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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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谋杀案-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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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大略问过而已,检察官。”西斯的一脚靠到中央的桌角去,再次将熄掉的烟点上。“我正在等你来,因为晓得你认识楼上那位老先生,所以对于整个事件,我也仅知一二而已。我在巷子口安排了一个警察,在法医多马斯尚未抵达之前,谁也不准去碰那具尸体——医师一吃过中饭,马上就赶到这里——我从警察局出来之前,也和指纹课的人联络过了。应该很快就会到了的。剩下的,我就不知道还要再做什么了?”
  “射箭的那支弓,怎么样子?”班斯插口说。
  “那是我们的重要物证,但是据迪拉特老先生说,这支弓被丢在巷子里,是他把它捡回来的。上面虽然有指纹,可是已经零乱不可辨了。”
  “斯帕林格那边,你是怎么安排的?”马卡姆问道。
  “我们追查他的地址——他住在西却斯道上的一栋别墅——我派了两名部下去把他带到这里来。这里我又问了他两名佣人。——就是刚刚带你进来的那位老人和他的女儿。在厨房忙的那个中年女子。但是,他们两个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也有可能是有意隐瞒真相。——然后,我又和那位年轻的小姐谈了一谈。”组长无奈地摊了摊手。“那位可怜的女孩,正慌成一团,只知道哭。所以,你们也不必对她抱太大的希望。——史尼特金和巴克——”组长一边说道,一边翘起了大拇指,指了指前面窗边的两个警探。“他们在地下室、巷子中、后院到处检查,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到目前为止,我所知的就只有这些而已。现在多马斯和指纹课的人已经到了,等一下再和斯帕林格谈一谈,应该可以有个眉目了。”
  班斯故意地叹口大气。
  “你也真是太乐观了,组长。那首儿歌一定有它的意思在。如果我的第六感没猜错,那个背后的恶魔正在拍手大笑他的诡计得逞了呢!”
  “也许吧!”西斯说着,同时以丧气的神情看了班斯一眼,可见他和班斯的某些看法是相同的。
  “你不要被班斯吓住了,组长。”马卡姆拍了拍西斯的肩。
  “班斯就是喜欢胡思乱想。”然后,他以一种自以为了不起的神情走向了门口。“在支援的人尚未抵达之前,好好守住现场。我等一下要和迪拉特教授以及他的家人,还有其他人等谈一谈。组长,你好象忘了提到亚乃逊这个人了。他不在吗?”
  “现在还在学校里,应该快回来了。”
  马卡姆点了点头,跟在组长之后,来到了大厅的走廊。正当他通过铺着厚地毯的走道,想要进入后院时,突然楼梯口传出了声音,从阴暗的上方,传来了清晰、略带颤抖的女人声音。
  “马卡姆先生,是你吗?我叔叔听到你的声音,正在书房等着你呢!”
  “请等一下,我马上过来。”马卡姆的话中,充满安慰与同情之心。“也请你一起等着我,好吗?我也想看看你。”
  迪拉特小姐轻应了一声,就转头上楼去了。
  我们走到大厅通向后院的门口。过了这个门,就是一条窄窄的通道,在这前面,有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木梯。下了楼,是一间天花板很低,但却宽敞的房间,在入口的外面,正是房屋西侧的空地。大门有一点敞开。在那个入口处,站了一个西斯安置在那儿看守尸体的刑警。
  这个房间很明显地是当做堆放杂物用的,但现在已改了样,外表已重新整过,目前是用来做俱乐部之用。水泥地上铺着毛毯,一边的墙上,画着各时期的射箭高手的英姿。左边的一个长方形镜面上,题着《芬席贝利射箭队的靶场——伦敦1594年》,后面画着一个射箭场,这幅画的一角是布拉第大厦,中央是西明司塔会馆,前面则是威尔修会馆。房间里各摆着一架钢琴和唱机;同时还有许多看起来很舒适的藤椅,其中有一张带有花纹的长椅子上,散置了一些运动杂志。在房间的中央,有一张藤制的大桌子,另外还有一个塞满有关箭术的书籍的小书架。另一个角落上,放有几个箭靶,从两扇窗子照射进来的阳光,将金色的圆板、彩色圆圈,照得闪闪发光。门边的一面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长弓,再旁边则放置着一个很大的古式收藏柜。上面吊着一个稍小的壁柜,里面放满了护腕、射手用的手套、箭头、弦等杂七杂八的小道具。门口到西边的窗口间是一面大大的坚木做的镜子,镜板上用着我初次看到的珍贵箭头装饰着。
  这面镜板使班斯特别感到好奇,他以单片眼镜直盯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走近。
  “这是狩猎用或工作时用的箭头,”班斯说明着。“非常地珍贵……奇怪,怎么看不到一件战利品呢?好像是急匆匆地被取下来似的。固定用的小黄铜钉子,也弯曲了呢!”
