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亮点快到二人跟前,才看清原来是个妇人,她身披印有黑色曼陀罗花纹的道袍,手提一盏画有符篆的皮灯笼快步走来,脚步轻盈,仿佛踏在云端,她身后竟有几个黑衣人抬着一个黑乎乎的物件。
那妇人虽年过中旬却仍有几分风韵,只是表情肃然,在昏暗的灯火映照下更显得有些冷酷。
莫摘花对那妇人叫道“师父,你来了!”
这妇人正是两人的师父花散道人,只见她对莫摘花说道“摘花,灵宝殿已经完工了吧?”
“是的,我已经仔细验查过了,完全按照师父您的意思修筑完毕。”
“嗯。”花散道人点了点头,转而问秋瞳道“秋瞳,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已经办妥了。” 秋瞳答道。
“嗯,对了,那些工人呢?”
“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在后山筑墙。” 莫摘花答道。
花散道人阴冷的面上掠过一丝轻蔑的微笑。
“那上山去吧。”
花散道人说着举起灯笼朝身后的黑衣人晃了一下,几个黑衣人抬着东西跟着花散道人往山上走去。秋瞳见几个黑衣人头上都戴着兜帽把脸全部遮住,黑洞洞的看不到样子,他们抬的是个长条形箱子,十分巨大,用黄色的布包裹住,再用绫绸悬挂在木杆上由几个人抬在肩上。
黑衣人全都默不着声,静静地抬着箱子从秋瞳身边经过,竟无半点声响,秋瞳离他们一米多远也感觉到阵阵寒气袭来。
推拉玻璃门上的窗纱和风铃被急风完全撩起,电光中,玻璃门上竟印着一张扭曲的女人脸,虽然图像有些模糊不清,但却可以看到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红色的衣服,张着大嘴眼睛瞪得跟灯笼似的,正在用手拼命拍打玻璃。
常夏被这恐怖的影像吓得惊声尖叫,本能的拉起床单罩在头上,倦缩在床头,浑身不由自主的有些哆嗦。屋外风雨雷电大作,一刻不停,屋内的摆设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常夏心想,这样躲在床上也不是办法,她将手伸出床单在床头柜上搜索到手机,然后将床单挑起一条缝,从缝里偷偷往外张望。
一道霹雳闪过,玻璃门上那个女人手里抓着个东西,发狂一样砸向玻璃门,哗啦一声巨响,玻璃门被震碎,碎片散落一地,那女人挥舞双爪向常夏所在方向猛扑过来。
常夏吓得发出一声尖叫,从床上跳了起来,把床单扔向那女人,却被风吹了回来,她转身朝着门方向跑去。
常夏边跑边摁亮了手机,借着手机微弱的亮光,她找到门把手,因为风大,她用尽全力往后一拉,终于打开了门,随即闪身冲出门外,刚一出去,风就把门吹得呯一声关上了,然后那房门就在常夏身后咚咚作响,不知道是急风的扫荡还是那女人在拍打房门。
她一个箭步冲到隔壁老爸的房间,正准备拍打房门,一个黑影却冲了过来,和她正撞了个满怀。
常夏吓得退了两步,借着手机的微光抬头一看,那个黑影竟是常秉德。
“爸——,我的房间里有鬼!”,常夏仿佛是一个溺水者抓到了块救命木头,大声叫道。
然而常秉德见了女儿却像见了鬼似的,惨叫一声,拉开自己卧室房门,然后呯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常夏万没想到老爸竟有如此反应,呆呆地站了两秒,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常夏从小就是父亲的掌上明珠,被像宝贝一样的呵护,如今万分危急时刻,父亲竟撇下自己独自逃跑了,常夏自然是情何以堪。
但常夏毕竟冰雪聪明,她立刻转念想到现在家中闹鬼,父亲万没有理由如此对我,难道老爸他。。。
想到这,心中顿时万分焦急,正想一脚踢开老爸的房门,但又一想,那鬼如此凶悍,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现在进门岂不自投罗网,她想到了楼下的蒋阿姨和范伯,她决定先叫醒他们,一起上来再想办法。
常夏快步奔到楼梯口,借着手机微光,见墙上有走廊灯开关,就用手摁了两下,却还是不亮。
常夏也顾不了许多,就飞步跑下楼梯,谁知手机灯光突然熄灭,脚步又快,竟一脚踏空,整个人失去重心滚下楼梯,额头重重地撞在地板上,一下昏了过去。 。。
黑烟
由于靠近河岸,土质较松软,全由沙土和小石砾构成,所以挖起来不费什么劲,几个小时的时间,四个工人已经挖出了二十多米长,约两米深的墙基,另外一些工人则忙着搬运石料,工头在一旁抽着烟。一个工人走到工头旁掏出香烟也抽了起来。
“老板,你看那灵宝殿像个啥?”工人朝远处高耸的灵宝殿噜了噜嘴。
“你说像啥?”
“你不觉得像男人的那_玩意?”
