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不由地汗流浃背。
“谢谢,我坐在这里比较自在些。夫人,是不是快要卜卦了?”
“卜卦?啊!对了,你就是为了这件事特地来的。”
秋子脸上换成一副悲苦的表情。
“你是不是也认为我先生已经死了?懊,不过我相信我先生一定还活着,前几天我还看到他呢!”
秋子说这些话时,像孩子似地全身抖个不停。
“我害怕得不得了,想必我先生一定在找机会向我们报仇。”
金田一耕助看得出,秋子的恐惧绝不是装出来的,她的确如此深信着,并且还相当的畏惧。
“夫人,你怎么会认为你先生一定会回来报仇?”
“别看我先生一副老实相,他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像他这种平时不声不响、正经八百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做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怖事情,所以我相信天银堂事件的嫌犯,一定是我先生!”
“夫人!”
金田一耕助吃了一惊,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唉呀!夫人,原来你在这里。”
说话的是位身穿鲜红色上衣,戴了一条珍珠项链,年轻貌美,瘦高窈窕的女子。
“啊!菊江,你有什么事吗?”
对于菊江打断金田一耕助和她的谈话,秋子似乎感到十分不高兴。
卜卦就快开始了,请到那边集合。”
“嗯,我马上去。菊江,我刚才在问金田一先生有关老爷的事,我说老爷可能就是天银堂命案的嫌犯!”
菊江闻言,忍不住偷瞄了金田一耕助一眼。
“唉呀!这种事等会儿卜卦时就可以问出来了嘛!就快开始了,咱们走吧!”
菊江一边说,一边温柔地扶着秋子的背。
“哇!”
金田一耕助原想多花点时间仔细观察这个叫菊江的女人,没想到却突然停电了,屋里一片漆黑。
“真伤脑筋,要是有个手电筒就好了。”
“菊江、菊江,我……我害怕!”
“夫人,别紧张,有我牵着你呢!再说金田一先生也在呀!”
“金田一先生,请你不要离开,在我身边……我、我……”
“夫人,你不用担心!”
金田一耕助屏气凝神地站在黑暗里,心中感到有股说不出的诡异感。
其实美弥子的恐惧不是没来由的,如果有人想利用这种诡异的气氛,在暗地里进行杀人计划并不困难。
“啊!”
秋子突然尖叫一声。
“夫人,你怎么啦?”
“谁?是谁到二楼老爷的书房去?”
菊江不解地问:
“夫人,你是不是听错了?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去二楼的。金田一先生,你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我什么也没听到。”
“不对,我真的听到有人从老爷的书房出来,还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以及脚步声。”
此时女佣阿种正好拿着手电筒进来,金田一耕助只好暂时搁下“二楼脚步声”的事情。
“对不起,家里的钟慢了,我不知道会突然停电,所以来晚了。”
有灯光照着,秋子也安心不少。
“阿种,辛苦你了。夫人,我们走吧!金田一先生,请往这边走!”
金田一耕助在黑暗中无法仔细看清这幢房子,只知道举行卜卦的房间似乎在最里面,半路上,美弥子也拿着手电筒跟了上来。
“我们家的钟大约慢了五分钟,突然停电,吓我一跳。”
没用多久,大家就都走到了举行卜卦的房间前。
“金田一先生,请进。”
“好的。”
金田一耕助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在进这间卜卦室之前,他手上一直拿着那顶充满汗臭味的软呢帽。
“金田一先生,请进。”
菊江又说了一遍,金田一耕助只好把帽子套在走廊的一个花瓶口上,然后走进昏暗的房间内。
6。恶魔吹著笛子来 第5章、火焰大鼓上的图案
在这里我必须特别说明这个关键性的房间。
那晚自贫重亮医生举行卜卦的房间,后来却变成密室命案的现场。
这个房间大慨十六坪大小,房门口面对着走廊,有两扇向左右拉开的桧木门,*的正上方有个和门口一样宽、有四扇玻璃窗的气窗,其中有两亩可以左右打开,不过大约只有五寸高,即使把玻璃拿掉,连一个人头都伸不进去。
房间正面则是一道墙,上面还有一扇相当大的窗户,窗户都是里外两层,靠外层的还装了百叶窗帘。
这个房间就是格英辅的工作室。他只要一有空,就会在这里作曲、演奏。因此,这个房间距离客厅以及其他房间都非常远,房间里还装了隔音设备,就算什么打斗、吵架声,家人也不容易听见。
那一晚,金田一耕助在菊江的带领下,踏进了这个房间。
天花板上垂下一片黑重的大布帘,房间被这一片布帘隔成两个空间,看不到布帘后面的景象。
