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越邸杀人事件》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雾越邸杀人事件- 第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喂,你不要随便瞎猜,把自己人都当成了凶手好不好?”名望奈志嬉皮笑脸地歪着嘴角,说,“不然,我也可以说,在我看来,最有嫌疑的人是你。”
  “我?”
  “你们是情侣关系啊,因为感情纠纷而萌生杀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而且,回想前天的事……”名望用舌头舔湿嘴唇,“从巴士故障我们下车走路开始,一直到下大雪迷路为止,都是前串走在最前头。”
  “那又怎么样?”
  “所以,你怪他害了你啊,你认为迷路回不了东京,都是他的错。”
  “我才没那么想。”
  “真的吗?难得的试镜机会,你却去不了。而且,这个机会还是你卖身给制作人才争取来的呢。”
  “不要说了!”兰大叫一声,随即脱下一只鞋子,奋力往名望奈志扔过去。不是很高级的红色高跟鞋,从吓得魂飞魄散的名望的太阳穴擦过。撞到背后的墙壁上,又猛地斜斜反弹回来,掉落在绒毯上翻滚着,正好滚到刚打开门进来的的场小姐跟前。的场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我们。
  “啊,不好意思!”枪中慌忙趋向前去,捡起高跟鞋,“对不起,她是那个被杀的男人的女朋友。”
  被高跟鞋打到的墙壁上,留下了很清楚的伤痕。枪中看着这个痕迹,满怀歉意地说:
  “可不可以请你不要跟她计较,她只是情绪太激动了。”
  “我知道。”女医说话的声音出奇的柔和,“不过,还是让她休息一下比较好吧?”
  看到她这么沉静的反应,枪中显得有些诧异。因为他以为女医一定会毫不讲人情地斥责他们。
  “我去拿药来。”忍冬医生站起身来这么说时,女医生轻轻摇摇头,说:
  “不用了,我想应该有人需要镇静剂,已经拿来了。”
  枪中很不好意思地说:“麻烦你了,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
  的场对掩不住疑惑的枪中微微一笑;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
  “还有,我们老爷说会开放礼拜堂,你们随时可以进去。”
  “太感谢了。”枪中向她道谢后,转过身来对我们所有人说:“我们失去了一个同伴,大家一起去礼拜堂为他祈祷吧。”
  6
  忍冬医生陪兰回二楼房间,其他人则在的场的带领下,往礼拜堂走去。
  礼拜堂在一楼大厅靠湖那一侧;夹层二楼的正下方有几阶宽广的楼梯,从那里走下去就是礼拜堂的入口,形成半地下结构。
  打开蓝色的双开门,迎向我们的是一个比大厅微暗的静谧空间。吐出来的气息,微微冻结在沉淀的冷空气中。
  白色灰泥的天花板,是半球形的圆顶形状。在相当高的位置,有好几块小彩色玻璃拼凑成的图案。右手边墙上,也有彩色玻璃构成的长方形图案,大概是描绘圣经里的某个故事。
  正面的祭坛前,有前后两排三人坐的坐位,隔着通道,分别固定在两侧。我们默默坐下来后,的场小姐说:
  “弹首曲子吧?”
  说着,她走向了放在祭坛旁的钢琴。深红褐色的紫檀侧板上,雕刻着精致的装饰图案。形状类似三角钢琴,只是体积小了一点。
  “请大家默祷。”
  响彻礼拜堂的琴声,不是一般钢琴的声音,而是古式钢琴的声音。微带幽暗的透明旋律,在沉静的和弦伴奏中缭绕着;那是贝多芬《月光》中的第一乐章。没想到这首钢琴奏鸣曲,竟很适合古式钢琴坚硬而哀戚的音色。
  坐在前排最右边的我,边倾听着在微暗圆顶天花板中回响的音乐,边观察着坐在我旁边的每一个人。
  深月紧绷着美丽的脸庞;彩夏静默地垂下头来,双手紧紧互握着;甲斐紧闭双眼,垂落着肩膀;名望一直看着巧妙演奏古乐器的女医;接下“侦探职务”的枪中,眉头紧皱,抬头看着右手边的彩色玻璃图案。稍晚才到的忍冬医生,悄悄在我后面坐下来。
  这些人之中,真的有杀死榊的凶手吗?或是……
  离开礼拜堂,在回二楼途中的走廊上,枪中戳戳走在前头的我,说:
  “你发现了吗?铃藤。”
  我摸不着头绪地看着他。
  “你没看到前面那个彩色玻璃的图案吗?”
  “嗯,看到了啊。”  
  “你没发现那是什么图案吗?”
  “没有。”我实在不知道枪中想说什么,“那个图案怎么了?”
  “依我看,那个图案的主题应该是‘创世纪’第四章的故事。”
  “‘创世纪’是什么故事?”
  “图案里不是有两个男人跪着吗?一个男人的面前堆着谷物类的东西:另一个人的面前有一只羊。那些东西都是奉献给耶和华的。”
  “那么,那两个人是该隐跟亚伯啰?”
