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死去的男青年,最终也没查明白是被谁杀死的。据赌场的人供认,此人是北京口音的游客而已,警察进来时里边非常乱,不知道他被谁用刀割破了喉咙。梁子一直对此人的死抱有疑惑,但自己不可能去插手这个案子,另外还有使命在身,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梁子后来反复回忆那一晚的场景,他觉得北京赌客的死一定与那个蒙面人有关。
十九、三岔口
“焦赞在五凤楼闯祸,宋王大怒,发配沙漠海岛。杨延昭恐途中有错,派任堂惠暗中保护。行至三岔口处,投宿在刘立华所开之黑店中。夜半时分,刘立华摸至任堂惠处想杀他,任堂惠与他在黑暗中互相打斗,惊险异常……”
有点戏剧常识的人都知道,《三岔口》是京剧名段,因此剧对白较少,主要以设计巧妙的武打戏见长,所以曾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成为给来华访问的外国贵宾的保留剧目。
舞台上剧情已入高潮,任堂惠躲过刘立华一刀,纵身从桌子上空翻落下。台下掌声雷动。
可又有谁知道,这一跃下不但改变了剧中人物任堂惠的命运,也彻底改变了另外一个人的命运:任堂惠的扮演者周峰。周峰落地时清楚地听到自己脚腕处“咔嚓”一声脆响,一阵剧痛传来。这要是一般人早就趴下了,周峰身体微微一晃愣是站住了。一想到台下坐着国家领导人和外宾,他一咬牙接着和刘立华斗在一起!这细微的变故,台下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二十、鬼杀道之一:庙里的邪恶
这个庙的存在绝对是个奇迹。
你看吧:四周是高楼林立,立交纵横,就在一片盈盈绿草之间,坐落着这么一处青瓦灰墙的庙宇。
这个庙在“*”中得以幸存实属侥幸。据说,当年确有红卫兵想拆掉这座庙。当时就连拆庙的家伙都准备好了,就等头领一声令下。动手拆庙的前一天晚上,那位头领和六七个得力助手执意要到里边住上一宿,说是“横扫牛鬼蛇神,涨我小将的威风!”曾有人劝过他最好别去,说那个庙几百年香火下来,聚有神气护院,可能会出不测。
小将一听更来劲了:“你们这都是封建迷信,扫的就是你们这些封建观念!”他不但去住了还自带酒菜,说是要让庙里的神仙一块吃肉。
第二天一大早,庙外边围了一大群等着拆庙的小将们,眼看都到十点了,也没听到庙里有动静。开始都以为那几位喝多了还耐心等着。可等时间长了,大家都有些不耐烦了,选了几个代表,去敲庙门。结果庙门刚一拍自己就开了,几个小将走了进去。没过一分钟,几位小将鬼哭狼嚎地跑了出来,说是头领们都死在了里边,样子一个比一个惨!
这一下可炸了锅,有人嚷嚷放把火烧了它,更多的人吓得跑回了家。后来,有人报案,警察进去不久就抬出几具尸体,一个个臭气熏天,面目狰狞,就像是死了好久了似的。更奇怪的是,那位头领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么消失了。
那个时候,这种无头命案又有谁来追究?死者家长闹了几回也就过去了。还有传得更邪的版本,说是后来有人下夜班时,曾在庙门口看到过那个头领抓老鼠生吃,吓得附近居民晚上都绕开那边走,哪还有人敢说一个“拆”字。
这些年,城市建设翻天覆地,这座荒庙被定为市级文物保护起来,经过修缮已经面目一新。门口也挂了一块牌子,外墙上书“国泰民安”四个大字。庙里是夏有喷泉翠竹,冬有暖气暖风,甚至都专门拉上了网线和电话,真是一处现实版的世外桃源。虽然周边高楼大厦比比皆是,但到了里面,却感觉不到这个城市的喧嚣和吵闹。
薛道长就住在这个庙里。
有人在咳嗽,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是被什么呛着了,听着让人闹心。郑道长拉开南屋的大门,顺着声响转到屋子后面,只见一人蹲在墙角正烧纸哪。“薛青,大白天烧纸?香炉还不够你烧的?”郑道长对这个头带道帽身穿道服的“薛道长”一点都不客气,在他眼里薛青就是一个披着道袍的骗子,自从他一年前不请自来,在这里住下来后,他就想赶他走人。可是薛青还真不是一般的江湖小混混,在道教协会也挂着“理事”一职,而且这小子黑白两道都有人,来文的能写会画,来武的敢打敢骂,谁也拿他无可奈何。
“是郑道长,我家那只猫不是归了西吗,我这是给它老人家烧点纸,这是我家私事,哪能占咱们的香火呀?我这个就是公私分明,呵呵呵。”薛青嬉皮笑脸地说。“那你就快点,别把这院子弄得乌烟瘴气的!”
