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可垃圾桶满了。”
“把垃圾袋扔出去不就得了?你不是能动么?”夏小橘嗤之以鼻。
“喂,你这是对待病号的态度吗?”黄骏抗议,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妈要来?”“听莫莫说的
“她找你了?还说什么了?”
“我找的她,本来想问问你们在不在家,约时间过来看你。结果她告诉我,说暂时搬走,你妈妈会来照顾你。”夏小橘倚着书柜站定,“而且,她说你们分开了。”“靠,什么叫我们分开了?”黄骏忿忿不平,“是她要和我分手!我答不答应有个屁用!”
夏小橘抱着手臂,笑了一声:“你做了什么对不起莫莫的事儿,被她发现了吧?要不然,你是怎么把腿折腾断的?”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怎么看我?”黄骏指天发誓,“我的过错,最多就算个打情骂俏,和出轨劈腿什么的,根本挨不着边。”
“和别人打情骂俏还有理了?”夏小橘撇嘴,“你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爱一个人,以前是乐陶,现在是莫莫。一定要等到失去了,你才会懂什么叫珍惜吗?”
“我承认,我分寸把握得不好,但你以为莫靖言她就珍惜我了?我们俩不过是棋逢对手。我告诉你,这段感情从头到尾,她就没动真格的!”黄骏义愤填膺,“我现在回头想,才真明白了。她看到我和别人在一起也不气愤,我从楼梯上跳下来追她她也不感动,她一直冷静镇定得和小龙女似的,这算是爱吗?!”
“如果不是这样,以你拈花惹草的做派,你们恐怕早就分开了吧?”夏小橘叹气,“之前有姑娘死心塌地对你好,把你当个宝儿似的,你又说人家患得患失,在一起太有束缚感。你想疏远就疏远,想亲近就亲近,你对待感情也太随意了吧?”
“你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给我添堵的?”黄骏气鼓鼓地转过身去。两人沉默良久,他才闷声道:“那天我自己在医院躺着,还不知道这条腿是不是废了,心里真有点害怕。我就想,高中跟腱受伤那次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住院时一点都不担心。邱乐陶那个傻丫头跟在你身后又不进来,我就猜到她喜欢我,觉得她特别紧张好笑;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感情真简单,后来又有谁对我那么认真那么好?正想着,莫莫就来电话,说提前从家回来看我。我心里暖洋洋的,觉得被人这么惦记着真好,我不能再错过她了。结果,我他妈一认真,对方就退缩。我还认真个屁啊……”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夏小橘在他身边坐下,“你对感情一直没什么长性,大概莫莫早就对你不抱希望了。”
“什么叫没长性啊!”黄骏抗议,“哦,喜欢一个人,你爱我我爱你,死去活来的非要一辈子在一起,就叫有长性了?我和对方没感觉了就分开,彼此不耽误,又有什么错?”
“这倒没什么错,”夏小橘点头,“但你喜欢一个人和厌倦一个人的速度,都有些太快了吧……再说,按你的逻辑,莫莫对你没感觉了,和你分开又有什么错?”
黄骏无从辩驳:“夏小橘,怎么变成我的批判大会了?还多少年的老朋友呢,这时候不是应该安慰安慰我的吗?失恋的那个可是我啊!”
“我是希望你真的改过自新,如果你真的在乎莫莫,就把她追回来啊。”
“以我的经验,希望渺茫。”黄骏摇摇头,“说出来真没面子。但这个女人,她不在乎我。”他抬头望着夏小橘,“她另有新欢了吧?你要是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可别瞒着我。这点小事儿我还能受得起。”
“什么新欢?”夏小橘耸肩,“我问她最近住哪儿,她说要离开北京一段时间去散散心。”
“靠,她踹了我,干吗弄得自己跟失恋似的?太虚伪了!难道不是我应该出去散散心吗?!”
“那你怪谁,这两年如果你早认真点,没准都喝上你们的喜酒了。”
“切,天真。”黄骏窝在沙发里,颓然道,“你和前两天的我想的一样,天真。我现在觉得,莫莫的心思,比你比我复杂得多。”
夏小橘帮黄骏订了晚餐,又陪他喝了两瓶啤酒,地铁快收末车时才离开。走在路上她给莫靖言打了个电话,婉转地转述了黄骏的话,最后忍不住问:“你真的,喜欢上别人了?”
“没有。”莫靖言答得干脆,“我只是想起来……真正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种已经久违的感觉,在邵声离开后再不曾经历,甚至都不被想起,一半是喜悦,另一半总掺杂了各种情绪。她很久不敢再去咀嚼这种滋味,因为不想将自己推到以前的回忆里,一次次面对失去的痛苦。可她在这种淡忘中也逐渐忘记了,自己曾经向往和追求的,是怎样的感情和怎样的生活。
方拓得知莫靖言要离开北京,千里迢迢打来电话,抱怨道:“我过些日子就回去了,你就不能等等我?连请我吃饭的机会都不给我?”
她果断回答:“就知道你要来蹭饭,所以赶紧躲开。”
“太狠心了!”方拓哀叹,“都好久没见了,莫莫姐你一点都不想我?”
