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难堪地拿着几个蓝皮大夹子站在一边。那两个特工一边一个用手轻轻抓着他的胳膊时将他带了出去。这两个人脸上也挂着和卡普差不多的厌恶表情——对这个情绪完全失控。为他的敌人失声落泪的肥胖嗜药者的厌恶。
安迪的眼泪是真心的……但它是为恰莉面流。
约翰总是和恰莉一道骑马。但在恰莉的梦中,她经常独自一人纵马飞奔。马夫头彼得·德拉伯为她做了一个小巧精致的英式马着,但在她的梦中,她总是骑在光光的马背上。她和约翰骑马缓缓走在伊塔基地中婉蜒的马道上,在那片兰伯氏松树丛中穿进穿出,一圈圈地巡视着鹅塘;但在她的梦中,她只身和天师疾驰而去,在一片真正的森林中越跑越快;他们顺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径狂奔而下,她的长发在风中飞扬,阳光透过浓密的树枝撤下一张绿色的大网。
在天师绸缎似的皮毛下,她能感觉到它肌肉的力量;她双手紧紧抓着他的鬃毛,对他悄声耳语道她还想再快点……再快点……再快。
天师明白她的心意。它飞奔的铁蹄声震耳欲聋。穿过这枝叶繁茂树林的小径似一条雨道,身后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声轻微的爆炸声。
(树林着火了!)
一股轻烟,着火了,是她点着的火。但她并不感到内疚——
只有兴奋。他们能逃走。天师任何地方都能去,任何事情都能做到。他们将逃出这条森林雨道。她已感觉到曙光在前……
……快点,再快点,”令人振奋的自由。她已分不清哪是自己的腿,哪是天师的身体。他们己融为一体,就像实验中被她熔化的那些金属。前面路上有一棵被刮倒的巨树,白色的树干看似一堆纠结着的白骨。在狂喜之中,她用自己光着的脚轻轻踢了踢天师,并且感觉到它肌肉的紧张。
他们腾空而起,一刹那间仿佛御风而行,她头向后仰,双手紧抓马鬓,大叫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如果不叫而抑制自己,心中的兴奋也许会使她炸开。自由了,自由了,自由了……天师,我爱你。
他们轻而易举地越过了障碍,但现在烟味变得更近。更强烈——身后不断传来僻啪声;一粒火星盘旋而下掉落在她身上,似尊麻扎在肉里,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赤裸着。赤裸而且——
(但树木在燃烧自由。轻松,无拘无束——她和天师,向着光明飞奔。
“再快点,”她耳语着,“再快点,哦再快点。……
这匹黑色阉马竟真的跑得更快。风从恰莉耳边呼啸而过。她已不必再呼吸:空气从她张开的口中不断涌入。阳光透过树林照在尘雾弥漫的空中,形成道道古旧黄铜似的缎带。
光明就在前方——森林的尽头,原野。她和天师可以在那里永远纵情驰骋。大火已被甩在了身后,还有那可恨的浓烟和恐惧。太阳就在前方,她可以骑着天师一直奔向大海;也许在那里她可以找到父亲,于是两个人就可以出海撤网捕鱼,银光闪阿毛活蹦乱跳的鱼……
“再快点!,’她胜利地呼喊,“噢,天师,再快点,快点——”
就在这时,那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道路前方,走进森林尽头渐宽的光线中,挡住了光明,挡住了道路。就像在这个梦中经帘发生的那样,起初她认为那是她父亲。她肯定那是她父亲,巨大的喜悦使她的心一阵阵发疼……突然喜悦完全变成了恐怖。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人大大。太高了……但不知为何又很熟悉、非常熟悉,即使只看到轮廊。这时天师前蹄腾空而起,尖叫起来。
马能尖叫吗?我以前不知道它们还能尖叫——
它的前腿在空中踢刨着,恰莉用腿夹住马身,拼命挣扎着想不摔下去。它不是在尖叫,它是在哀鸣,而在她身后什么地方又传来其它尖利的哀鸣。噢,上帝,她想,那儿有马,那儿有马,可树林着火了——
前方,那挡住光线的轮廓,那可怕的身影。现在它开始向她走来,她已经摔到了小径上,天师用他的鼻子温柔地蹭着她赤裸的胸部。
·:不要伤害我的马.她朝那渐渐逼进的身影。那不是她父亲的梦中父亲大喊,“不要伤害那些马。噢,求求你不要伤害那些马!”
