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大烙铁?”看小花的意思,那不会是闷油瓶的那种血,我这才稍稍放了点心,但是小花说的话我又不太明白,“你什么意思?”
“你刚才闻没闻到那血里面有股铁锈味?”小花道,“铁锈与血腥味本来就有一点儿像的,尤其是隔了这么多年以后,开始我想那血会不会是年代太久了,锈味重一些,但后来觉得不太对,那种味道铁味儿太大了,还有点儿别的奇怪的味道。”
“你确定这是人血?”我问,“其他动物的话,也许这个味道不奇怪吧,不是还有蓝血的蜗牛什么的吗?”然后我就忽然想到,算起来,我们五个里闷油瓶才是“专业“的士夫子,怎么会有小花会而他不会的东西,便道:“你这是从哪儿学的?保险么?我怎么没看别人用过?”
我的问题显然有点突然,小花愣了一下,然后玩味地盯了一眼闷油瓶,才道:“这是杀人的技术,不是倒斗的技术,他当然不会。”这个“他”的指意明显到我的耳朵都有点发烧,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不过小花也并未纠缠于此,只道:“你说的没错儿,正因为这样我才能肯定这不是别的动物,就算不是人,也至少是猩猩、猴子那些的,可那些东西的血也没有这些怪味,而且这东西显然不是把血取出以后再混合到一起的……”
小花皱着眉头,又研究了那血渣半天:“这味道……真奇怪……要是活人的话,身上应该是一种类似于烧红的铁块那种味道,是药人……?”
“等一下你说什么?!”我感觉脑子“嗡”的一声,“你确定?烫红的铁块的那种味道?”
小花被我突然的反应弄得一愣,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么?”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问题,只是我好像知道这是什么血了。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的,巴乃的羊角山里那种叫密洛驼的东西?”
小花点了点头:“你说那是密洛驼的血?”
“恩。”我点了点头,伸手管他要过那些血渣又闻了一下,没想的时候不觉得,一旦意识到,我也就立刻确定这就是密洛陀的血,那种淡淡的,烧红的铁块味道,虽然有一点变味了但还是极其的明晰。
我把伞兵刀递还回去,一下子靠在墙上,只觉得脑子乱的很。
他娘的,这斗里麻烦已经很多了,又从哪里冒出的密洛陀来。
“密洛陀是干什么用的?”黑豹子忽然道。
“是种怪物。”我没好气的道,“石头里生出的怪物。”
“我不是这个意思。”黑豹子道,“我是说,它们的血被涂抹在这里,可是血又不会吃人,这些血留在这里,应该有其他的原因。”
我立刻意识到他说得对,汪藏海涂一墙密洛陀的血肯定不是用来壮胆的,这成本也太高了,那么也就是说,密洛陀的血必然有什么这个种族所独有的特性?可那会是什么呢?
也需要从密洛陀本身想起,可是这种东西我实在是很不了解,它们总不能是妖族的神明吧,那瑶族人也太没审美了,不靠谱。
这时,黑眼镜开口道:“先往前走吧,小三爷,多小心,现在就算你知道那是什么,也没办法怎么样。”
我想了想,他说的也对,便招呼众人动身。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血墙,我们接下来就又小心谨慎了许多,走了大概十几米以后,我们走到了一个石头洞口的前面,或者说是门也可以,我们都跨进去后,洞口落下一道石闸,反正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变态设计,也没太大所谓。
这门关上以后,眼前的墓道竟然一下子亮起了绿莹莹的鬼火,我抬头看,只见墙面上镶嵌着一些人面形和兽头形的青铜灯罩,这是一种长明灯,室内的空气含量发生变化,灯就会亮起,具体原理我不清楚,但总之不是什么怪事。
另外一个比较明显的变化就是墙四周的血纹明显的增多了,几乎覆盖了一般的墙壁,而在我们面前,一个很明显的地方,摆着一个小号的青铜日晷。
这东西看上去比较无害,我也没有怎么留意,我们继续前进,可是走着走着,我立刻就感觉到不对。
我们在绕圈子。
不是鬼打墙那种的绕圈子,而是很明显的我们再沿着环形通道走的感觉。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这地方是死胡同?