布帘前面的空间约有八坪大小,天花板上挂着一盏紧急照明灯,在这样微弱的灯光下,椿、新宫、玉虫三个家族的成员围着大圆桌而坐。
大家表情凝重,一动也不动,默默无声,不过最让金田一耕助感兴趣的还是圆桌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直径大约一尺半的大圆陶制浅盘,盘底铺着一层白细的沙,沙上面还有一个直径大约十公分左右的薄圆盘子,盘子上面又放着五根纤细的竹子。
这五根竹子以盘子为中心,呈放射状排列。此外,竹子比那个陶制盘子长十公分,而在薄盘和陶盘之间,又有五根高约三十公分的细竹,呈五角形状排列,作为支柱。
换句话讲,在装沙子的大陶盘上大约三十公分高的地方,有一个与它垂直装有五根细竹的薄盘,在薄盘的中间还有一个小洞眼,吊着一根长约三公分的金属锥子,这个雄子会沿着薄盘的底部和五根放射状竹子之间的道游走,在沙上写出一些文字。最特别的是,盘子、竹子和竹脚,都涂着鲜红色的油漆。
介绍了这些奇怪的道具,现在,让找来描述一下那晚参与卜卦的人。
主持人目贺医生坐在中间,而在他身后的布帘上,则挂着一幅画有中国仙人的水墨画。
据说这个汕人叫何仙,卜卦时目贺医生会把这个仙人请出来,问他一些问题。
目贺医生的左手边坐着秋子,右手边则坐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金田一耕助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正是当年贵族院的头头——玉虫公丸伯爵。
也许是受到战败的打击,玉虫伯爵已不再有当年的意气风发,只冷冷地扫了金田一耕助一眼。
玉虫伯爵虽有一般老人所没有的光滑肌肤,但他右脸靠近太阳穴处,却有一块明显的老人斑;此外,他把白色的胡须剃得非常短,穿着质地相当不错的和服,脖子上还系了一条黑领巾,看来是个很注重外表的人。
玉虫伯爵旁边则坐着新宫利彦,新宫利彦的旁边是一位大约四十岁的贵妇人,看起来是新宫利彦的太太。
新宫利彦的太太华子,和秋子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她的外表端庄大方,像是聪明又有教养的女人。
她的年龄应该和秋子差不多,看起来却比秋子老十岁左右。只见她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心中仿佛充满了对人生无常的倦怠感。
金田一耕助悄悄地在一旁观察她。
(像这样有气质的女人竟跟了那个庸俗、市侩的新宫利彦,真是美满婚姻的一大讽刺。)
在华子旁边的则是她的儿子一彦,一彦的旁边是三岛东太郎。
至于目贺医生的左手边是秋子,秋子的旁边是一个丑得令人难过的女人,想必她就是秋子陪嫁的女佣——信乃吧!
她的丑,真是笔墨难以形容;更要命的是,信乃倚老卖老的心态,让她忘了女人该有的羞怯、娇柔的特质。同时,她也好像忘了自己长得丑的事实,旁若无人、神色自若地坐在那里,让人不由地对她产生一种厌恶感。
信乃的旁边是美弥子,美弥子的旁边是菊江,这四人依序坐在金田一耕助的右手边;女佣阿种则没有来。
由于时钟慢了几分钟,又碰上了分区停电,让大家有点措手不及,花了不少的时间,大家才到齐。
当金田一耕助、秋子和菊江与随后赶来的美弥子同时抵达房间时,玉虫伯爵、信乃和新宫利彦的太太华子三个人,早就坐在那里了。
目贺医生则比金田一耕助还晚一点来,他一边扣着裤子的扣子,一边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给人一种既轻浮又没礼貌的感觉。
“啊!对不起,我以为时间还早,就去了一趟洗手间,没想到突然停电了,到处黑漆漆的,吓了我一跳……还请各位多包涵。”
目贺医生一边带着敷衍的语气道歉,一边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现场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大家都如同雕像似的,一个个面无表情地坐着。
目贺医生刚坐到椅子上的时候,一彦和三岛东太郎也来了。一彦板着脸,一语不发地走到他母亲旁边一屁股坐下,三岛东太郎则紧挨着一彦坐着,同时还一边抱怨着时钟不准,一边把紧急照明灯往地上一放。
这盏紧急照明灯是拿来备用的,万一天花板上的照明灯没有电呢?
“目贺医生,阿种说,她忘记哪一个才是充好电的照明灯,因此,我把这个带来了。”
三岛东太郎一边说,一边看着天花板上的照明灯。
“好,我想大家已经到齐了吧?”
目贺医生有些着急地看着大家问道。
“利彦还没来呢!”
华子立刻婉转地说。
“嘿!新宫先生还没到啊?每次都是他最慢。真不愧是公子,天塌了都可以慢慢来,嘿!嘿!”
目贺医生发出像蟾蜍般的笑声。
这时,新宫利彦正好一脸不高兴地走了进来。不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