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妹的身子随即停止了翻滚,软软地趴伏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听到王义妹没有了声音,何莉急忙抢步过去,一摸王义妹的脉搏,还好,脉搏很是平稳。她定下心来,把刚才因为翻滚而扯掉的血压袖套重又给王义妹绑好,又接好心电监护仪的接头,代表心跳的亮点欢快地跳动起来。她又检查了下王义妹的面部,除了左眼眶上有个压痕并有些发红外其它倒也没什么异常,看来刚才的的误击损伤不是很大,可是,那声非人的叫声又是怎么回事?那声音明明不是王义妹的声音啊!还有黑雾……她赶紧细看王义妹的嘴边,没有,什么黑雾白雾,都没有!难道刚才逸出的黑雾重新又回到王义妹体内了?想到这里,她背上不禁直冒丝丝冷气。
“王义妹……她怎么样了?要紧吗?”身后传来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这是徐庆娣。她没有回答。说实在话,其实她也回答不了,此时她的脑中已成了一团乱麻,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她抬头看向宓成功,他也怔在那里一动不动,知道他还在为刚才误击王义妹身体上的部位而自责内疚。
王父看到女儿停止翻滚和嘶叫,颤颤微微地过来将女儿抱在怀里,连连叫道“义妹,义妹!你醒醒,你醒醒啊!”虽然刚才的叫声和翻滚吓着了老人,但看到女儿无端受到这种折磨,作为父亲的天性使然还是让他心疼得老泪纵横。
“啊!”他突然惊叫一声,将怀里的女儿推开,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发直,手指直直的点着床上:“脸……脸……”
众人惊魂未定,一听这话,立即过来,一看之下更加心惊:从王义妹的嘴里耳朵里正缓缓地有黑雾逸出,诡异的是,逸出的黑雾并不散去而是静静地停留在那里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鬼雾被逼出来了?
何莉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这黑雾,终究还是出来了……
片刻间,王义妹的脸就被染成了黑色,不,应该说是被黑雾所萦绕。黑雾越来越多,当完全遮住王义妹的脸时它们开始缓缓旋转升起,样子就象从王义妹的脸上长出了一朵没有叶子的黑花,花枝在王义妹嘴里,花朵却斜斜伸向上方,形状极为诡谲恐怖。
这时一直紧闭双眼吟颂不停的林海突然睁开眼,左手捏诀右手直指黑雾厉声喝道:“孽障,还想逃么?”一道罡气凌厉无比地从他指尖射出,正中黑花,瞬间将黑花打得七零八落,黑色颗粒象细沙一样纷纷坠落,但就在黑沙落地前的一刹那,这些颗粒似乎又活了一样重又升腾起来。这次,黑雾没有聚集拢来,而是分为细细小小的一团团,就象被风刮乱了的灰尘一样旋转着四下散开,飞舞着,翻滚着,一时间,屋里黑棉絮般的鬼雾漫天飞舞,将众人吓得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它钻入体内。
“全都蹲下屏住呼吸!”林海急喊。出道以来他还未遇到这种咄咄怪事,大力金刚掌竟然会劈不死鬼灵!
“林宏,快现身祭法器!”林海一声断喝,林宏立刻出现他父亲身边。也不知道这家伙刚才躲在哪里,这么多双眼睛楞是没看到他。怪不得刚才光罩暗下来后重又亮起,原来这位是躲在暗处帮他父亲呢。
林宏飘然落地后,并不理睬那些飞舞的黑雾,只管口中念念有词,右手一翻,手心里立刻出现一只水晶瓶,他将瓶子轻轻一抛,瓶口朝下浮在那里,从瓶子里放出一道毫光来,散落于屋子各处的黑色鬼雾在毫光下无所遁形,瞬间都被吸到瓶子里去了。
“喂,你说林宏这次的水晶瓶靠得住不?”徐庆娣用肩轻轻推了何莉一下,低低问道。
“不说话怕被当成哑巴卖了?”何莉向她翻了翻眼。
“嘁,我是怕那鬼再逃掉嘛。上次不是逃过一次了?”徐庆娣不服气地说。
两人正说着,诡异的事果然发生了,水晶瓶将黑雾吸入瓶中后,刚落到林宏手心里,突然碎成齑粉,瓶内黑雾象一团尘土般腾空而起,跟着响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桀桀声。
众人大骇,林宏也不由后退了几步,惊惶求助般地望向他父亲。林海也不由倏然失色。无奈此时他正用尽全力维持结界的灵力,根本脱不了身。
“真是乌鸦嘴,让你再胡说!”何莉向徐庆娣恨恨地瞪了一眼。
“呃,这个……我怎么说得那么准呢?难道我的前世是个萨满巫师?”徐庆娣也惊呆了,刚才自己只是口不择言,怎么竟然给说中了?