“你也未必想我啊。”莫靖言笑道,“每次回来你见的最多的那个人,可不是我啊。”任方拓百般挽留,莫靖言主意已定。
方拓无奈:“那我争取早些回去,你也争取晚两天走,我可想莫莫姐了,这总成了吧。”
这段时间正好是工作室的淡季,业务量不大,莫靖言将日常管理事务列了个清单,分别交代给几位合伙人。大家隐约听说她和男友分手,都当她心绪不佳需要调整,对于她的旅行计划也没有多问。她整理了电脑中一些信息文档,发给工作伙伴备用,并打了一份,用高光笔标注近期要落实的几项舞蹈编排,这时有人轻轻敲了两下玻璃门。她抬头,看见邵声妈妈站在门前,没见到小跟班邵一川的身影。
“没有打扰你工作吧?”邵母笑着问。
“没,手头事情不多。”莫靖言起身,“阿姨您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坐。”
“川川今天去幼儿园了,我送他过去之后,去超市转了转,顺便过来看看。”莫靖言想起邵母提过想要学舞蹈的事情,应了一声,一边给邵母倒茶,一边想着如何能婉言拒绝她的要求。果然,邵母捧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过完年没有那么忙了吧?你还教课吗?”
莫靖言实话实说:“的确没那么多演出排练了,所以也没安排课。”
“哦,我本来是想来报个名的,不过老胳膊老腿,不比年轻人灵活。而且最近还得照看家里那一大一小,时间也不富余。不如不兜圈子,我直接说了吧。”邵母笑了笑,有些尴尬,“不知道你有没有空,能帮阿姨个忙……”
“您先说,我看能不能做得到。”
“其实也不是多复杂,就是想问问,你周围有没有什么知根知底的朋友,年龄合适的。”邵母打量着莫靖言,越看越喜欢,心中难免遗憾,“我啊,觉得你是个好姑娘,所以你的朋友阿姨也信得着。要是有条件合适的,阿姨想给她介绍个男朋友。”
牵线搭桥,原来是所有阿姨都愿意做的事儿。莫靖言应道:“我周围单身的女生朋友挺多。不过最近我要离开北京一段时间,可能来不及帮着安排见面什么的。要不您说说男方什么条件,对女生什么要求,回头我和其他朋友说,让他们帮忙留心着。要是有觉得合适的,就让他们自己先在网上联络联络。都是年轻人,也不用那么隆重地去相亲,就当认识个新朋友。您说呢?”
“你要离开一段时间啊……”邵母面露憾色,“本来想让你帮忙参谋一下呢。”她犹豫片刻,说道,“这事儿也有些难办,我呢,当然希望女方的条件尽可能的好;但是呢,又不好要求人家太多,毕竟……我希望她乖巧懂事一点,但最重要的,是大度善良,能接纳川川。”
莫靖言一惊,心跳骤然加速,手心微微渗出汗来:“阿姨,您是说,接纳川川?”邵母点头:“是啊,就是想给川川的爸爸,哦,你也认识了,我儿子……他这两三年一直是个单身爸爸……”
莫靖言口舌发干,不知如何调整自己的表情,也不知如何对答,只是机械地点点头,“哦”地应了一声。
“我知道邵声和你哥哥是好朋友,他的为人你应该也了解。虽然这次婚姻不成功,但我相信,邵声还是善良孝顺、有责任心的,以后也会是个顾家的丈夫。家里亲戚朋友也说,以他现在的条件,找个年轻的没结过婚的小姑娘,也根本不是件难事儿。这点我也同意,可是我心里知道,没那么简单。”邵母叹气,“不是我把人往坏处想,但你说他离婚了还带个孩子,如果女方条件特别好,我就得想想,人家和他在一起到底图什么?如果女方条件一般,只是想找个人结婚安定下来,以我儿子那个臭脾气又未必肯将就。而且我总怕知人知面不知心,川川以后会受气。一来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二来我相信人以群分,所以阿姨厚着脸皮来麻烦你,想让你帮忙参谋参谋。”
“我……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莫靖言嗫嚅道,“阿姨,这个忙,恐怕……,’
“的确是为难你呢,总不能给自己的好朋友介绍个离婚又带娃的。不过邵声真的是挺好的,川川也很听话。要是有机会,带我儿子多认识几个朋友也好,相处久了,大家了解他的为人,他应该也挺招女生喜欢的吧。”邵母说到这儿不禁笑出来,话里有话道,“不知道他当初怎么那么不开窍。”
“这种事情,机缘巧合吧……”莫靖言尴尬地笑笑。
邵母又替邵声说了几句好话,说他当年鲁莽冲动少不更事,对追逐自由的明日香难免稍有微词。莫靖言只是偶尔应和两声,心中波澜起伏,有千头万绪的问题,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问不出口。邵母见她并没有积极回应,叹了口气:“其实和你认识不久,阿姨不该给你添这个麻烦。可最近邵声又受伤了,我就想,自己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到底不能照看这爷俩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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