  地上摆着好几个插满射箭用的箭头的箭壶。班斯弯身拔出了一个,递向马卡姆。
  “这么不起眼一个箭头,真看不出来它能射穿人的胸膛,但是,这种箭头却能够将距离80码远的鹿置之死地。……为什么从镜板上取下来的狩猎用的箭消失了呢?这一点相当值得研究。”
  马卡姆皱紧了眉头,嘴唇也紧闭着。我明白马卡姆的这种表情是表示他遇上了难缠的希望渺茫的案子。这位检察官毫不客气的把箭丢到椅子上,大步地走向门口。
  “我们去看看尸体和现场吧!”
  当我们走在暖春的阳光里时,不知为什么,有一股孤独感袭上了我的心头。我们所站立的狭窄碎石空地就宛如四面被绝崖高壁所围的低谷。另一边是栋公寓,全白而又没有窗子的内壁,高高地耸立着。迪拉特家的房子本身,只不过4层楼高而已,但以今日建筑的尺度来看,它与6层楼的房子,高度相去不远。我们虽然站在纽约市的中央区,但是除了从迪拉特家那张面对76号街的凸形窗外,谁也无法看到我们。
  不久我们就明白,这间房子原来是德拉卡夫人所有的。她在罗宾被杀害中,扮演了一个无法抹煞的、悲剧性的角色。几棵高大的柳树遮住了从房子后窗所投来的视线。只有从房子侧面的凸形窗,才能看到我们所处空地的部份光景。
  我发现班斯在注意那扇凸出窗。当他一面观察那扇窗子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到了那天的下午,我才推敲出班斯是被什么吸引住了心思。
  射箭场是从75街的迪拉特家的石墙延伸至面向76街的德拉卡家的同一面石墙为止,德拉卡家石塘边的浅砂场,筑有一个包捆枯草的场地。两道墙的距离是200尺,这样的距离,除了男子的特殊射击项目外,其他各种标准弓箭比赛,都可利用此地做为练习场。
  迪拉特家房子占地,深为135尺,所以德拉卡家的占地,深就为65尺。两家做为界线用的高铁栅栏,由于要做为射箭场用,划分地面范围的部分已经被拆除了。射箭场对面的一端是背向德拉卡家西侧的分界线,现在有一栋大的公寓房子,占据在76街和河岸大道的一角。在这两大庞大建筑物中间,有一条狭长的巷道,尽头就是射箭场了,高高的围场就是隔离内外的分界,有一个小门,但已上了锁。
  为了便于读者的了解,我特别将整体的路图插入这个记录中。因为地形和建筑上细部的排列对于本案的破解有着不可忽略的重要性。我特别提出下列几点,请各位注意一下。——第一是射箭场上,稍向外突出的迪拉特家后面二楼的阳台。第二是德拉卡家(在二楼)的凸出窗,从那儿向75号街的方向眺望,则整个射箭场的全景尽入眼底。第三就是从河岸大道通至迪拉特家的内院,两栋公寓房子间的巷子。
  罗宾的尸体就横陈在射箭室的门外。背朝下,两臂伸长,脚朝上缩,头则指向射箭场的第76街的方向。罗宾是个年约35岁的男子,中等身材,全身多肉、稍嫌臃肿。脸圆圆的,留着棕色胡须,鬓边则剃理得很光滑。身穿亮灰色法兰绒的两件式运动服,内有一件浅兰色的绸缎衬衫,脚上穿着一双厚胶底,暗红色的鞋子。帽子——象牙色的毛呢制品——滚落在脚边。
  尸体的旁边有一滩早已凝固的血渍,手掌摊开。但是,真正令我们毛骨悚然的是从尸体左胸膛笔直穿出的细箭头。箭头刺出约有20寸左右。伤口的四周,渗满了一片黑色的血迹。
  与这个可怕杀人案格格不入的是,装饰在箭上的那枝美丽的羽毛已经被染成红色。箭的周围有两条土耳其蓝的线条——这实在是支漂亮的箭。我好似在看一场儿童闹剧,对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惨剧,一点儿也没有真实感。
  班斯眯起了眼睛,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俯视着尸体。他的外表看来似乎轻松自在,事实上,我知道他正集中精神在研究眼前所见到的光景。
  “这支箭非常的奇怪。”班斯说明道。“是用来射击大猎物的……一定是陈列在刚刚的民俗馆里。而且是一发即中——瞄准了肋骨之间的空隙,一点也不迟疑。相当的吓人……马卡姆。这种箭术绝非出自凡人之手。也许是偶然被凶手命中,但要杀死这么一位男子,也实在不容易。这种有力的打猎用箭,很明显的是从屋内的那面镜板上取下来的,可见这件谋杀案是有预谋的——”突然,班斯弯下了腰,看着身体。“咦!这可有趣了!你看,箭尾竟然坏了——如此一来,箭就无法搭在弓上发射了。”班斯转向西斯。“组长,迪拉特教授是在那里发现那支弓的呢?应该离那个俱乐部的窗口不会很远吧?”
  西斯挺直了身。
  “事实上,那把弓就在窗外被发现的。现在我正在等指纹课的人过来,暂时把弓放在钢琴上。”
  “大概只能发现教授的手掌纹吧。”班斯打开香烟盒,取出另一支香烟。“根据我的猜测,这把弓上可能连指纹都没有。”
  班斯的脸上出现疑惑的表情,定定地注视着西斯。
  “班斯先生,你是怎么知道那支弓离窗子不远呢?”组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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