工头大笑“我说你小子脑袋里一天到晚想啥啊,这也想得到啊,人家那修的是蜡烛形状,你知道是啥意思不?那是代表香火旺盛长明不熄的意思。”
“我觉得怪里怪气的,还有那个地宫七转八转的,里面也不装一盏电灯,搞得神神秘秘,你知道是啥意思不?”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做建筑的,只管按人家的意思做完收钱,至于做来干啥也不好去问,而且道家的事,对我们这些凡人来说本来就神秘。只是我觉得奇怪的是,灵宝殿修这么高,中间还竖着根大铜柱,她们师父却跟我说了几次不要装避雷针或者避雷网,今天晚上天气预报说有雷雨,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正说着,几个挖坑的工人突然嚷嚷起来,工头见状就走了过去。
原来工人们挖到了一块青石板。
青石板只露出一半,还有一半在土里。
“是不是挖到墓葬了?”有人说道。
“要是有钱人的墓,说不定有值钱的东西啊。”
在山间地头兴土木工程,挖到尸骨墓葬并不出奇,有的甚至还能挖到名门贵族的墓穴或是古城遗址,这种情况下一般会向文化单位报案,当然这种机会少之又少,多数都是寻常人家的石棺土坟,遇到这种情况,通常都私下将不怎么值钱的随葬物品分赃,然后将尸骨直接焚烧了事。
经过十来分钟的挖掘,一米多宽、两米见方的青石板*了出来,石板下的石匣也挖出半尺,石板上没有任何文字和图案。
“把石板揭开,看看里面有些啥。”有工人说着又拿来了一个汽灯,现场被照得更亮了。
“等等,去拿几双手套,再拿几张毛巾在河里打湿了。”工头似乎有点经验,这些长眠地下的棺椁石函因长时间吸收阴气,在棺外常滋生有毒微生物,人的皮肤直接接触后,轻则痒痛,重则溃烂胧肿,并且在棺内通常会郁集障气,一旦吸入身体则后果难料。
工头拿了张湿毛巾裹住脸,然后在脑后打了个结,提了汽灯蹲在坑边,招呼坑里的四个工人也戴上手套和捂上毛巾,那几个工人却不理会,笑道“老板,你怕啥,还怕有鬼啊,来,我们喊一、二、三,一起把石板移开。”
“一、二、三”
随着石板磨擦产生的轰轰声,石函露出一半,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
工头正想用汽灯往石函中照去,突然一道黑气从函中滚出,冲到半空,轰的一声炸开,黑烟四散,将工头和众工人全笼罩在黑雾之中。
工人们吸入了黑烟,立时竟心智狂乱,发疯一样双手乱抓,狂呼乱叫,纷纷操起地上的锄头、铁镐自相残杀了起来。
工头因为用毛巾捂住脸,没有吸入黑烟,见工人们全都发了狂,心中暗叫不好,此时黑烟中一个工人抡起铁镐向自己冲了过来,工头闪身躲过,用油汽灯猛敲在工人脑后,汽灯灯罩破裂,煤油洒出,那工人立刻浑身着火成了一团火球,然而却似乎没有痛感一般,仍然吼叫着追打工头,工头转身向着后山门狂奔。
花散道人师徒三人绕过三清殿,八个黑衣人抬着大箱子跟在后面,快到灵宝殿时,从道观后山门传来呼救声,紧接着一个大火球飘了进来。
秋瞳定睛看去,只见工头发疯一般在前面奔跑,那个火球紧随在后,再看时,火球竟是一个浑身着火的火人。
工头跑到师徒三人面前停下,气喘吁吁,语无伦次地叫道“疯。。。疯了,他们全疯了!”
秋瞳惊道“谁疯了?”
工头还没来得及回答,后面的火人狂叫着挥舞铁镐追了上来,工头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又要跑,却见花散道人举起灯笼念声咒语,向那火人推出一掌,火人便停止追打工头,在殿前像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奔跑,身上的火越烧越旺,不一会儿,就倒在火中,没了动静。
工头见了向花散道人哭求道“仙。。。仙姑,救命啊,救命啊!”
秋瞳惊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工头上气不接下气的答道“我们在后山挖出了个石匣子,推开石板,里面冒...冒出一道黑气,所有人吸了黑气都疯了,全都自相残杀了起来,很多人都。。。都死了。”
花散道人放下了灯笼,冷笑喝道“那你怎么没死!”话音未落,一把掐住工头的喉咙,将他凌空举了起来,工头捂住脖子双脚在空中乱蹬。
秋瞳大惊道“师父!你。。。”
莫摘花向秋瞳瞟了一眼,嘴角一扬“那个石匣子是我埋在那里的,这群蠢货自寻死路,刚才我让你和我一起下山等师父,就是想等他们一伙人自相残杀。”
秋瞳听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你埋的?!你又让他们去挖,你故意这样做,想害死他们?!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莫摘花看了一眼花散道人,没有理会秋瞳的质问,却见花散道人将一粒药丸塞进工头口中,又在工头脑门猛击一掌,然后将工头扔到地上,工头倦缩在地上喘着粗气,浑身不停抽搐。
“爬过来!”花散道人命令道。
工头立刻像狗一样爬了过去,不停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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