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奇的恐怖袭击案件: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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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奇的恐怖袭击案件:美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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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儿来,”牧师说。他的手拍着地面,其实不过是在自己的身边小幅度地摆动着手指。大理石地面上并不拥挤。不像铺了地毯的客厅,这里有很大的空间可以舒展四肢,当有人整夜都倚在一支步枪上的时候,开阔的大理石地面简直可以被视为羽毛褥垫了。  
                  
 美声 第二章(10)
 小伙子不安地看着几个将军正在进行商榷的角落。“他们不允许,”他说。这个小伙子是个印第安人。他说北方的语言,阿格达斯神父的外祖母就用这种语言对他的母亲和阿姨说话的。
“我说允许,”他说道,不是居高临下的口吻,而是怜悯。
小伙子思考了一会儿后转过头朝着天,好像在研究天花板周围一圈复杂的外框结构。他的眼里噙着泪水,他不得不拼命地眨眼不让它们掉落。他醒了很久了,他的指尖在冰冷的枪管边打战。他没法准确区分哪儿是自己的手指,哪儿是蓝绿色的金属。
阿格达斯神父叹了口气,暂时随它去了。以后他会再叫那个小伙子的,他只是想让他知道,有个地方可以休息,可以宽恕任何罪恶。
地上的人群因为某些需求而蠢蠢欲动。有些人不得不再跑一趟洗手间。有些人喃喃地要求药物治疗。人们想要站起来,想要吃东西,想要一杯水来漱掉嘴里的味道。不安让他们变得大胆起来,不过这说来也是事实: 差不多十八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人遇害。人质们开始相信他们或许不会被杀了。如果一个人想保住性命,那么他就会对其他物质的匮乏保持沉默。一旦生命看起来有了保障,人就觉得有了抱怨的自由。
维克托?费优多洛夫是个莫斯科人,最后还是没忍住点燃了一支香烟,尽管所有的打火机和火柴都本是应该上交的。他朝天对着天花板喷云吐雾。他四十七岁,是个老烟枪,十二岁就开始抽了,就算是在艰难时期,就算是只能在香烟和食物之间二选一的时候,他也照抽不误。
本杰明将军打了个响指,于是一名部下就跑过去要夺走费优多洛夫的香烟,不过费优多洛夫顾自抽着。他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哪怕是躺在地上,哪怕唯一的武器就是那支香烟。他看起来胜券在握。“你试试看,”他用俄语对士兵说。
小伙子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他端过枪对准费优多洛夫的腰部,不是很认真的样子。与此同时,他试着稳住自己的手。
“就为这个!”叶葛?莱德贝德说,“你就为了抽烟而杀了我们!”他也是个俄国人,费优多洛夫的朋友。
“我再也受不了了!”一个女人大声叫道,但大家环顾四周却没人知道刚才是谁在说话。
约齐姆?梅斯纳尔离开后过了两小时,本杰明将军把副总统从地上叫起来,让他去开门,把梅斯纳尔喊进来。
难道梅斯纳尔就这么等在门外吗?他脆弱的脸颊看起来比之前晒得更红了。
“一切都好么?”梅斯纳尔用西班牙语对副总统说,仿佛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他一直都站在太阳底下练习语言技能。
“没什么变化,”副总统用英语说。他试着让语气听起来像是经过仔细思考的。他依然有点儿觉得自己是主人。
“你的脸,不错嘛。她干得不错,用……”——他找词儿找了很久——“缝纫,”他终于把话说完。
副总统的手指伸向脸颊,但梅斯纳尔把他的手挡了下来。“不要碰。”他在屋里环视一周。“那个日本人,他还在这里吗?”
“那他还能去哪?”鲁本问。
梅斯纳尔朝地上的人扫视了一圈,他们所有人都暖暖和和的,呼吸均匀。他真的见过情况更糟的。
“我得叫翻译,”副总统对几个将军说,他们的目光看向别处,就好像没有注意到梅斯纳尔进来了一样。接着,他们中的一个终于朝上看了一眼,抬了抬眉毛向旁边简单示意,鲁本把此视为:好吧,照你说的办吧。  
                  