但那黑影越来越近,并且拔出了一只手枪。通常就在这时,恰莉会从梦中惊醒。有时随着一声尖叫,有时只是一阵突然的冷汗。她知道自己做了个恶梦,但她只记得纵马在林中小路上驰骋的疯狂和兴奋,还有那烟火的味道……和一种几乎令她毛骨惊然的被出卖的感觉……
每次做完这个梦来到马厩,她都会抚摩着天师,把脸贴在它温暖的肩膀,感觉到心中涌起一阵无名的恐惧。
第十章 残局
这是个很宽敞的房间。
其实上个星期前,它还是伊塔的非教派小教堂。卡普迅速而轻易地满足了豪克斯但勒的各项要求;这表明事情正渐渐好转。
基地东头要修建一个新的小教堂——不是一个空余的房间而是一个真正的小教堂,与此同时,对恰莉·麦克吉进行的剩余实验就将在这个旧教堂中进行。
仿木嵌板和教堂长椅已被拆除。地板和墙壁已用看似钢绵的石棉棉絮隔离并铺上了高强度钢板。以前本是祭坛和中殿的地方被隔离开来。豪克斯但勒的各种监视器材和一个计算机终端已经安装就绪。所有这一切都是在一星期之内完成的;工程开始于赫尔曼·品彻特以如此可怕的手段结束自己生命的前四天。
现在,是十月上旬一天的下午两点钟。长长的房间中央立着一道煤渣砖墙。墙的左边是一个六英尺深的巨大水柜。水柜当中盛有两千多磅冰块化成的水。恰莉·麦克吉就站在水柜前;她穿着一条蓝色斜纹棉布的连衣裙和一双红黑条纹相间的足球袜,看上去小巧整洁。金黄色的小辫上扎着黑丝绒的小蝴蝶结,垂在她的肩膀上。
“行了,恰莉。”对讲机里传来豪克斯但勒的声音。和其它设备一样,对讲机也是匆匆安装的,所以传出来的声音又小又含混,“你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
彩色摄像机将一切都录了下来。在这些镜头中,小姑娘的头微微低了下去,而紧接着的几秒钟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在电视图像的左边有一个温度数字显示栏。猛然间、这数字开始上升,从七十到八十再到九十度。此后,数字变化速度已令人眼花绦乱,只看见不断闪动的模糊红光。电子温度探测器已被放在了煤渣砖墙中央。
现在屏幕进入慢镜头;这是记录整个场景的惟一办法。对那些在观测室透过观察孔注视着这一切的人来说,所有这些都是以射击速度发生的。
在慢镜头中,煤渣砖墙开始冒烟;小块灰浆和水泥开始像爆米花似地向上翻卷;接着可以看到砖缝间的灰浆开始奔流,像受热的糖浆。然后砖块开始从中心向外崩塌。当砖块由于高温不断爆炸时,大团大团的微尘腾空而起。这时,安装在墙壁中央的温度探测器在七千度上停止不动了。这不是因为温度已不再上升,而是因为探测器本身已被毁坏。
在这个以前是小教堂的实验室四周装有八台巨大的空调机;
这八台机器都在全速运转,不停地将新鲜空气泵进实验室——当室内的总体温度超过九十五度时,这八台空调机就已经开始运转了。恰莉现在已能很好地将体内发出的热量控制在一点上,但那些曾在煎锅把手上烫过手的人都知道,如果热量足够的话,那些所谓不导热的物体表面也是可以导热的。
有这样八台空调机全速运转,实验室内的温度本来应该是华氏十五度,上下误差不超过五度。但现在记录显示温度一直在不断上升:一百度,接着一百零五度,然后一百零七度。然而旁观者脸上奔流而下的汗水可并不仅仅用热就可以解释。
现在甚至慢镜头也不能清晰记录所发生的事了,但有一件事很清楚:当煤渣砖继续发生爆炸时,毫无疑问它们是在燃烧;就像壁炉中的报纸那样熊熊燃烧。当然,八年级的自然科学课本就会告诉你如果温度足够地高,任何东西都可以燃烧。但从课本中读到这样的知识是一回事;亲眼看见煤渣砖墙喷着蓝色,黄色的火苗熊熊燃烧可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接着,当整座墙开始倒塌时,冲天而起的烟尘笼罩了一切。
小女孩微微侧转身,片刻之后,水柜中冰水的平静表面开始颤动,沸腾起来。室内已经达到一百一十二度(尽管有八台空调机,但这屋子仍像死谷中一个夏日正午那样闷热)的温度开始回2
部门间备忘录
提交者:布莱德福·海克
敬启者:帕特里克·豪克斯但勒
日期:十月二日
事涉:生物遥测,最新恰莱恩·麦克吉实验(#4)
帕特——我现在已看过四遍录像,但我仍不能相信这并不是什么特技表演的花招。我冒昧提出以下建议:在你向参议院负责命运六号拨款和重续计划的小组委员会提交报告前,把各项事情安排好并且想好护身之计。人类天性如此,那些人看了这些录像带是很难相信这并不是什么作假骗人的把戏的。
关于公事一……读取结果已交特别信使带给你,这份备忘录会比它们早到三,四个小时。你可以自己通读一遍,不过我将简要地总结一下我们的发现结果,我们的结论可以用七个字来概述:
我们陷入了困境。这次我们在她身上插有各种导线,就像她是要进入太空的宇航员一样。你会发现:
D血压在八岁小孩正常范围内,而且当那墙像广岛原子弹一样炸开时,血压也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2)异常高的脑波记录;我们称之为她的“想象电路”是很有根据的。你可能同意。也可能不同意我和克拉伯的意见:这种脑波是基本平稳的。这可能说明她正在渐渐掌握这种能力,并且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