空中散乱的黑雾再次旋转着聚集成团,从黑雾里渐渐幻化出一张脸来,这张脸残破不堪,上面只有两个黑洞,洞里没有眼球也没有瞳孔,除了这两个黑洞外什么也没有,简直称不上一张脸,但奇怪的是,看到这团黑雾的人都会一眼认定这是一张人脸,尽管它五官不全。
黑雾旋到刚刚站起身来的宓成功面前停了下来,桀桀声再次响起。这声音让所有人胆战心惊,但奇怪的是宓成功一怔之后却面无表情地直楞楞看着黑雾里的那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看着看着竟诡异地笑了起来……
看到宓成功的异常神情,何莉的心停跳了一秒钟,接着狂跳起来,上午梦境里的情景又在脑中重现,她急出了一身冷汗,冲着宓成功厉声喝道:“别看那双眼睛!”何莉话音未落人已扑到宓成功身边,一下子将他扑倒,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连带着将后面的什么东西也碰倒了,发出很大的“嘭”的一声。
宓成功在倒地的一刹那清醒过来,心说:“好险!”。此时只觉得后背疼痛异常,似乎被什么硬东西硌到了,不由轻轻哼了一声。
何莉忙爬起来,把他也拉了起来,自个脸上早已晕红了一片。
宓成功呲牙裂嘴地起身,回头一看,硌他腰的原来是一只棕色皮箱,不由纳闷地说:“咦,这里怎么有只箱子?是谁的?”边说边揉着被硌痛的腰。
“哦,是我的。”何莉忙附身将箱子提起,抱歉地说:“对不起,刚才也是事急从权,把你撞痛了吧?……”话没说完,忽然从后面传来一声徐庆娣的惊呼:“何莉小心!”
何莉连头也来不及回,迅速提起箱子不假思索地回身一挡,只看到一团黑雾迅疾无比地扑面而来,不其然撞到箱子上,“砰”的一声,震得何莉的身子往后退了三步,一下收不住脚,倒在刚爬起来的宓成功身上,两人再次摔倒在地。
从皮箱上莫名地升腾起一股黑烟,散发出一种难闻的臭味。众人不约而同地捂住了鼻子和嘴巴。
何莉挣扎着起身,顾不得向宓成功道歉,举起皮箱细看,双眼不由吃惊地瞪成了铜铃:那皮箱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直径约三公分的洞,洞的边缘似烧焦了,还有丝丝黑烟冒出来。
徐庆娣皱着眉捂住口鼻连喊:“好臭好臭!是什么东西烧焦了?”
“吵什么,是皮箱烧焦的臭味啦!”何莉没好气地说,又喊道:“大家别管这臭味了,快看看鬼雾在哪儿?记住,千万别看它的眼睛,要不就会被它摄了魂去。”
众人闻声立刻分头寻找。奇怪的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黑雾就如同遁地一般,再也寻它不着了。
“箱子!”徐庆娣忽然吃惊地指着何莉手中的皮箱喊道。
“箱子怎么了?”何莉诧异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皮箱,心里也不由凛然,皮箱的破洞里竟隐隐透出一丝彩色亮光来,炫得她睁不开眼睛。
“法器!箱子里有法器,快打开!”林海身在高处看得仔细,心里一亮,忽然明白了什么,忙大声喊道。
何莉一惊,这才省悟刚才是父亲留下的法器替她挡住了鬼雾的一击。她忙打开皮箱,一片七彩光华立刻流泻出来,充溢了整座屋子,接着,众人闻到了如月光下盛开的栀子花香,清淡而幽雅。
在光华中隐约可见青铜灯在缓缓旋转,盏盂中的棉线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亮了,上面的火苗象小精灵一样欢快地跳动着,而那些黑雾则歪歪扭扭挣扎似地慢慢飘向铜灯,一接近灯盏中心的火苗,黑雾就攸忽不见了,当最后一丝黑雾消失后,原本在一边静止不动的太极图突然飘起来扑向铜灯,只听“扑哧”一声,七彩光华突然熄灭,太极图包裹着铜灯一起坠落在箱内,屋里恢复了平静。
围观的众人惊疑不定地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几疑刚才是在梦中。可是,残留的淡淡的栀子花香仍然隐约可闻,提醒大家刚才的一幕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林海收了结界,飘然落地,过来弯腰捧起铜灯看了看,淡淡地说:“没想到这灯竟能有这么大的神力。之前倒是小看它了。”说完用手摩挲着细细观看。
“林师傅,黑雾飘到灯蕊处怎么消失了?是被吸进灯里了还是被灯火烧没了?这鬼雾……还会再出来吗?”徐庆娣担心地问。
“依我观察,这铜灯里的火应该不是普通火,而是来自于有熊氏之墟的祝融火,祝融火是火神祝融采自天地之火经过千百万年淬练而成的神火,具有强大的焚毁一切的功能。祝融练成神火后一直密藏在河南新郑的一个山洞里,也不知制造这灯的人是怎么采到这祝融火的。啧啧……”林海不由惊叹动容,“还亏得有这神火,不然还真焚化不了已拥有多颗灵珠的鬼雾呢!现在,鬼雾被神火所焚,就完全灰飞烟灭了。所以放心吧,它再也不会再出现了。”林海边说边不舍地将铜灯轻轻放下。
忽然他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怔了一下后急切地一把拿起那本天书,看了看封面,不由失声惊呼:“《无极图》!竟然是《无极图》!”说完紧盯着同样吃惊的何莉急急地问道:“这书怎么在你手里?也是何文亮给你的?”这样的失态对于一向冷静淡定的林海是从未有过的。
他的儿子林宏吃惊而担忧地看着他,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
何莉因刚才铜灯出现的奇异景象引起的震惊还未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