越想我越觉得不对,这时候,闷油瓶停下了脚步。
我呆了一下,上前几步。
果然,是那个青铜日晷。
【九十八】
一瞬间,我非常想骂人,非常非常想,我想刨遍中国的古墓,把汪藏海的尸体挖出来指着他的鼻子把他的列祖列宗骂个遍。
毫无疑问,这日晷意味着我们又一次中招了,我刚想开口,就听黑眼镜道:“不是鬼打墙,这没意义。”
他的想法和我一样,可以说,我们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排除了鬼打墙的可能,原因很简单:没有用。
鬼打墙的作用是围困,使人迷失方向,可现在的我们并不曾缺失方向,那段断龙石闸好端端地落在那里,还有那日晷都可以是我们的参照物,我不相信汪藏海会弄出这么麻烦的伪参照物来迷惑我们,所以说在这里设置鬼打墙几乎就是毫无意义。
那这东西有什么用呢?从地形上来讲,我感觉这宫殿的设计与刚才那一重的冥殿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们现在所身处的环形走廊,也就是刚才那一圈石地的位置,这么说第二重宫殿的中心位置应该也在这石墙之后,可这样说就越发显得讲不通。
我感觉我们有必要停一下了,毕竟,倘若知道机关的用意,那么哪怕不知道它的具体解法,我们也可以先试着来,可是现在,连这机关设出来是干什么的我们都不知道,也就实在太冒险了一点。
“我们得研究一下这东西。”我道,“它出现的实在太古怪了。”
黑豹子道:“这地方应该是一个机关式的通道,用合理的方法我们应该可以找出机关来。”
“找不到。”闷油瓶忽然道。
“你什么意思?”我猛然回头,“找不到机关?”
闷油瓶沉默了半天,才点了点头。
我一下就觉得更头疼了,闷油瓶找不到机关,那么或者这里没有机关,或者这里的机关超出了闷油瓶的能力范围,而显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地方不可能没有机关,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所处的情况极其地凶险。
“那我们先确定一下我们已知的东西。”我立刻道:“这地方应该是一个环形的封闭回廊,但并非鬼打墙一类制造错觉的机关,这地方我们已经知道的奇异之处包括墙上的密洛驼血雕刻的花纹,青铜的长明灯,哦,对了,还有那个日晷。”
“这边的面积应该和冥殿差不多大。”黑豹子道,“我们走一圈我是一百八十步。”
一听他的话,我不知怎么想起云顶天宫之行里,那个陈皮阿四的手下,步长一米的叶成,看来黑豹子也有这种功夫,这样的技术本是趟雷的小卒应该掌握的手段,看来黑豹子说他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一点儿不假。
“咱们接着走。”黑眼镜道,“既然走一圈没发生什么,咱们就往下走,就算找不到暗道,咱们也要看看会有什么变故。”
在我们绕着那石道走了三四圈后,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试图确定是否是幻觉,可得到的结论是“不是”,我们很仔细地观察了那墙,可那墙它就是一面墙,普普通通的石墙,那感觉就好像这些花纹真的就只是装饰,这道环形回廊就真的只是条走廊。
可这绝不可能,傻子都知道这绝不可能。
第五次走过那断龙闸的时候,我真的想骂人了,现在哪怕忽然发生一些异变也好啊,比如这灯突然灭掉,这门突然消失什么的,我都不曾想过我会这么期盼发生点什么,可即便是陷入九死一生之中,我感觉也比在这儿没头没脑地转悠好。
现在这个状况,我们想要出去其实并不难——至少理论上不难,只要对那断龙闸死磕就行了,相比很多古墓中的千斤断龙闸,这道断龙闸实在可称是“迷你”了,虽然说轻而易举地搞开它不现实,但豁得出去肯定还是能打开的。
而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汪藏海的用意不在于困住我们,他允许我们原路返回。
这说明原路返回毫无意义,我们必须前进。
“汪藏海想让我们进不去。”我开口道,“他设计这机关完全是为了隔绝我们与内殿。”
“可是这样很怪,你不觉得么?”小花道,“想弄的话,完全可以把这墙凿穿,这墙再厚,对咱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开枪轰穿它。”
“你拉倒吧。”我忙道,不自觉地踱到了墓墙边,伸手扶了一把,墙面很滑,但有种特温润的手感,“这墙看着就玄乎,别冒那险了,你一轰那墙,又轰出个万箭齐发来,在这里地方这么小,咱们拼了命也躲不开的。”
劝住了小花,我转身去看闷油瓶,他站在我的侧后面,非常的沉默,那是一种就好像他已经溶进了这暗色,溶进了这墓穴,溶进了这千年不语的冥冥顽石般的沉默,从进入这三重明楼宝殿——不,应该是从我们登上天梯以来他就有点奇怪,他做了很多事,还救了我两次,可是这一段里,他显得极其没有存在感,哪怕是对于最在乎最看重他的我而言也是如此,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让我有种缥缈无依无法把握的感觉。
我知道他心里一定藏了很多事,可也仅此而已了,他什么也不曾说,我也什么都不能多问。
我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怎么想?”
闷油瓶的回答却很快,意料之中的简短:“过了多长时间?”
“什么时间?”他这句话接的我一头雾水,“你说咱们在这个机关里耗了多久?”
闷油瓶点了点头,可我对这个当然没一点概念,只好求救般地去看小花他们。
小花素来是百宝箱一样的存在,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取出一块表来看了一眼道:“半个小时左右。”
闷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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