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与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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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与线-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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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时到底是到哪里去呢?”好半天,八重子才说出话来。“既然是特别诀车,就
不会是近处。”
    “阿时还有这么一个男人啊!”富子悄悄说。“没有见过这人,真是意外!”
    两个人如同发现了重大事件。不停地低声交谈。
    不论是八重子也好,富子也好,她们实际上对于阿时的私生活并没有多少了解。她
一向不多谈自己的身世。似乎没有结婚,好像也没有爱人,也没听说有过什么浪漫行径。
在饭庄里工作的女招待们,有一种人是和同事们很融洽,有说有笑,但是一谈到自己就
守口如瓶了。阿时就属于这一种人。
    所以,这两个人在偶然的场合里,突然发现了阿时的隐秘的一部分,不免有些冲动。
    “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到那边月台去,从窗口望一望。”八重子的声音显得兴奋。
    “好啦,好啦,少管人家的事吧!”安田说。
    “啊呀,安田先生,你不是吃醋吧?”
    “吃醋?我正要上火车去看老婆呢。”安田笑着说。正说着,横须贺的车来了。车
子停在第十三号月台旁边,正好遮挡了第十五号月台的视线。事后调查,横须贺的车子
每天十八点一分到站。
    安田一边挥看手,一边上车。这辆车过十一分钟就要开走,为时无多。
    安田从窗户探出头来,“好了,你们也忙,赶快回去吧,多谢你们。”
    “是啊!”八重子说这句话,是为了想赶到第十五号月台,去看看阿时和那个男子。
“那么,失陪了。”
    “一路平安,改天再见。”两个女人同安田握手告别。
    下着楼梯,八重子说,“喂,富子,看看阿时去!”
    “不好吧!”富子虽然这么说,却毫无反对的意思。两人连忙奔向第十五号月台。
    跑到特别快车附近,混杂在送客的人群里,向窗内张望。车内灯火通明,灯光清清
楚楚地照在阿时和坐在旁边的男人的身上。
    “看,阿时跟他谈得多高兴。”八重子说。
    “像个男子汉的样子哩。你看有多大岁数。”富子对那个男人发生兴趣。
    “有二十七八吧。也许是二十五。”八重子眯着眼凝视。
    “那么,和阿时只差一岁光景。”
    “进去开开玩笑吧。”
    “够了,八重子。”富子拦住她,两人又看了一阵,“喂,该走了,时间太晚了。”
连忙催着意犹未尽的八重子。
    两人回到“小雪饭庄”,立刻向老板娘报告详情。老板娘听了也似乎有些意外。
    “噢,是真的?阿时昨天只对我说,要回乡下五、六天,暂时不上班,噢,还有个
男人。”说时,眼睛都睁圆了。
    “那还不是借口。我记得阿时自己说过她是秋田人啊。”
    “像这么漂亮的人,可真是知面不知心。说不定是高高兴兴地到京都玩乐去了。”
三个人相顾失笑。
    第二天晚上。安田又带青客人来吃饭。把客送走之后,照例回来。见到八重子问道,
“怎么,阿时今天没有返工?”
    “岂只今天没有返工啊,说不定要休息一个星期哩。”八重子挑着眉毛说。
    “噢,那么,是跟那男人蜜月旅行去了?”安田停杯问道。
    “也许是吧,我们不清楚。”
    “居然说不清楚。你们也该这样旅行旅行才好。”
    “说得倒容易。那么,安田先生带我旅行一趟好了。”
    “我?我哪里够资格。我哪有资格带人出去旅行。”
    说着,安田离开了饭庄。也许是因为公事,第二天晚上他又带着两位客人来喝酒。
    那一天晚上,富子和八重子招呼他们,又和安田谈起阿时的事。
    可是,那个阿时和她同行的同伴,竟然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场所,陈尸荒郊了。
    ……
   





  

 



