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我一辈子都留在叶家,剩这几年,我想陪陪我孙子,只是放心不下你。」
夏春秋茫然的看着素香婆婆,连婆婆也要离开吗……
他想着不能露出难过的表情,于是马上笑了起来,「婆婆早就该休息了,我都那么大了又不是小鬼,现在还有个好使唤的台佣,婆婆担心什么。」
「婆婆就担心你这口是心非的倔脾气。」素香婆婆叹了口气,慈爱地摸摸他的脸。
原本就已经是勉强的笑,听了婆婆的话更撑不下去,「……我不会有事的,婆婆去安享天伦吧。」
素香婆婆知道他的个性,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握了握他的手,起身继续去忙了。
夏春秋在原地坐着,他知道不到最后素香婆婆是不会开口说要走的,也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怎么样,连婆婆也不在身边了,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
「春秋,奶茶来了,鲜奶煮的唷。」陆以洋端着茶盘跑回来,伯爵茶叶的香味四溢,夏春秋闻着那温润的味道。想这个孩子来到这个家,就是为了替代婆婆留在这里吗?
夏春秋端起杯子轻缀了口,十分香醇的味道,吁了口气,正想拿起叉子吃点心的时候,望见那双圆圆的眼睛,期待的望着他,像是只等待称赞的小狗。
「……还可以。」夏春秋挣扎了半天,才蹦出这一句,陆以洋还是开心地露出笑脸。
「那你慢慢吃,我去洗一下水槽。」说着又跑到厨房去。
……真是精力十足……
夏春秋其实没什么胃口,喝了半杯茶,吃了小半块泡芙就又窝回长椅上,意识慢慢地模糊。
半睡半醒中,听见婆婆说别吵他,他们要去买东西什么的。
听见铁门关上的声音后,屋子里一片宁静。
他知道自己没有完全睡着,但是却昏昏沉沉地无法动弹,他觉得奇怪,他人在家里是绝对安全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来找麻烦了。
恍惚中,一个年纪非常大的老头儿,弯着腰驼着背,气呼呼的瞪着他。「那孩子是我的,是我的!我的!」
一个大概十一、二岁大约女孩,扎着两条辫子,穿着碎花洋装,站在老头的右后方,笑着很乖巧的拉着老头衣角。「够了。」
老头马上安静了下来,孩子朝他走近了二步,眼里的神采绝对不是小女孩该有的。她用着淡淡的微笑表示友善。「我来打招呼的,那孩子是他的,你要是插手的话,后果你自己知道,我们并不想伤害叶家人。」
女孩说完,朝他礼貌的点点头,拉着老头的衣角转身就走。
「……几年?」夏春秋突然开口。
那女孩回头,脸上带着讶异,但还是回答他,「最少十三年。」
老头恶狠狠的瞪着春秋。「你听不懂吗!那孩于是我的……我的……」
夏春秋回瞪着他,「我那天就告诉过你了,我不管你跟那孩子是什么天系,给我离这个家远点,你今天还有胆踏进来算你有种,信不信我让人劈了你。」
那女孩笑着,挡在老头身前,「是我带他进来的,夏先生,我们是有规矩的。」
「你们站在我的地盘,是不是该照我的规矩来?」夏春秋冷冷地望着她。
「那是当然,请夏先生别找人也劈了我。」小女孩吐吐舌头,装出一副可爱的样子。
「总之,就算照你们的规矩,我也不过少个十三年,这样你们就不会再插手了吧?」夏春秋望着她。
「值得吗?」小女孩带着有趣却又有些疑惑的神情。
「那是我的事,你可以带他走了。」那个老头身上的执念太重,夏春秋觉得很不舒服。
「走吧。」小女孩拉着老头的衣角听话离开,老头却突然转身就朝夏春秋冲了过来。
「那孩子是我的!我的!谁也不能抢!」
随着小女孩的喝斥声,夏春秋惊醒了过来。一睁眼就望见那双圆圆的大眼睛。
「又不舒服了吗?」陆以洋担忧的望着他。
「……没……没有……我只……是……」夏春秋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半句被淹没在他惊讶的神情里。
「我、我的脸怎么了吗?」陆以洋紧张的摸摸脸。
「……没什么……」夏春秋别开眼,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陆以洋脸上出现了死相,表示不到十二个小时就会发生。
第八章
不能让他死。
无沦如何都要保住他。
夏春秋当时只有这个念头。
「你今天有课吗?「他突然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没有,不过今天答应要帮实验室学长做实验,所以待会要去学校。」陆以洋跟着站了起来,想夏春秋是不舒服还是睡太多了。
夏春秋也没有回答,只是走到观音面前,燃香拜拜。嘴里不晓得念着什么,大约念了一、二分钟才插上香。接着从神桌旁的柜子里取出几包七彩缤纷金银交杂的纸,走回桌前盘坐在地上,伸手折起纸来。
陆以洋好奇的蹲在旁边,看着夏春秋三下两下折出一朵漂亮的莲花。
「哇,好漂亮。」陆以洋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朵莲花看了半天。
「可以教我吗?」捧着莲花,用着闪亮的眼神望着夏春秋。