  “圣经上说‘该隐拿地里的出产为供物献给耶和华,亚伯也将他羊群中头生的、和羊的脂油献上’。没错,那是该隐跟亚伯。”枪中抚摸着中间有一条凹沟的下巴,说,“该隐(cain)跟甲斐(kai)的发音相似,这是第八个巧合了。”
  7
  大概是为了表示哀悼之意,的场换上了深灰色的背心。以女性的身材来说,她算是蛮高大的,体型也非常好;而且皮肤白皙、轮廓分明;摘下眼镜,说不定也是个大美人。可是,第一次见到她时所产生的“男人婆”印象,还是很难抹灭。这样的她,正把杯子分送到餐桌边的每一个人面前。
  “这是什么?”
  忍冬医生把杯子拿到眼前,端详着杯里的液体问。女医放松淡妆的脸颊,说:“是苏打紫苏酒,如果合您的口味,可以再来一杯。”
  现在是中午12点半,我们在二楼餐厅用餐。用餐时,的场一直在旁伺候。态度还是一样淡淡的,可是,说话的口气跟表情都比之前柔和多了,有时候还会露出沉稳的笑容。这样的转变,也许会让某些人心里发毛;不过,我认为应该是同情我们在那样的状态下,失去了一个同伴的关系。
  午餐前,她在图书室跟忍冬医生聊了一个小时。老医生好像很欣赏这个年纪比他小的同行,脸上堆着笑容,想到什么就问她什么.毫无顾忌。
  “对了,的场小姐,你在大学读的是医学部吧,可是,技巧真不错呢。”
  “您是指哪方面?”
  “刚才你在礼拜堂弹的古式钢琴啊,实在弹得太好了。”
  “不敢当。”
  “不过,古式钢琴很麻烦吧?我好像在哪本书上看过,调音非常困难。”
  “调音由末永负责。”
  “那个满脸胡子的年轻人吗?”
  “他以前好像学过乐器调音。”
  “哦,看不出来呢,他几岁了?”
  “大概28岁吧。”回答问题的的场,并没有显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对了,你的名字是什么?”
  “Ayumi。”
  “汉字怎么写呢?”
  “没有汉字。”  
  “哦,真巧呢,”忍冬医生用手拍打着光秃的额头,说,“我老觉得你跟我小女儿的味道很像,没想到连名字都一样。”
  连名字都一样——对这句话敏感的人,当然不只我一个。
  “说到名字,的场小姐,”果然枪中开口说话了,“有件事蛮奇怪的,我可以请教你吗?”
  “什么事?”
  “就是……”枪中把从来到这里直到今天早上,在这个屋子里发现的名字巧合,一一说给女医听。刚开始,女医只是很诧异地听着,可是,听着听着,就浮现出了紧张的表情。
  “……就是这样了,如果把这些都归于单纯的巧合,当然很好解决。可是,未免也太多了吧。”枪中偷偷看着女医的表情,“你认为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她含混地带过去。
  “现在只剩下我的名字,枪中秋清,没有发现任何巧合。怎么样?这个房子里面,有没有可以表现出我名字的东西?”
  她稍微思考了一下,回答枪中说:“一楼有一个房间,收藏了甲胄、头盔等古代武具,其中一样东西应该可以勉强扯上关系吧。”
  “什么东西?”
  “枪,‘枪中’的枪。”
  “嗯,”枪中点着头,神情却显得有些落寞,“枪……的确是我名字的一部分,可是,跟其他人比起来,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你干吗这么在意呢,这种事会随着每个人的看法而有不同的意义啊。”
  “嗯,你说得没错。”
  枪中抱着手臂,好像很认真在思考这件事,不时地眨着眼睛。
  “我现在要说的,与忍冬医生的姓名学无关。名字这种东西,有时候不单单是这个人或事物的名称,还具有更重要的意义。自古以来,世界各地的民族都会去观察这个意义,以及其所蕴含的某种力量。”
  枪中又接着说:
  “在混沌未开的社会以及古代社会中,人的名字不只是一种记号,而是被当成一个实体,相当于一个人身体的一部分。例如,古埃及人认为,人类是由‘肉体’等九种要索构成的,其中之一就是‘名字’。格陵兰人与爱斯基摩人也认为,人类是由‘肉体’、‘灵魂’、‘名字’三个要素构成的。
  “所以,他们相信只要掌握一个人的名字,对它施咒,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这个名字的主人。因此,他们都不太会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即使知道别人的名字,也不会随便喊;听到别人喊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回应。据说,非洲的某个部族,一个人有三个名字呢。一个是‘内名’或称为‘存在之名’,是不可以告诉他人的秘密;第二个是通过仪式时所取的名字,代表一个人的年龄与身份;第三个是所谓通称,与这个人的本质无关。”
  枪中有点喃喃自语般继续说着:
  “在日本与中国,也有这种跟名字相关的禁忌习俗。例如,不可以直接称呼长辈或伟人名字,就还存在于这个国家。”
  “所谓的‘讳’吗?”
  “对,就是所谓的‘讳’,原意是‘不敢直称其名’——‘讳名’。现在已经被当成天皇逝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