 美声 第二章(11)
 翻译健和细川先生躺得很近。他朝细川先生的耳朵里轻轻说着些什么,细川闭上眼睛,以几乎觉察不到的幅度点着头。鲁本已经完全忘记细川先生的事了。生日快乐,先生,他自己想着。我不认为今年能建什么厂了。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是罗克珊?柯思和她的伴奏师。如果真的可能,她的样子看起来比昨晚甚至还要好些。她的头发松开了,肌肤泛着红光,仿佛她一直都在等待这个休息的机会。“您还好吗?”她用英语说,用手碰了下她自己的脸颊,以示对他受伤的关心。也许是因为他没有吃东西,也许是因为疲劳或失血或伤口开始感染,当时他确信自己是要晕过去了。她这样触碰脸颊,是因为她无法站起来触摸他的脸颊么,想到她站起来触摸他脸的样子,他蹲到地面,靠脚趾调节着重心,手垂在前面,脑袋向前下垂,一直到这种感觉过去为止。慢慢地,他抬起眼来看着她,她的眼睛现在显得惊惶失措。“我挺好,”他低声说。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她的伴奏师,说实话,他的模样看起来可一点儿都不好。如果说罗克珊?柯思能对他表现出如此的同情,她就似乎应该看一眼躺在身边的那个男人。他面色苍白,显然还带着一抹灰气,他的眼睛睁着,胸口只是微微起伏,副总统觉得他一动不动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呢?”他指着他,语气柔和地问道。
她看了看身边的躯体,就像是第一次注意到它一样。“他说他感冒了。我想他很紧张。”
用最微弱的音量轻声低语时,她的嗓音令人陶醉,尽管他并不十分清楚她在说什么。
“翻译!”阿尔弗莱德将军吼道。
鲁本原本打算站起来向健伸出手来,然而年轻一些的健站得更快,弯下身子来帮副总统。他挽着鲁本的手臂,仿佛这名副总统突然遭受了失明之灾,然后领着他穿过了整个房间。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人很快就会动情,得出大胆的结论: 罗克珊?柯思是他一直以来爱慕的女人;渡边健是他的儿子;房子不再是他自己的;如他所知,他的生活,他的政治生活,已经死去。鲁本?伊格莱西亚斯在想,是不是全世界所有的人质都有类似的感觉呢?
“健,”梅斯纳尔说完严肃地握了下他的手,像是在深表哀悼一样。“副总统应该要用药。”他用法语说的这些话,等着健来翻译。
“我们花了太多时间讨论一个蠢人的需求,”本杰明将军说。
“冰?”鲁本自己说了出来,因为突然间他的脑子里充满了冰和安第斯山脉的山顶积雪,还有电视上那些可爱的奥林匹克滑雪运动员——年轻的女孩儿在洋娃娃般的腰身上围上轻薄透明的方巾。这一切都给他带来愉悦。他现在是活受煎熬,她们冰鞋的银色冰刀划出道道弧形,扬起蓝白色的冰屑。他想被埋在冰里。
“以实玛利,”将军不耐烦地向一个小伙子说,“去厨房。给他一条毛巾和冰块。”
以实玛利是靠墙站着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身材矮小,穿的鞋子最破。他看起来很高兴。也许他为被选中执行这个任务而感到自豪,也许他是想帮帮副总统,也有可能他想获得去厨房的机会——在那儿,装着吃剩的饼干和软了的小鱼烤面包的碟子无疑正等着他。“我的人想要冰的时候可没人给他们,”阿尔弗莱德将军咬牙切齿地说。
“当然,”梅斯纳尔一边说,一边半心半意地听着健的翻译。“你们这儿达成了什么妥协了吗?”  
                  
 美声 第二章(12)
 “我们会放走女人,”阿尔弗莱德将军说,“我们没兴趣伤害女人。工人可以走,还有牧师和生病的人。之后我们会复查剩下的人的名单。之后可能还会释放几个。作为交换,我们需要物资。”他从前面的口袋掏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夹在他左手剩下的三个手指间。“这些是我们要的东西。第二页是要对媒体念的。我们的要求。”阿尔弗莱德原先很肯定他们的计划会比现在的结果好。毕竟是他的表弟安装了这栋房子的空调系统并成功地偷出了设计图。
梅斯纳尔拿起纸快速浏览了一番,然后叫健念出来。健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因为翻译的内容而受到影响。“‘马丁?苏亚雷斯之家’代表我们的人民扣押人质——”
梅斯纳尔抬起手来示意健停下。“‘马丁?苏亚雷斯之家’?”
将军点了点头。
“不是‘真理事’?”梅斯纳尔把声音压得很低。
“你说过我们是有理智的人,”阿尔弗莱德将军说,他的声音因受辱而变得更响。“你怎么想的?你认为‘真理事’会和你说话?你认为我们会放女人走?我了解‘真理事’。对于‘真理事’而言,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会被枪杀。我们杀了谁么?我们在努力为人民做点儿什么,你能理解吗?”他朝梅斯纳尔迈了一步,梅斯纳尔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健静静地站到了两人之间。
“我们在努力为人民做点儿什么。”健用谨慎而缓慢的语调说。话的第二部分“你能理解吗?”与主题并不相干,所以他留着没翻译出来。
梅斯纳尔为自己的错误道了歉。一个诚实的错误。他们不是“真理事”。他不得不集中精力,不让自己的嘴巴张开。“还要多久释放第一批人?”
本杰明将军清了清嗓子,恢复了镇定。“我们现在就把他们分开,”他说。他先对他的部队说:“注意了。各就各位。”倚在墙上的小伙子们站直了身体,把枪端到胸前。“所有人都站起来,”他说。
“大家注意,”健用日语说,“该起立了。”如果说恐怖分子们介意别人说话,那么健算是个例外。他用能够想到的尽可能多的语言重复着这句话。他用他知道没必要包括在内的语言说话,比如塞尔维亚克罗埃西亚语和广东话,这样做仅仅是因为说话的时候挺舒服的,也没人来阻止他。开头的“起立”是没必要翻译的。人们害怕某些事物。当有人开始起立的时候,剩下的人就会效仿。
他们身体僵硬、神情尴尬。有人努力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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