拒再一次的身体凌辱,也许可以抗拒警察的盘问,但是,他竟然无法抗拒身体对空气的需求,他快没办法呼吸了,所以,他只好屈服,他知道最终会这样,有人说,这是软弱,他无力反驳。好吧,说就说。
“我,我只是想要回元元的信!我没想到会看见她,更没想到她已经死了!”他提高了嗓门,好像要把身体里的怨气全部释放出来,他高声叫道,“我没杀她!我跟她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她?!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死了!死了!死了!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冤枉我?为什么……我,我是去过,我只是去要元元的信……为……”
像过去一样,他的声音像石头一样从至高点滚了下来,他开始上气不接下气,说到最后那句时,几乎已经没声音了,他整个身子像海蜇一样软了下来,靠在花坛边喘气。简东平大概从来没碰到过这种状况,手忙脚乱地过来扶他,被他坚决地推开了。
“你怎么样?你怎么样?”简东平忧心忡忡地望着他,问道。
“没事……没事……”他靠在花坛边,从口袋里掏出支气管扩张剂,往嘴里喷了两下就这样,大约5分钟,他才觉得稍微好受一点。
“你怎么样?”简东平见他额上满是汗珠,忙递给他一张纸巾。
“没……没事。”
“对不起,也许我不该问这些问题,但是王木,有些问题是无法回避的。希望你能理解。”大概是怕他会突然死在自己面前,简东平这次换了一种方式说话,显得和气多了。
的确,有的问题是无法回避的。
“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他勉强朝简东平笑了笑,决定缓解一下气氛。
“没关系,是旧衣服。”简东平望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他知道,这个人在等他把话说清楚。
“我没杀他。”他缓缓地说。
“我刚刚没把话说完,”简东平笑了笑说,“除非你手里另有一颗纽扣。你认识杜群,知道她是谁,这说明你在这三年中肯定回过家,所以,如果你手里还有一颗纽扣的话,肯定是从你父亲那里拿来的。”
他不说话。
“是不是你把纽扣放在了她手里?”
“是的。”他终于承认道,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掉了下来。
“你还做了什么?”
“我脱了她的衣服,倒上了麻油,还给她盖上了毯子,对不起……我知道这不对,但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简东平对他说的这些好像一点都不吃惊,口气也很平静,这让他的情绪也稍稍得到了缓和。
“我这么做只是想提醒警方,案子跟人血纽扣有关。”他闭上眼睛,觉得心里一下轻松了很多,“但是,我没杀她,这主意是元元以前跟我说的,元元说,如果要引起警方的重视,就得出花招,我这次看见杜群,突然就想了起来。你说对了,我手里的那颗纽扣的确是我父亲给我的。”
“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杜群的尸体的?”
“在桥边的垃圾堆里,她被装在一个蛇皮袋里。那里有好多垃圾,平时没人从那儿走,如果不去管她,好几天都不会有人发现。我路过的时候,正好犯病了,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