夏春秋也没说什么,只把纸推过去,陆以洋就跟着他慢慢的折起来。
「要折多少呢?」陆以洋一边探头看着夏春秋灵巧的手,确认自己没折错。
「全部。」夏春秋把面前的纸推到陆以洋面前。
陆以洋愣了下,包装上打着内含一千张,一朵花要用九张纸,两包纸用完可以折大约两百朵,可是这里起码有六包纸……
「那……你一个人怎么折得完呀……」陆以洋疑惑的问。
「明天就要用了。」夏春秋淡淡的说。
陆以洋想了半天,「这是做什么用的呢?」
「供给枉死的人,让他们路上好走。」夏春秋手没停下,只是不停的折着纸。
「喔喔喔,那我来帮忙好了,我跟学长说一下明天再帮他弄实验。」陆以洋迅速拿起手机拨号,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之后,就开开心心的帮夏春秋折纸。
陆以洋想着既然是供奉用的,应该要诚心的折,就很安静的跟着夏春秋一起静静的折纸。
也许是折得无聊了,陆以洋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夏春秋闲聊起来。
「春秋你最近都没穿你的道袍了。」陆以洋想起第一次见到夏春秋的时候,几乎以为他是个道士,但是看他从没穿下楼去,也疑感了起来,一直没开口问是觉得他大概不会理会自己这种无聊问题。
「……那是穿好玩的。」夏春秋斜了他一眼,还是回答他。
「吭?穿好玩的?就是说工作上不用穿吗?」陆以洋睁着他晶亮的眼睛问他。
「我还有神父装你要不要看?」夏春秋瞪了他一眼,「谁穿那种东西工作呀。」
「喔……喔,我怎么知道嘛……很少有人买这种东西回家穿着玩呀……」陆以洋像是自言自语,被夏春秋狠瞪了一眼没敢再说话。
但是夏春秋也没接着骂,陆以洋想他今天心情好像还不错,也愉快的继续折纸。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等到两人身边已经堆起满满的莲花,太阳也差不多下山了。
陆以洋数了下,十朵串成一串,大概有快两百朵了。
「呼……」陆以洋吁了口气,甩甩手休息一下,一抬眼发现夏春秋又盯着他的脸看。
他下意识的摸摸脸,「我的脸怎么了吗?」
「没有。」夏春秋也吁了口气,放下手上的莲花靠在身后的长椅上。
「休息一下好了,这边快两百了,我再去倒茶给你。」陆以洋笑着爬起来,去厨房热了茶,边想起不晓得顾典恩的实验怎么样了。
把茶递给夏春秋,陆以洋找起他的手机来,翻来翻去就是找不到。
「奇怪……刚刚明明在这里的……啊,找到了。」陆以洋从长椅下捞起手机,「咦?没电了吗?」
陆以洋按下开关,开机的音乐响起,他疑惑的看着。「奇怪,坏掉了吗?」
「……哇,二十八个未接来电……还留言,顾学长是怎么了……」陆以洋喃喃念着,正打算回拨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吓了他老大一跳。
「哇……吓死了……喂,顾学长?」陆以洋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壁头就骂了他一顿,语无伦次的不晓得在说什么。
「顾、顾学长你冷静一点……你说学长怎么了……什么?实验室?……」陆以洋越听脸色越是难看。「我……我……我马上过去……」
陆以洋挂上了电话,茫然地坐在原地,然后突然跳了起来,「春秋对不起,我得去学校一趟。」
陆以洋说完才发现其实夏春秋一直望着自己,他点点头却拿走陆以洋的机车钥匙,「急的话不要骑车。」
夏春秋只平静的说了这一句,然后继续动手折着纸,陆以洋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他无暇考虑那么多,只抓着手机和钱包就冲了出去。
他的耳边只响着刚才顾典恩说的话。
「实验大楼烧起来了!小易以为你在实验室里面:这白痴冲进去到现在还没出来!」
学长……千万……千万不要出事……
拦了辆计程车,他在心里祈祷着,祈祷着他不要出事。
车在两百尺前的十字路口就被管制不得进入,陆以洋远远的就可以闻到烟味和看到一片浓烟。他急忙付了钱下车,一路用跑的冲进学校,穿过广大的校园和重重的人群,过去三年他每天要走进去的大楼,现在却黑漆漆的像座焦炭一样,烟味还呛得让人不得不搞住口鼻,地上湿淋淋的到处都是水。
救护车和警车在校园里穿梭,不停有人在广播着请学生们不要围观快点离开,他环顾四周,附近地上坐满了哭着咳着的学生们,他认出几个大学部的学弟妹,也有几个博班的学长姐,可是他没看到顾典恩和易仲璋。
「学长……」陆以洋急的快要哭出来,大楼里出出入入的都是消防队员、警察跟校方人员,医护人员在外面照顾着学生,他根本进不去。
学长……你在哪里……
陆以洋绕着大楼转,想在附近的人群里找到易仲璋。
「小陆……」
陆以洋回头,吓了他老大一跳,那是隔壁研究室的同学。「小良,你没事吧……」
他一身焦黑,脸上和手上的烫伤都很严重,身上湿淋淋的一直滴水,他看着自己的手和身上,有点茫然的回答,「我……我不知道……突然就烧起来了……怎么办……我好痛……」
「前面有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