郑道长刚转过身去,薛青的脸就耷拉下来了。“这老东西,早晚有一天我把你送出庙去。”
薛青烧纸不为别的,正是为死去的姚阳。自从那件事过去之后,他的心里就老不踏实。后来,老三曾给他打过电话(他们平时很少通电话,只有老大招呼时大家才碰一次),电话里只交代了一句:“老徐两口子挂了。”这让薛青心里着实一惊。在官场上、生意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如今混到“神学”界,薛青自认还算精明,定力也够高。缺德事干得多了,他最多会在心里别扭24小时,然后烟消云散。可这回跟以往的感觉不太一样,他这些天来,常常睡不安稳,有时还在噩梦中惊醒:“妈的,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那个小丫头片子死得冤枉闹腾我?”这个念头只在薛青脑子里停留了一秒就不见了:“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老子就是捉鬼的!”
想归想,他还是一大早跑到院子里给姚阳烧了纸,超度她的灵魂早日安息。纸一烧完,他又到庙里拜了拜祖师爷,这时候他的心完全放松下来。“老子是谁?要有鬼的话就让她来好了,就看她敢不敢来!”
就在薛青烧纸的时候,周则唐正在为如何灭掉他大费心思。在周则唐看来,薛青是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虽然姚阳不是他开车拉回来的,他也没有直接参与焚尸,但薛青却是糟蹋姚阳最残忍的一个,不过这家伙也是最难杀的一个。
薛青不到40岁,却老谋深算,行事谨慎多疑。
周则唐当初之所以拉他下水,一是因为薛青有非常安全的藏毒地点,有谁能想到神圣的庙宇中却埋藏着邪恶;二是他披着“神学”的保护伞;三就是这家伙人脉很广,可以打探到许多内部信息。而周则唐也听说,薛青之所以避开尘世,除过去干了不少坏事得罪过不少人、无法在仕途和商道混下去之外,更重要的是,他相中了“神学”这块金字招牌,在这外衣的庇护下,他为了私利什么都敢干。这样的人没有心机,没有点胆量是干不掉的。
薛青现在就天天泡在庙里,即使出门也是大白天和别人结伴而行。自从姚阳的事之后,这小子好像是闻到了危险的味道,做事更小心谨慎。周则唐心里非常明白,只要薛青躲在小庙里不出来,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则唐曾经三次去过那个小庙,虽然次数不多,但他对里边的环境十分了解。因这庙里的“一把手”郑道长是师父的好友,“法器”就是由郑道长代为保管的,当初他从郑道长手里接过这件东西时,曾在庙里里里外外转悠了半天。薛青现在就住在庙的二层,边上就供着祖师爷张道陵。这小子现在每天都到边上屋子里,一天三炷香,又是作揖又是磕头的,一脸的虔诚。连郑道长都有点纳闷,这个假道士怎么突然间觉悟了?或是干了什么缺德事心里不安?
“老子见佛就是佛,遇鬼就是鬼,这个世道就没我怕的。”这是薛青喝酒时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周则唐心里对这小子都让着三分,要让他这种人感到自己的罪恶不容易。
“只有把他调出小庙,才有机会。”而这个计策只能用一次,否则就是打草惊蛇,意味着再难有机会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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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鬼杀道之二:夜里的陌生人(1)
周则唐决定直接给薛青打电话约他出来。这当然会有被拒的可能,但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他来到路边的公用电话,俩人之间通电话很少用手机,即使在有“行动”之前,也会准备多个手机号码,用完即废,从不留下任何痕迹。电话接通了,这个号码只有他知道。“是烧香还是求签啊?”电话里传出薛青阴阳怪气的声音。这说明现在说话是安全的。周则唐没跟他废话:“老二,这个周末,我想叫上老三和你,去一趟郊区的度假村,放松一下。”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老大,现在风声这么紧,老徐两口子刚出了事,咱们一块出去合适吗?”周则唐心里一沉说:“就是因为现在这种情况,咱们几个才要出去碰一下,我观察过了,应该没走过风。”“这么着吧,老大你和老三先定,我现在还定不下来,实在不行你们哥俩去不是也行吗?”
周则唐有点后悔给薛青打电话了,这小子看来铁定要做缩头乌龟了,再想钓他出来恐怕很难。
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转悠,低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仿佛身边的人流车流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直到被前面突然传来的巨大嘈杂声惊得抬起头来。只见一辆辆大客车整齐地排在路边,从车里走下来一群群身穿蓝色校服的小学生,很多还都戴着红领巾,估计得有上千人,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有几位老师扯着脖子喊着,拼命地维持秩序和队形,学生们正按班级排队进入大礼堂,看来是学校组织的什么活动。
这一壮观场面吸引了不少路人停下脚步观看。此时,一辆小面包车停在了礼堂边上,从车里蹦蹦跳跳地下来一群身穿演出服的小姑娘们,一个个都身材修长匀称,脸上都提前上了演出妆,小脸红嘟嘟的,她们穿过人群从另一个通往礼堂后台的小门跑了进去,就像是一群翩翩飞舞的花蝴蝶。“这帮闺女都这么好看!”边上一位掉了牙的老太太唠叨着。
周则唐这才注意到这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