                                第二章   殉情自杀

                                       一

    通往门司的铁路,在博多前面的第三站是个名叫香椎的小车站。在这个车站下车后,
向山那边走去、山脚下就是香椎宫;如果向海边走,就到了饱览博多湾的海岸。
    海岸前还有一座“海中道路”,一直通往志贺岛,从这边望过去,风光明媚,颇为
引人。
    这段海岸,人称香椎湾。一月二十一日早晨六点半钟左右,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
一位工人从这一段海边路过。他从家里出来,前往位在名岛的工厂去上班。
    天也就是蒙蒙亮。海湾里笼罩着乳白薄雾。志贺岛、“海中道路”在雾中若隐若现。
潮湿的冷风迎面扑来,使人颇有寒意。那工人掀起外衣的领子,连忙向前赶路。海岸附
近岩石很多,他为了走近路,每天都从这里路过,已经成了习惯。
    然而,不习惯的事情竟然出现了。黑黑的岩石地面上,平放着两个物体。这是经常
所看到的景色中绝对没有的。
    太阳还没有探出头来,在灰白的黎明光线里,那物体孤伶伶地横卧在那里,眉样子,
似乎是衣角在寒风中飘动。不是,除了衣服之外,还有头发。再看,这回连黑皮鞋、白
袜子部看清了。
    工人的平静心情被打乱了。他变动了往常的习惯,向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奔而去,上
气不接下气地跑到镇上,猛敲警察派出所的玻璃窗。
    “海边上有死人啊!”
    “死人?”刚刚起身的老警察,一边扣着上衣的钮扣,一边听着报讯人的回话。
    “可不是。还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就在海边上,我带你去看。”
    “好。你稍敞等一下。”老警察显得有些慌乱,不过还是把报讯人的姓名住址记录
下来,而且用电话同香椎警察局取得联络。这一切都完了,两人才连忙离开派出所,在
冷空气中呼着白气,奔向海边。
    到了现场,两具尸体依然横卧在冷风之中。工人仗着这次有警察在身边,才敢放心
大胆地仔细观看尸体。
    首先看到的是女尸。那女人仰面朝天,双目紧闭,却开口露着白牙。双颊呈玫瑰色。
灰色的防寒大衣下面,穿着虾茶色的盛装,白色衣襟略微敞开。衣服丝毫不显紊乱。睡
的姿势也很好。衣角随风摇曳,可以看到黄色衬里。两脚平摆,登着一双干干净净的白
袜。一点也没有尘土。身边整整齐齐地横放着一对胶拖鞋。
    工人转眼看那具男尸。男人的面孔横侧着,双颊的血色比活人还要好,真像是醉卧
在那里。
    看那男尸,茶色西装裤脚露在深紫色大衣外面,双脚穿着皮鞋。鞋子擦得很讲究,
闪闪发亮,上面露出一节红紫花的袜子。
    这一时男女尸休之间,几乎没有什么隙缝。岩石的窄缝里,爬过一只小螃蟹,一直
爬到男尸旁边的橙汁玻璃瓶的上面。
    “是自杀啊!”老警察站在那里,边看边说。“怪可怜的,两个人都还年轻哩。”
    说时,四周的天色已经大亮了。

                                       二

    在香椎警察局的要求下,福冈警察署派来了探长和探员两名,还有警医、化验员等,
他们在四十分钟后就乘车赶到现场。
    从各种角度给尸体照了像,矮个子警医详看了一阵说道,“男的同女的都是吃了氰
化钾死的。脸上的玫瑰色就是特征,大概是混着橙汁一起喝下去的吧。”
    倒卧在一旁的橙汁瓶底,还有一些喝剩的橙色液体。
    




    “先生,从死亡到现在有多少时候呢?”探长问道,这个人留着两撇胡子。
    “要回去仔细化验才能断定,不过,不出十小时内外吧。”
    “十个钟头,”探长自言自语,观望着四周环境。推算起来,大概是头一天夜晚十
点钟或者十一点钟的事。探长的双眼,“似乎在想像着当时情死的情况。
    “男的同女的同时服毒?”
    “对的。把氰化钾掺在橙汁里饮下去的。”
    “跑到这地方来死,可真够冷啊!”旁边有一个人压低着声音,似乎在喃喃自语。
警医抬起头注视这声音的主人。原来是个身穿满是折皱的大衣,四十二三岁,瘦得毫无
丰采的男子。
    “呀,鸟饲先生。”警医望着那一位探员的枯瘦面庞,打起招呼。
    “你这句话可是活人的想法。死人还管得到是冷是热。照这么说,冬天还喝什么橙
汁。当事人可就顾不得这么多了。”警医笑着说。
    “有一种倒错心理就是这样的。它和普通状态刚好相反,可以说是一种倒错了的恍
惚心理。”矮个子警医居然引用了不着边际的文学词句,探员们不觉微笑起来。
    “就是要喝毒药,也需要有果断力啊。大概就是这种心理的力量才使人决心求死。”
探长也这样表示。
    “探长,这不会是强迫对方一同自杀吧?”一名探员小心地求证。
    “这可不像强迫自杀。衣服丝毫不乱,也没有纠缠的痕迹。显然是两个人商量好了,
一起喝氰化钾求死。”
    现场情况也的确如此。女的端端正正地躺在那里。洁白的袜子,身旁整整齐齐地摆
着一对胶鞋,分明是刚刚脱下。两手交叉在身前。
    一提到这双男女乃是情死,探员们的面色马上松弛下来。既然不是犯罪,事情就简
单了。换句话说,没有搜寻凶手的必要。
    用货车将两具尸体运回警署。探员们在寒风中缩着两肩,也乘车回去。只剩下一切
如常的香椎湾浴在冬天的朝阳之下,海水随着风势,微微摆动。
    回到警署,仔细检查尸体,每脱一件衣服就影一张照片,方法非常周到。
    男尸的上衣口袋里有名片夹,身世马上就清楚了。名片夹里还夹着月票,是阿佐谷
到东京的月票,佐山宪一,三十一岁。名片上还要详细。姓名前面有一条上款:“××
部××司××科,候补科长”。左边是住宅地址。
    探员们彼此张望了一下。××部××科,目前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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